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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在耳边消失了。

温穗月一阵天旋地转，心痛的快要疯掉。

温霜霜却膝行上前拽住了温穗月的裤腿，哭得满脸是泪。

“对不起堂姐，你打我骂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小允就不见了……”

温穗月红着眼：“他烧得神志不清，连炕都下不了，怎么就能自己跑出去？”

这时，温奶奶快步从屋里走出来，将温霜霜扶起来，大声嚷道。

“脚站在他身上，谁能知道傻子在想啥？我看你根本就是让傻子故意装病来讹我家霜霜！”

温穗月浑身发冷，近乎绝望。

她不明白。

明明她和小允也是奶奶的孙子孙女，却从来得不到她半点爱护。

温穗月声音哑到像是掺了沙子。

“为什么你永远偏袒温霜霜？我和小允也是你的骨肉至亲啊！”

温奶奶的表情不屑：“一个傻子，也配和霜霜比？我们霜霜将来可是要考大学的大学生！要我说，这傻子丢了就丢了，还省事了！”

温穗月的理智在这一刻燃烧殆尽。

心里紧绷的弦就要断裂时，江青北沉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温穗月，当务之急是找到温允，我这就去找人来帮忙。”

温穗月慌忙回神，强逼着自己收回那些难过哀伤。

打起精神去找弟弟。

雨越下越大，但温穗月不敢歇息，挨家挨户询问着问温允的下落。

但得到的都是：“没看到。”

每听一句，温穗月的心里的绝望就重一分。

找完整个瓦岗村后，她又围着田间山边找。

幻想着弟弟会在某个角落等她。

就这样顶着雨整整找了一天。7

一无所获。

当夜色再次降临的时候，温穗月彻底绝望。

经过村里一座破旧的土地庙时。

她终于支撑不住，猛地跪下来崩溃大哭。

以往和弟弟温允相处的每一个片段，都如走马观花般在她脑子里闪过。

在所有人都说她搞破鞋的时候，是他站出来，用小小的身躯护在她的面前。

在她痛苦崩溃时，是他一点一点擦干她的眼泪，对她说：姐姐不哭。

甚至在他生病的时候，他还傻傻地安慰她，说自己不痛。

尽管她曾经将他丢在奶奶家受尽折磨和屈辱，但他仍然用笨拙的方式，毫无怨言地爱着她。

他的智力是有缺陷，可他的爱却如此完整。

温穗月想到这里，对着破损的神像，用力地磕了一个头。

“求求土地爷，让我找回弟弟……”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只想要找回唯一的亲人。

那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毫无怨言地爱着她的人了……

温穗月记不得自己磕了多少个头。

但恍惚间，她好像真的听见了温允的呼声：“姐、姐姐……”

温穗月动作一停，而后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吃痛间，她又听见弟弟的声音：“姐姐……”

温穗月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土地庙的神像边上有双脚丫！

她心口一紧，手脚并用的爬到神像后。

就看见温允浑身是泥巴得躺在那里，嘴里还在不停说着：“小允乖，姐姐不丢掉小允……”

一瞬间，温穗月泪流满面。

她顾上高兴，赶忙将弟弟背起，顶着雨回家飞奔回家！

当看见家门口的江青北时，温穗月终于压不住两天没合眼的疲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苏醒时，温穗月已经躺在了炕上。

江青北见她醒来，立刻端着药走了过来：“你感觉怎么样？”

温穗月立即死死拽住江青北的手臂，焦急地哑声询问。

“我弟弟呢？小允怎么样？”

江青北放下手中汤药：“温允高烧不退，我让人送他去镇上的医院了。”

温穗月的心放下，却又高高提起：“是谁？你是不是又把小允交给温霜霜了？”

江青北剑眉一拧：“不是霜霜，之前是我没有照顾好温允，但霜霜答应照顾你弟弟是好心，这一切她都不是故意的。”

一句话，像是镰刀般割破温穗月的苦胆。

她舌尖心口都是苦的：“为什么你总是维护温霜霜？为什么温霜霜那么坏，你总是选择视而不见？”

又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却还是走不进他的心？

江青北眉眼压的更深，声音里也有了疲惫：“温穗月，为什么你总是要把这些事情怪到霜霜的头上，又为什么总是对她有偏见？”

他言之凿凿，仿佛错的人真的是温穗月。

温穗月忽然绝望了。

他是军人，他的敏锐度那么强，可他却从来不肯相信她。

尽管温霜霜弄丢了她的弟弟。

尽管温霜霜夺走了她的一切。

他也始终偏袒着温霜霜。

他的心里，两辈子都装着同一个人，从不肯施舍给她一点点的爱和怜悯。

温穗月闭上眼睛，她忽然冷静了，并且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

“江青北，我们离婚吧。”

第10章

屋内一片死寂。

温穗月表情麻木：“我等你向部队打离婚申请，然后去领离婚证。”

她放过江青北，也放过自己。

她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也不敢想，自己还有多少东西，能够再让给温霜霜。

江青北捏着拳头，许久没有说话。

但温穗月也不在乎了：“这段日子，谢谢江团长的照顾……”

不等她把话说完，江青北冷声打断：“我不同意！”

他喉结滚动，声音沉沉：“温穗月，婚姻不是儿戏，你现在还不够冷静，等你冷静下来了我们再谈。”

说罢，就转身离去。

温穗月看着男人匆忙的背影，却不敢去想他不同意离婚的原因。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绝对不会再自作多情的认为，江青北对她有感情。

正想着，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温穗月抬头，就看见温霜霜走了进来。

她没看温穗月一眼，而是紧紧盯着墙上的红喜字：“如果不是你，嫁给青北哥做团长媳妇的人应该是我。”

温穗月只觉得可笑：“所以你就要丢掉我的弟弟？温霜霜，小允他也是你弟弟啊！”

屋里没别人，温霜霜也不再装，清纯的脸上满是恶毒。

“那又怎么样？只要你留在青北哥、和瓦岗村一天，我就要你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而且你觉得就算青北哥知道了，他会真的怪我吗！”

温霜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拿着菜刀在温穗月心上砍。

第一次，她没反驳温霜霜。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哪怕重来一世，她也没能改变和江青北越走越远的事实。

她开完荒的地，她考上的记分员，江青北的心……3

她一样也没有抓住，全部都让给了温霜霜。

温霜霜走后，温穗月第一次生出了离开的想法。

她朝外看去，绿水青山，庄稼环绕。

可惜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她和弟弟的依靠。

温穗月忍不住红了眼，泪水一滴滴砸在大花棉被上……

许久许久，她才缓和情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笔一划的写下——

离婚申请报告。

最后，又郑重的在签名那一栏工工整整的签下：【温穗月】。

第二天，老天爷久违的晴了。

温穗月收了东西，去镇上的医院。

路过大坪时，村民对着她指指点点说着闲话。

有好事的婶子问：“穗月收了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儿啊？该不会是要跟外面的野汉子跑吧。”

温穗月淡淡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