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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楚青胥温和有礼：“不必多礼。”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身子可是……”

　　“嗤！”

　　在一群关怀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众人回头，就看到楚青祁一身朝服，一脸倨傲的站在大殿门口，他视线扫向楚青胥。

　　不情不愿的见了个不怎么规范的礼，然后开口：“听闻皇兄昨日被父皇训诫，今日倒是有空来早朝了？”

　　楚青胥眉眼低垂：“三皇弟说笑了，昨日孤被训诫之时，三皇弟不也在一旁么？听闻这一词，用得有点谦虚了。”

　　众朝臣：……

　　“你！”

　　楚青祁一哽，这不是变相的告诉朝臣，他被打跟他脱不开干系么？

　　他甩甩袖子：“想不到皇兄别的本事没见到，嘴皮子功夫倒是涨了不少。”

　　“当然是不及三皇弟的。”

　　楚青胥眼神直视他，饱含深意：“各个方面，孤都自愧不如。”

　　很神奇的。

　　楚青祁看懂了他这眼神和话的意思，别的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被山神扔下青云山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楚青胥说的‘各个方面’肯定包含了这件事：

　　“想不到堂堂的太子殿下，竟也信这种无稽之谈！”

　　到底是不是无稽之谈，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得，可崇文帝既然下了令，那就不是他们能议论的。

　　“三皇弟多虑了。”

　　爹不疼，娘早死的楚青胥撇过眼不看他，表示话题到此为止，他看向明显涂了脂粉的顾相，隐在双袖子里的手臂微微一抬：“许久不见，顾相还是这么精神。”

　　顾相打起精神应对：“……太子殿下谬赞了！”

　　昨晚可以说是他成为相爷后最难熬的一晚了，整夜都被夫人吵着要去看望四子的哭声魔音穿脑，脑瓜子到现在都还嗡嗡的。

　　尤其是早晨醒来眼底都是一片青黑，不得已才使了些妇道人家用的脂粉遮掩，这才赶来上朝。

　　时候差不多了，随着当朝第一太监曹进一声：“圣上临朝——”

　　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站好：“恭迎吾皇！！”

　　楚青胥虽然不得宠，可他当朝太子身份就无能人及，自是站在了第一排。

　　崇文帝按例扫视一圈，发现楚青胥后眼睛都眯在了一起：“诸爱卿平身。”

　　接下来是日常汇报各地情况，然后就各大臣之间的你来我往。

　　这时，素有忠贞不二，廉洁刚正名声的工部侍郎忽然出声：“臣有本要奏，参左丞相顾承嗣治家不严！”

　　顾相：“？？？”

　　啥情况？

　　他家也就昨晚乱了那么一点点，怎么就治家不严了：“臣！冤枉啊！”

第44章 处置

　　工部侍郎黄轩一脸正气：“顾相，有冤等下臣述完之后再喊，可否？”

　　顾承嗣咬牙：“可！”

　　黄轩对着崇文帝弯腰：“顾相治家不严其一，长期苛待其嫡女，不能公正对子嗣，其嫡女失踪六日未归，却仍不见寻找。

　　其二，二子公然违反律令私自对家丁动用重型点天灯。

　　其三，管家以其左丞相之名长期放印子，致使数十名百姓或无家可归，或惨死家中。

　　其四，三子多次掠夺民女数名，强行纳入府中……”

　　第一个念出来，顾承嗣的表情还好，毕竟苛待嫡女这种事属于家事，他尚有辩驳之力。

　　可是从老二公然违反律令开始，顾承嗣的表情就开始不对劲了……

　　对家奴动用重刑这种事，几乎每家都有，为了威慑下人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手段，平日里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一旦被检举揭发，那就是大事。

　　而管家放印子不仅害的那么多人无家可归，甚至还出了人命……

　　顾承嗣鬓角开始冒冷汗。

　　等到三子多次掠夺民女这事爆出来，顾承嗣就知道自己很大可能性完了！

　　他这个丞相之位从管家放印子这件事爆出来后，就做到头了。

　　但是他到底是凭着一己之力爬到左丞相位置的人，很快冷静下来。

　　跪的非常干脆：“圣人，家中的事一贯交给贱内管理，能否给罪臣三日……不，一日之期查明事情始末，一旦证实，罪臣将自请除帽！”

　　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颇有大义灭亲之势。

　　崇文帝刚要答应，黄轩就把一系列证据整理成的文书拿了出来，直接按死。

　　顾承嗣眯起眼：“……臣有罪！！不仅是治家不严，还有失察之罪！还请圣人责罚！！！”

　　按律令这几条加起来顾承嗣的乌纱帽那是肯定保不住的，甚至二子有牢狱之灾，三子有流放之险。

　　但是！

　　朝中重臣哪个家里能干干净净？

　　若真这样算的话，大夏就会落入无人可用的ᵂᵂᶻᴸ尴尬境地。

　　崇文帝自己就是个偏心眼的皇帝，对于这些人情世故能不知道？或者说，他能做到皇帝，这些事他懂得只会更多！

　　几个眼神递给亲信，那些位居高位的亲信立马纷纷为顾相求情。

　　楚青胥扫视一圈，记住这些亲信的名字，不再作声。

　　崇文帝见时机差不多了，就道：“顾相这么多年对大夏贡献有目共睹的，也确实劳苦功高，考虑到这些事情顾相确实不知情，所以私放印子的管家死刑，家人流放，家产充公。

　　二公子身为朝廷命官却擅自动用重型，官降一级，打五十大板，三公子……”

　　这三公子，崇文帝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强抢民女乃重罪，流放岭南五年，终身不得入仕。”

　　“圣上英明！”

　　所有人，包括黄轩都再无二话。

　　楚青胥躬完身子，眼神撇了一眼漕运总司，

　　漕运总司赵昊阳心领神会：“圣上，还有相府嫡女一事尚未解决呐！虽说这是左丞相的家事，但人都失踪六日，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万一要是糟了毒手，咱们各家都有女眷，着实让人担忧啊！”

第45章 全城寻找顾子衿

　　他这话算是说到了朝臣们心坎上了，庶子庶女倒是无所谓，跟奴仆一样。但是嫡子嫡女就不同了，那是家族的传承，延续。

　　顾承嗣头更低了：“臣让圣人烦心了，臣罪该万死！臣回去后一定把逆……小女找回来，好生照料。”

　　找回来？

　　自打崇文帝出现后就一直没说话的楚青胥不屑的合上眼，子衿你们是找不回去了，你们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还要照料……呵！

　　乌烟瘴气的顾家人，你们配照料山神？

　　做梦。

　　……

　　顾承嗣一回家不顾各种鸡飞狗跳，夫人哭诉，把只身完好的大儿子顾博文和白子娇喊了过来，就直接问他们顾子衿在哪里？

　　顾博文:“——孩儿今日未曾沾家，故不知晓。”

　　白子娇盈盈一礼，垂着头：“娇娇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妹妹现如今身在何处。”

　　别人看不见的眼神中满是嫌弃，顾家怕是要不长久了，自打顾博武被罚，顾少游被抓后，他们身上的气就越来越少了。

　　看来有些事情得提前了。

　　都不知道？

　　顾承嗣头都大了：“找！老夫还就不信了，这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不是消失，是压根就没了。

　　把自己理了理自己手里的帕子，心头也疑惑，昨日上青云山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人发现顾子衿的尸首？

　　还是说她没死？

　　可是不可能啊！

　　她被打的时候，自己可就躲在不远处瞧着呢！

　　那一声声‘哥哥，阿娘，阿爹，子衿好痛’的叫着，她光是听着都觉得凄惨无比，直到她没了声息。

　　等顾子衿被那两个粗鄙之人拖走后，她还特地进了巷子里瞧了瞧那溅得到处都是的血……

　　这种事，她最有经验了，一看就知道顾子衿绝对活不了。

　　所以，姑父就是把皇城翻个底朝天，他也翻不出个顾子衿来。

　　……

　　东宫。

　　“嗯？找我？”

　　顾子衿赤着的脚趾动了动:“那可就难了。不过——顾少游被流放，顾博武被打，还降了官职却是我想象不到的。”

　　“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楚青胥坐的端方如玉:“就可惜了那些被失了清白的姑娘，世道坎坷，世俗容不下她们，就算是给了不少钱财，她们也守不住。”

　　可是除了给钱财，他们还能做什么？

　　这倒是。

　　顾子衿手点着下巴:“顾少游可真是作孽不浅啊！”

　　说着就起身:“我记得太子殿下说过，顾少游的惩罚是终身不得入仕，流放岭南五年，是吧？”

　　“对，他现在估计已经被押进昭狱里了。”楚青胥见她这动作:“你想做什么？”

　　顾子衿微微一笑:“我一个死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四处溜达，消消食儿而已！”

　　楚青胥:……

　　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但是……罢了，她如今已经成为山神，无人可以伤她，她想做点什么也没事。

　　顾子衿一个闪身消失在东宫，看得楚青胥瞳孔一缩，他深吸一口气:“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