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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珊行色匆匆，显然是有任务在身。她先是去了惯常去的胭脂铺子，胭脂铺的掌柜是个消息灵通的，与灵珊的关系很是不错。

　　沈盈夏派去盯着的小厮只敢远远地看着，虽听不见说了什么，不过掌柜的无意识朝青楼那边指了几下。

　　接着灵珊又去了茶楼，给了墙角蹲着的闲汉几个铜板。闲汉见到铜钱，乐不可支，将自己听来的那些消息，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清楚。

　　灵珊又去了趟生药铺子，在生药铺子待的时间倒是挺长的。小厮只远远看见灵珊将一包东西给了生药铺的伙计，过了许久，生药铺子的掌柜才出来，手里还拿着卷竹简，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这一通办下来，时间已经不早。灵珊抱着竹简赶往柳氏布庄，找到廖掌柜，两人进了内院，一炷香后，灵珊才从布庄出来回到赵府。

　　听小厮交代完灵珊的动线之后，沈盈夏倒是大致能猜出柳玉儿的想法。妽

　　去胭脂铺和茶楼，定是去求证昨晚之事和佰力弥的身份。佰力弥的假身份是做香料生意的，掌柜多少认识几个西域香料商人。

　　去生药铺子，待得久还拿了竹简出来，许是想分析香料的成分。

　　但他们应该是做了无用功。香包中，用来中和药草味道的最重要的香草是钱阿妹提供的，别的地儿压根没有。

　　如果柳玉儿之前也查过沈家香包中的香料成分，生药铺掌柜多半会告诉她，这两个香包中都有这种未知香草。

　　赵府，玲珑苑。

　　萎靡了多日的柳玉儿，这回可是狠狠出了一口气。

　　“老天有眼，竟叫我查出了那贱人的秘密！哈哈哈，原来竟是从西域进来的香料！”妽

　　柳玉儿脸色煞白，显然还没从流产恢复过来。

　　她狂喜地大笑，五官狰狞，头发散乱，再配上那身白色亵衣，活像个从十八层地狱刚爬上来的厉鬼，和当初那个缩在赵君然身后的清秀美人判若两人！

　　她如何能不欣喜？

　　最近坏事一桩接着一桩，孩子没了，官司缠身也就罢了，郎婿似乎也有了旁的心思，君姑对她不喜，明知她身子亏损，却还要她去站规矩。

　　上位无望，生意还被沈盈夏抢去多半。而且柳氏布庄里可是拿她的体己钱开的啊！

　　赵君然如果当真将外头那个接进来，而她又没了郎婿的疼爱作倚仗，连嫁妆钱也折了的话，后半辈子要如何活下去？

　　她不像沈盈夏，她是在花楼里独自拼杀长大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女娘的下场能凄惨到何种程度！妽

　　所以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只要挣了银钱，往牙门多使些，官司肯定就牵扯不到她了！

　　对，对，对，这样做是对的！只要挣了钱就好了！

　　她挠着失去光泽如枯草般的头发，一遍遍重复着。

　　灵珊看着最近日益疯癫的主子，心头涌上一丝惧意。但职责所在，她还是上前安抚了一句：“娘子，安置了吧。”

　　然后，她扶着柳玉儿躺到床榻上，见柳玉儿翻来覆去了几回，总算是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带上门退到外间。

第55章 窃听风云

　　柳玉儿通过廖掌柜联系上了佰力弥，约佰力弥在水云间相见，详谈合作细节。桍

　　沈盈夏收到小厮传来的消息时，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但既然柳玉儿不打算放弃为难沈盈夏，那沈盈夏也没必要再留手。

　　沈盈夏提前去了水云间，刚到地方，掌柜就过来带路，嘴里还说：“马公子已提前到了，正在雅间候着女公子呢！”

　　沈盈夏疑惑不已，这事儿她确定自己没跟司马逸说过，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就算沈盈夏神经再粗，此刻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味儿来了。

　　雅间里，司马逸正优哉游哉地品着一碗甜汤，看见沈盈夏来了，一边用手招呼，一边小声说：

　　“快来尝尝，这绿豆凉汤是用南边传来的新方子做的，甚是清凉爽口。还有小碟里的糕饼，软糯清甜，大天吃，正合适！”

　　沈盈夏在榻上坐稳，才发问：“公子是如何得知我今日要来此处的？”桍

　　司马逸放下手中的碗，悄声说：“你小点儿声，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来。”

　　他朝掌柜摆了摆手，掌柜行礼，退出屋子。

　　“我担心你嘛，就派了个人保护你。待会儿他们一来，你就坐这边来。”

　　还没等沈盈夏发作，外头便传来王二爷细细的嗓音，沈盈夏只好暂且按下。

　　“玉儿待会儿可有空？可要……”他的话没说完，但对方已经知晓他的意思。

　　柳玉儿声音中有不快，却没有翻脸：“二爷，咱们今儿可是来谈正事儿的。”

　　“嘿嘿嘿，我自是知晓！玉儿现在是官爷的人了，与从前不同了，也罢也罢！”王二爷许是因为最近的注意力全在迷人妖娆的水娘身上，所以这会子也没有继续纠缠。桍

　　二人进了雅间后，佰力弥还没有到。

　　王二爷等得无聊，竟将手放在了柳玉儿腿上摩挲着。

　　柳玉儿几欲作呕，却也明白今天的买卖对她来说更为重要，王家产业多，上头还有人，其实并不像她这么迫切地需要这一单。

　　柳玉儿起身往王二爷对面的桌案走去，见王二爷脸色僵硬，连忙解释：“近日天气闷热，我常头晕眼花，唯有坐在窗边才能好些。”

　　她用帕子捂住樱桃小口，轻声咳了两下，以示身体不适。

　　不一会儿，佰力弥就到了，依旧是一身富贵装扮。柳玉儿上下打量了几遍，这一身确实是价格不菲。

　　花楼里形形色色的人，她打小看了个遍。桍

　　有穷人装富的，有富人扮穷的。有贫农一夜暴富的，也有贵人家道中落的。穷人装富也许会在外裳上下些银钱，但里头的衣衫不是不合身就是料子差。

　　而佰力弥坐下时，衣摆露出的那角内衣，也是品质上佳的柔滑布料。柳玉儿断定佰力弥确是富贵人家出身。此时，她对佰力弥的身份已信了七八分了。

　　几人寒暄起来，柳玉儿显得极热情。

　　佰力弥一见到柳玉儿，就觉得有些不适。

　　面前这个女娘，敷了厚厚的脂粉，但难掩眼底的青黑。脸白的一丝血色也无，唇上的胭脂却红得似血。

　　她整个人都给他一种病态的别扭感。所以佰力弥将沈盈夏交代的沉默原则贯彻得更加彻底，几乎所有的话都让小厮代为回答tຊ。

　　即便如此，柳玉儿的热情也未被削弱半分。掌柜的将茶点上齐后，说了句“请慢享用”便退出雅间。桍

　　柳玉儿这才开始询问买卖的事儿。

　　前面聊得都很愉快，问到最敏感的价格时，佰力弥一改之前好说话的模样，咬死一份五十个铜板的价钱不松口，这批货一共一万只，打包卖，绝不拆开。

　　这是沈盈夏和钱阿妹商量好，提前告诉佰力弥的。在原有的香包的基础上加入西域香料调和气味。

　　如果让她们自己散着卖，五十个铜板也是个合适的价钱，现在有柳玉儿愿意全部接手。沈盈夏和钱阿妹自是喜不自胜。

　　香料的成本若占到五十个铜板，再加上外面的布袋和绣活儿的成本，运输的费用，以及一些不方便明说的“渠道费”，单只香包的成本就能达到一百个铜板。

　　沈家香包分级售卖，单价分别有五个铜、四十个铜板以及定制款。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