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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他还是点头：“好。”

　　段墨景只觉得牙酸。

　　不止牙酸，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舒坦。

　　可在场没有人在乎他的心情。

　　药无衍更是一手抓过盛梦槐的手腕，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

　　擦去盛梦槐嘴角的油，又一点一点地将她手上的油渍擦干净。

　　盛梦槐也乖巧地任他拉着。

　　段墨景的酸意简直不要太明显，惹得一直低着头的满春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

　　药无衍擦完手，将帕子随意放在了桌上。

　　段墨景这才看清楚。

　　帕子是翠青色，上面绣着苍劲的竹子，只看工艺，便能知绣娘的技艺一定高超不凡。

　　再看帕子的材质，乃是皇家都鲜少能用的天蚕丝。

　　其珍贵可见一般。

　　药无衍如今的财力，他恐怕已拍马莫及。

　　也对，现在的药无衍早就名震四海。

　　不止是大夏，周围所有国家都将其奉为座上宾。

　　意识到自己与药无衍的差距，段墨景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再看去，就见盛梦槐正与药无衍耳语。

　　亲密无间的样子。

　　看得段墨景心脏抽搐。

　　他见不得盛梦槐跟别人你侬我侬的样子，眼下更是坐不住。

　　“今日已晚，我就先回去了。”

　　他眼神在药无衍和盛梦槐之间巡视，又道：“谢太师的病，还请多多费心。”

　　他语气中尚带着不甘心，药无衍脸上的笑又大了几分。

　　“自然。”

　　段墨景又看了一眼盛梦槐，可后者的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离开。

第25章

　　满春看着段墨景离开的背影，偷偷朝他挥了挥拳头。

　　她可没忘记当年段墨景的那些做派。

　　现在见段墨景在这里吃瘪，她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

　　段墨景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药无衍和盛梦槐。

　　盛梦槐平时吃的大多都是药无衍亲手做的药膳。

　　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特许，满桌的菜色让她心情极好。

　　药无衍也难得什么也没说。

　　陪着她从头到尾脸上都带着笑。

　　药无衍往日里总是淡淡的，就算是心情好的时候，也难得会露出笑容。

　　就算他偶尔露出笑，也总是别有深意。

　　这会儿倒是笑得很真。

　　所以盛梦槐觉得今日的药无衍格外的不同。

　　不由得频频偏头去看他。

　　冰霜消融，春光潋滟。

　　真是好看得紧。

　　药无衍自然也知道她一直在打量自己。

　　明明很多人用同样的眼神这样看过他，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盛梦槐盯着他看，他却有些不自在。

　　收了收脸上的笑，他自然道：“我脸上有东西？”

　　盛梦槐摇头，胆大包天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药无衍略微愕然的目光中，又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软肉。

　　犹觉得不够，她又用了点力气扯了扯。

　　就在药无衍要抬手抓住她的时候，她才惊讶道：“阿衍这样的人，脸颊居然是软乎乎的！”

　　右侧脸颊火烧一般，可见刚才盛梦槐是真的用了力气。

　　药无衍第一次接不上盛梦槐的话。

　　他的脸不是软的，难不成还能是僵硬的？

　　而且，他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

　　药无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盛梦槐又靠近了几分：“我家阿衍其实很好看的，以后也多笑笑嘛。”

　　药无衍一愣，眸光好似波光粼粼的池水：“好。”

　　盛梦槐总说他平时冷着脸怪吓人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说他好看。

　　药无衍虽不在意，但心里还是荡起愉悦的涟漪。

　　吃完，盛梦槐又拉着药无衍出去逛。

　　美其名曰：消食。

　　药无衍拗不过她，只好一起出了门。

　　满春借口舟车劳顿，先回了房间。

　　大夏本就国力昌盛，盛京更是繁荣。

　　哪怕是晚上，街道上也是热闹非凡。

　　一路走过来，有卖面具的、卖胭脂水粉的，数也数不清。

　　盛梦槐看着，总觉得这种景象自己好像见过。

　　也总模糊地觉得以前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好像不是药无衍。

　　药无衍正在一个小摊前挑选珠钗。

　　盛梦槐站在他身后，心不在焉。

　　药无衍千挑万选，终于是选中了一根梨木簪。

　　簪子上雕刻着梨花，没有太多其他的装饰，工艺极佳，款式大方，很好看。

　　他付了银两，一转身就看见盛梦槐盯着他，神情古怪。

　　“看看喜欢吗？”

　　他晃了晃手上的簪子。

　　盛梦槐点头。

　　药无衍走近一步，抬手将簪子小心的插入她发髻之中。

　　他眼底漾着笑意：“好看。”

　　盛梦槐看着他，恍惚。

　　好像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跟阿衍一样，为她买下喜欢的首饰，亲手为她戴上，然后称赞一句好看。

　　这个场景让她有些厌恶。

　　不是因为阿衍，而是因为恍惚中见到的那个男人。

　　她厌恶那个男人。

　　这种感觉，让她想要远离。

第26章

　　盛梦槐正要下意识后退，鼻息之间却突然盈满竹林清新的味道。

　　是药无衍。

　　她瞬间回过神来，莫名就松了一口气。

　　只是，现在药无衍离得太近了……

　　盛梦槐目光躲闪，根本不敢落在他身上。

　　她抬手摸了一下发髻，脸上带着薄红：“谢，谢谢阿衍。”

　　药无衍明明送过她那么多东西，平常两人偶尔也会隔得很近。

　　但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让她心跳如此之快。

　　不是因为礼物，也不是因为距离。

　　而是她回过神之后看见的那一眼药无衍的样子。

　　他半垂眉眼，眼尾的痣显得他清冷不似凡人，但瞳仁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一瞬，便让她窥得其中的似海深情。

　　她从没在药无衍眼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能感觉到他的克制，他的压抑。

　　以及，欲盖弥彰。

　　她从小就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但第一次，这么露骨的感觉到。

　　让她无所适从。

　　药无衍将盛梦槐的反应尽收眼底。

　　见她居然微红了脸，倒是惊讶了一番。

　　他跟盛梦槐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甚至知道彼此之间小时候的各种糗事。

　　盛梦槐从未在他面前有过这种类似害羞的表情。

　　他清咳一声，拉开了一点距离：“我们继续去别处逛逛？”

　　盛梦槐尚在迷糊中，闻言微微点头。

　　夜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稍稍减退了一些躁意。

　　盛梦槐缀在药无衍斜后方半步远的距离，伸手拽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药无衍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

　　盛梦槐却是抛开心里那些感觉之后，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这么多人，你走丢了怎么办！”

　　她腰杆挺直，明明直愣愣地看着他，却总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药无衍无声笑了一下。

　　他倒没有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而是又放慢了脚步。

　　这一下，盛梦槐完全能与他并肩而行。

　　没走多远，迎面走来一个高挑女子。

　　盛梦槐也觉得眼神，不由多看了几眼。

　　药无衍瞥了一眼，带着她转了个弯。

　　那女子便消失在她视线中。

　　苏若安同样也看见了盛梦槐和药无衍。

　　她愣在原地，下意识揉了一下眼睛。

　　等她再看的时候，盛梦槐与药无衍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摇摇头。

　　盛梦槐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盛京？

　　更何况还是跟药无衍一起？

　　苏若安马上便想到，药无衍最近确实是要来盛京给谢太师看病。

　　莫非，药无衍真有活死人的本事，将盛梦槐救活了？

　　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本跟段墨景断了关系心情好才出来逛逛，没想到让她撞见了盛梦槐。

　　她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转身回家。

　　药无衍和盛梦槐的事情，她得好好查查。

　　如果盛梦槐真的没死，那她这些年的不安愧疚也可以少一点。

　　药无衍带着盛梦槐，沿着贯穿整个盛京的清廉河一路走，最后来到了横架河面的拱桥上。

　　这条河被大夏第一任皇帝取名清廉，就是为了时刻提醒大夏的臣子都要为官清廉公正。

　　但是，时间一久，已经少有人记得这条河原来的名字。

　　因为河中有盛京开得最好的荷花。

　　现在，这条河的名字，已经改为清莲河。

　　一到夜晚，更是有不少公子小姐泛舟其上。

　　从拱桥上往下看，正好就能看见数十条船飘荡在河面上。

　　灯火摇曳，远远还能听见有笑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