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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客房。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丫鬟端着药走进来，见云灵醒了，稚气未脱的脸上浮起抹轻蔑。

她将药直接塞到云灵手里：“将军吩咐，若是姑娘醒了，喝完药后去前厅见他。”

云灵愣住，原本平静的心又起了波澜。

她将苦药一饮而尽后，在丫鬟的带领下往前厅而去。

借着廊上烛火，云灵端量被修缮过的府邸。

一切都还如旧，只是比她还在时更加安静了……

前厅。

陆止衍站在厅内，轻抚着手中云灵的剑，不觉想起太师府外那个自称云灵的女子。

明明是两张毫不相同的脸，为何眼神却有着让他说不清的熟悉感。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止衍在敛去思绪放下剑。

“将军，人带来了。”

丫鬟行了礼后便告退。

偌大的前厅，只剩云灵和陆止衍两人。

“你是谁？”

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让云灵心底泛起涟漪。

她看着面前挺拔的背影：“云灵。”

陆止衍转过身，如刀剑般锋利的目光刺向云灵：“你可知‘云灵’是什么人？”

云灵神色微滞。

云灵是他的妹妹，也只是能是他的妹妹……

陆止衍踱着步，冷毅的侧脸在烛光中更添几分威严：“这些年来，冒充姝宁亲戚的人不少，但自称是姝宁的人，你是第一个。”

云灵欲言又止。

前世今生这种事听起来太过荒诞，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云灵解释。

半晌，在陆止衍探究的目光下，云灵缓缓开口：“我叫云灵，是苏州城南晏员外的女儿。”

闻言，陆止衍怔住。

云灵望着他，轻声道：“我梦见云灵将军，她说她一直都很挂念你和晏老将军，她还说她很自责，没能好好跟你道别。”

“荒谬！”

陆止衍目露愠色，俨然将她的话当成了无稽之谈。

云灵望向桌上的剑，继续说：“那把剑是晏老将军送给她的，姝宁将军带着它出征建州，在坚守数月后，倭寇军首领上野平趁夜用火炮偷袭，她带领剩余将士拼死守城，最终战死……”

一字一句，犹如烈火灼烧着陆止衍的心。

他凝着眼前的女子，恍惚间，那张脸陡然变成了云灵。

陆止衍无法控制双腿，朝云灵走近：“姝宁？”

他抬起颤抖的手，带着丝胆怯，小心触碰着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庞。

脸颊传来的摩挲感让云灵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纵然她选择放下，可那浓烈的不舍让她难以自拔。

她好想告诉陆止衍，她就是曾经的云灵，那个爱他至深的“妹妹”。

“哥哥……”云灵哑声唤了句。

这一声像是唤回了陆止衍的意识，他愣了瞬后立刻收回手：“时候不早了，你先在府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话落，候在厅外的丫鬟走了进来。

陆止衍背过身：“带她下去。”

云灵眼神复杂，但最后还是跟着丫鬟回了西苑。

待脚步声远去，陆止衍才开口：“来人。”

一个侍卫应声而入：“将军有何吩咐？”

陆止衍眉目微拧：“你速派人去苏州，查一个叫云灵的员外女儿。”

“是。”

侍卫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陆止衍垂眸看着还残留女子余温的掌心，慢慢握紧。

======第20章======

一夜未眠。

天刚亮，云灵便收拾包袱准备去祭拜晏老将军后便回苏州。

丫鬟云荷端着早膳，门也不敲地走进来：“姑娘请用早膳。”

虽是敬语，可言语间毫无恭敬可言。

云灵扫了眼她手里方盘上的饭菜，清水般的粥，发黄的小菜，怎么看都像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她本就没什么胃口，也没有计较：“多谢，但我还不饿。”

云荷将早膳放在桌上，鄙夷的模样扫量着云灵：“不是奴婢多嘴，这些年想入将军府的女子多不胜数，像姑娘这种小门小户是入不了将军的眼的，姑娘也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云灵便背起包袱看向她：“我出身的确不高，但家里的下人没一个像你这般爱嚼舌根。”

这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在云荷脸上：“你！”

她想反驳，却被云灵不合年龄般的凌冽气势压的不敢开口。

云灵也懒得同云荷计较，背着包袱就往外走，不想竟见陆止衍站在门外。

陆止衍面色微沉：“你要去哪儿？”

云灵捏着袖口的手紧了紧：“姝宁将军托梦给我，让我替她来看将军的事已完成，不过此次进京没来得及跟爹娘说，而且我留在府上多有不便，所以准备请辞。”

听了这话，陆止衍眉宇间闪过抹微不可察的不悦。

看着云灵病容未褪的脸，他冷硬的嗓音温和了些许：“待你病好之后，我会让人送你回去，这几日在这儿安心住下。”

许是怕她多想，陆止衍不自然地补充了句：“你既和姝宁同名同姓，又能梦见她，许是有缘，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说完，他睨了眼满脸仓皇的云荷：“若下人有不敬之意，你可告知我。”

云灵没想到陆止衍会留下自己，等回过神，陆止衍已经离开。

云荷也把早膳端了下去。

云灵缓缓坐下，心不在焉看着陆止衍离去的方向。

每每看到他，她的不舍好像更重了……

让云灵没想到的是，她这一住就是七日。

陆止衍偶尔来看看她，告知她苏州的父母已经知道她在这儿，让她不必忧心。

云灵坐在房门外，看着院里枝叶繁茂的桂树出了神。

陆止衍不仅留她在这儿，连她出门都要派人跟着，似是将她当做半个犯人一般。

“姑娘，茶来了。”云荷端着茶走来。

自被陆止衍警告过后，她对云灵也不敢再轻慢。

云灵看到云荷，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在府里，除了丫鬟，她着实没见着陆止衍的妻妾。

“云荷，将军不曾娶妻吗？”云灵问道。

云荷想了想：“我不清楚，自打我进府当差，府里就将军一个主子。”

云灵脸上掠过丝不解。

皇上不是已经下旨让林婉蓉和陆止衍成婚吗？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云荷又道：“不过我听总管说，当年将军愿用所有军功求皇上准许他不娶妻，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闻言，云灵心不觉一沉。

不娶妻？难道陆止衍不愿娶林婉蓉？

这时，负责清扫西苑的小丫鬟芳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晏姑娘，云荷姐姐，太，太师给将军送美人来了！”

======第21章======

书房。

陆止衍摩挲着剑，看了眼来回话的侍卫。

“查清楚了吗？”

侍卫恭敬回道：“回将军话，苏州城南的确有个叫晏天元的员外，他有一独女名叫姝宁，十六岁，不过半月前留书出走了。”

陆止衍眉目微拧。

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同是苏州人，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想起那几声久违“哥哥”，他心绪渐乱。

见陆止衍沉默，侍卫接着道：“属下还打听到一个月前，云灵一个月前不慎从阁楼上摔下，听晏府的下人说，自她伤愈后性情就变了些。”

陆止衍手一顿，耳畔不觉想起之前云灵说的话。

难道……

陆止衍未来得及思考，便有小厮来传话：“将军，太师府送了好几个女子过来。”

闻言，陆止衍愣住。

他放下剑，微沉着脸朝前厅去了。

行至厅内，幽幽胭脂香便让陆止衍心生反感。

平日冷清的前厅站着八九个身着锦缎的女子，她们个个身姿婀娜，眉眼艳丽，让人不知该看哪一个。

见陆止衍来了，她们眼神一亮，纷纷行礼。

陆止衍阴沉着脸，看向太师府的管家：“这是何意？”

管家将一封信交给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