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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叶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书房。

只是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秦疏。

秦疏眉眼复杂：“你……当真喜欢萧殷行？”

叶晴猜他是听见了自己和萧殷行的对话，刚想开口，顿时一股温热顺着鼻间淌下。

她连忙抬手捂住，又害怕站在此处，会被萧殷行察觉，什么都来不及说匆匆离去。

树下角落里，因失血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手亦开始抖颤。

叶晴有些艰难的用手帕一点点擦去血迹，然后将带血的手帕收好，才朝着梨院走去回。

可不知为何，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瞧见她，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梨院门口。

叶晴刚准备进去，却听见几步外侍女高声嘲弄：“叶晴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竟也敢肖想主子！”

第八章 黄粱一梦

叶晴以前觉得喜欢萧殷行只是她一人之事，同旁人有何干系。

可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在一场一厢情愿的感情里，旁人的流言蜚语足以化作刀剑，字字见血！

梨院。

叶晴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沉沉睡去。

可刚入睡不久，就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许多暗卫和侍女嘲笑她，不过是一个替身，是山鸡妄图变凤凰，不知廉耻，痴心妄想！

惊醒之时，夜色渐浓，月色寒凉。

冷风刮过身体，让她无端发抖。

叶晴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鼻尖又有温热流下。

红衣染了血，本不清晰。

可不知为何，叶晴却觉得刺眼的厉害，连带着大红的衣衫都刺目非常。

叶晴不想再看，起身回了房间，翻出压下箱底的唯一一件素色衣衫换上，才抱着那带血的红衫去浣洗。

井水寒凉，秋风一扫，更是刺骨。

叶晴似乎不觉，只操着冻到通红的手回院中晾衣。

不想刚挂上，转头就见院外的萧殷行款步走来。

月色清寒，他眼色如墨。

叶晴回过神，躬身行礼：“主子。”

她知道他是为何而来，遂直接开口：“您还是放我走吧，等我走了，流言不攻自破。”

萧殷行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终于开口：“这个给你。”

说着，萧殷行伸出手，宽厚的掌心躺着一个翠绿的玉镯，成色很好。

叶晴没动，不知他这是何意。

这时，萧殷行清冽的嗓音响起：“权当补你的生辰礼。”

叶晴一愣，就听他说：“我曾想过将你留在身边，不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答应的都可以给你。”

听到这话，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叶晴一直压在心里的情愫快要涌出，

她眼眶微热：“主子……”

却不想下一秒，只听萧殷行质问：“可你为何要这般不择手段？”

闻言，叶晴身子发僵。

萧殷行面色冷然：“本以为你很单纯，本以为我亏待了你，本以为……”

冷风一贯而入，好似吹进了叶晴的心底。

她恍惚明白：一个人若不相信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叶晴摩挲着手心的翡翠玉镯，声音低喃：“主子，或许是我不该肖想你。”

这一段感情，不过是黄粱一梦。

夜色渐深。

府内安静不已，只有清寒的月光。

叶晴睡不着，孤身在府内漫无目的走着。

不想刚走到花园假山旁，就听见另一边传来侍女的小声议论。

“我刚刚去颐院回来，看见宋小姐好像在试衣衫，那大红的衣衫真像喜服。”

“主子和宋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宋府正挑选良辰吉日呢。”

“真的？那府里岂不是过不久就要有喜事了。”

……

话声渐远。

叶晴怔站在原地，遥望着不远处比邻的主院和颐院亮起的烛火，心底痛意袭来。

是啊，萧殷行和宋清年心意相通，两厢情深。

而她从始至终不过是个奴才……

整夜未眠。

翌日，天刚亮。

梨院门被推开。

一暗卫走到叶晴面前：“主子命我送你去开封别院，待安排好府内事宜再接你回来。”

第九章 赐婚

驱赶来的突兀。

叶晴不意外，嘴里却还是发苦。

她不知萧殷行会接她回来的话是真是假，亦或只是给她一个理由让自己乖巧离开。

但她没有勇气去问：“可否等一下？”

暗卫有些踟蹰，但还是点头：“尽量快些，莫要让主子生气。”

叶晴应了声，回到了房内，找出她之前就已收拾好的包裹。

却在出门那刻停住了脚。

她环顾着这间自己住了六年的房间，不由想起萧殷行第一次带自己来梨院时的场景。

那时，他推开门，声音一贯的清冷：“从此，这里便是你的家。”

可惜，不过六年，他就把一切收回。

叶晴眸色微暗，最终走到了书桌前，提起了笔。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和萧殷行的最后一次见面。

但现在，看着纸张刚誊下的“萧殷行”三个字，叶晴持笔的手悬在半空，却不知该写什么。

时间划过，笔尖上的墨滴在纸上，留下点点墨痕。

她看着，最后还是将这张只有名字的纸折好，连同着腰牌放在桌旁。

之后，又拿了张崭新的纸，重新落笔，写下了封遗书！

“阿然，我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短暂一生与你相识已是万幸，不敢奢求其他。这些年我出生入死也只留下银两够你赎身，富足以后生活。你一并都拿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吧。”

最后一个字落笔，墨痕渐干。

叶晴将遗书折起，连同着银两一并放在了床头的暗格里。

关上盒子，她不由想起当初曾与阿然的戏言：“若有一日我死了，便将身家都放在此处！”

只是不想如今，一语成谶！

做完这一切，叶晴拿起包裹出了梨院。

萧殷行送的东西，她都没有拿，除了那日那一只玉镯！

晚秋风飒飒。

马车摇晃不停，一路未歇。

两个时辰后，马车入开封，停在了一座宅院前。

叶晴走下来，望着有些陌生的别院。

身后，暗卫驾着马车离去。

她又一人站了许久，才走进去。

府外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萧殷行安排来伺候她的丫鬟，名唤小雅。

月凉如水。

叶晴屏退了小雅，孤身躺在榻上，神色怆然。

手腕的玉镯冰凉，却抵不过她的心冷。

不知不觉之中，她沉沉睡去。

梦里恍惚，她好像看见自己穿着大红的喜服，和同样身着婚服的萧殷行共拜天地……

可就在喜乐奏起的那一刻，她倏然惊醒！

而后自嘲一笑，不过都是妄想罢了……

在别院的日子无波无澜，再也不用出生入死。

但她的病还是一日比一日严重，手腕疼到麻木，甚至无法用力。

每日时不时的就会流鼻血，怎么都止不住。

也常听小雅说起金陵城的消息，听说萧殷行又培养了一个暗卫，据说已经是佼佼者了。

萧殷行没有她，一切还和之前一般。

可是没了萧殷行，她的每一日都是一种煎熬。

这日，阳光正浓。

叶晴才刚起身，只觉得身子疲惫，连起身都有些困难。

她知道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可能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强撑着走到院中藤椅躺下，她半遮着阳光闭目养神。

时间匆匆而过，不知多久，突然一道脚步声响起。

她抬头去看，睁眼却被阳光晃的有些模糊，依稀只瞧见一抹高大的身影。

叶晴恍惚了瞬，是主子吗？是他来接她了吗？

可下一瞬，身前响起的声音打碎了她的痴想：“晴儿。”

眼前慢慢清晰，叶晴也回过了神：“秦将军。”

秦疏将她眼里的失落看的清楚，他命人寻觅良久，得知她住在此处便急匆匆寻了过来。

却未想过，她是否想见自己。

秦疏攥紧了手，将一切情绪压下，当做什么都没瞧见般上前叙旧。

冷风呼呼的刮着。

两人没说几句，就又静默了下来。

秦疏凝视着叶晴有些苍白的脸，想到了什么，迟疑着开口：“你可知三日前，皇上已下旨给萧殷行和宋清年赐婚。”

话毕，空气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叶晴生生将喉咙里翻涌上来的血腥咽下，才缓缓开口：“他们很般配。”

秦疏有些心疼：“你这又是何苦？”

叶晴也不知，她知道自己应该放下，可放下又谈何容易。

她沉默了很久，才再度开口：“秦将军，你可否帮我个忙？”

秦疏自然无有不从。

两个时辰后，秦疏再次出现在都督府书房。

萧殷行看着不请自来的人，面无表情：“秦将军此来是有事？”

“我已查出，府内那些流言与叶晴无关。”

萧殷行面不改色：“所以？”

秦疏看不穿他的心思，最后只是按着叶晴的话将一张字条放到他眼前：“她托我带给你的。”

话落，他转身离去。

萧殷行目送他离去，视线落在那字条上，伸手拿起。

入目是叶晴的娟秀字迹，上面只有一句话：“主子，您何时接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