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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书房的门，白姝便被房间里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愣了几秒才看清房里的景象。

东倒西歪的酒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此刻像一座瓷器炼造的雕像，眉眼中一点温度也找不到，轻轻一碰，便顷刻瓦解。

白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穆祺，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也很难受。”

她从穆祺的后背环住了他，轻声哀求。

穆祺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嘴角划过犹如刀锋般冰冷的弧线，掰开环在他腰间的手指。

白姝却更紧地抱住了他。

“穆祺，抽烟喝酒是不对的。”

但怀中的人却依旧不为所动，点燃了手边的香烟。

“你能不能听我一次，就这一次，抽烟喝酒对心脏不好。”

原本一直安静的穆祺听到这句话以后，双眼变得通红，狠狠地把烟头摁在水晶烟灰缸里。

“你爱过我吗？！你爱过我吗！”嘶哑的烟嗓充斥着整个房间，他整个人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第一次那么害怕未知，第一次那么渴望却又不敢知道答案。

“我爱你啊穆祺，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明净的双眸爬上了一层雾气，她不知道为什么穆祺就是不肯相信她。

“爱我？呵，爱什么？”他毫不留情地掰开腰间的柔骨，转过身掐着白姝的双肩，愤怒地看着她，“爱我破烂的身体？还是我满身的铜臭味？还是沈非墨的心脏！”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气力。

一直强忍着的泪水，顺着白姝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卷曲柔软的长发上。

“你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啊，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看到白姝这番梨花带雨的模样，穆祺想恨却恨不起来，把头偏到了另一边。

“你不用理我，我就当你是圣母心泛滥，想要拯救纨绔子弟。从今以后，你怎么决定我都不会干预你……哪怕是，现在就离开。”

白姝紧抿着下唇，用了好一会才说出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不用勉强，我早就应该清楚，你一个堂堂A大的女神怎么会看上我这样不务正业、整天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是因为你还爱他吧？”

“如果沈非墨还活着，你还会爱我吗？”

“不要做这种虚无的假设，我爱你，我现在以后爱的也是你，只有你，你懂吗？穆祺？”

第3章 怀孕

为了不让眼泪流下，紧抿的樱桃唇渗出血丝，浓烈的铁锈味在她嘴里蔓延。

“前面有个什么都完美的沈非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会爱我？”

“要不我换个心脏试试，看你是不是真的还会爱我。”穆祺忍不住嘲讽。

听到这句话，白姝也变得愤怒起来，身体在他眼里就那么儿戏吗？

“你疯了！”

“被我说中了是吗？激动了吧？”穆祺瘫坐在地，又打开了一瓶波摩，举起酒瓶就要一饮而尽，滚动的喉结此刻在白姝眼里分外刺眼。

看到穆祺自暴自弃的模样，白姝的心像被针扎般，“不要喝了！”她一把抢过穆祺手中的酒，而难过的穆祺猝不及防，条件反射地把酒瓶往后伸，重心不稳的白姝重重地撞到了桌角。

玫瑰般殷红的血从白嫩的额角流下，她吃痛的倒在地上，捂着额头一时无法站立。

穆祺下意识伸出了手，想要拉住白姝，但脚边的器官捐献书却让他把手缩了回来。

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从头到尾都是。

他垂下眼帘，冷漠地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甚至没有问她一句疼不疼，便起身回了卧室。

偌大的书房，数不尽的藏书和珍贵的古董依旧摆放在原地，但是这个书房却好像悄悄发生了改变。

有些人，也一样。

房间里钻石镶嵌的结婚照此刻像是一个笑话，手上的婚戒仿佛也在嘲讽着他。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

——是陈医生。

是她出什么事了吗？陈医生一度了解他的性格，没什么大事，忌给他来电。

手机依旧在倔强地震动，他摁下了接听键。

“少爷。”

“怎么了，她没事吧？”

“已经包扎好了，没大碍了。”

“嗯，知道了。”

听到她没事的时候，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少爷，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白小姐怀孕啦！恭喜您啊！”

他毫无生气的脸此刻徒添了一丝神彩，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你等等我，我这就过去。”

看到他的到来，白姝显得有些激动。她还沉浸在做妈妈的喜悦之中，这个宝宝来得太及时了。只要他们之间有了爱情的结晶，穆祺就不会去质疑自己对他的爱了。

这样，他也能够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了。

“穆祺，你要做爸爸了！”

还没来得及回应白姝，穆祺便感觉到自己脚下踢到了什么异物。

低头一看，那本散落在地的器官捐献书随即陷入眼帘，格外刺眼。

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穆祺是伤疤没好就忘记是怎么受的伤了。

他注定是个不完整的人。

“穆祺，你快来，摸一摸我们的宝宝，以后你不能抽烟喝酒咯，就算不为了你，也要为我们的宝宝着想。”白姝笑靥如花，因为这个突然到来的天使，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第4章 打掉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穆祺没有看白姝一眼，精雕细琢的脸庞不带一丝情感，他挪开了身后的欧式皮椅，径步走到陈医生面前。

“陈医生，这个孩子会遗传到我的心脏病吗？”

“这个......”陈医生没想到少爷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些为难地看着沙发上的少奶奶。

“不用理她，和我直说就好。”

白姝听到这句话后，心隐隐作痛，她吃力地爬起来，走到穆祺身边，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穆祺，你摸摸看，他在我的肚子里生龙活虎呢！我不许你胡说。”

“陈医生，告诉我。”

他的眼神闪着犀利的光芒。

“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陈医生小声地回应。

“那麻烦你准备一下手术。”

白姝整个人神经紧绷起来，“手术？什么手术？”

穆祺抽出了放在她肚子上的左手，冷冷说道。

“打掉。”

白姝挣扎着爬起来，额头上的白纱布渐渐被渗出的血丝染红，像罂粟般肆意绽放。

“穆祺你什么意思？！这可是我们的孩子！”

穆祺用凛冽的余光看了陈医生一眼，陈医生便知趣地退出了书房。

他转过身，淡漠地看着苍白的白姝。

“不相爱的父母生下来的孩子不会得到祝福。”而且这个孩子，很有可能生下来便有先天性心脏病。

因为额头的伤，加上情绪过于激动，白姝有些站不稳。

“你怎么证明？是你不爱我还是我不爱你？”

这回穆祺没有回话，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强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像被打开了阀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