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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后面色有些庄重，“陛下是知道分寸的人了，今天这件事就是哀家不来，你也应当知道怎么处理吧？”

郑太后在逼着秦栀郁处死春华。

何觅看着眼前这一出大戏，唇边的笑容更加肆意。

漱玉看着自家娘娘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母后说的是，春华儿臣自会严惩不贷，但是这件事与宸妃没有关系，到现在她还在里面昏着呢。”

春枝没有反驳秦栀郁的话。

在春华和娘娘之中二选一，她会选娘娘。

哪怕是春华来做这个选择，也会是这般。

郑太后看着秦栀郁还想包庇顾昀熠，叹了口气。

“现在在昭华宫，关上门，我们都是一家人，哀家就挑明说了，这件事，宸妃脱不了干系！”

秦栀郁沉默不语，郑太后继续发言。

“你若是一定要保住顾昀熠也可以，就看你准备怎么给春华定罪了。”

只要罪够大，就能和顾昀熠摆脱干系，相应的，顾昀熠就会更恨他。

秦栀郁只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哑，好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传朕指令，昭华宫宫女春华，被奸人迷惑，罔顾律法，肆意人名，压入大牢，秋后问斩。”

王盛得了指令，本想应下出去，但是被郑太后拦住了。

“别走，按哀家说得来，春华，杖毙。”

杖毙可比直接砍头来的更折磨人，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皮开肉绽，却又无能为力。

何觅喜欢这个结局。

秦栀郁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许了。

地点没有换，就在昭华宫宫门口，大大小小的宫人都聚集在一起，观看着场闹剧。

四周很寂静，唯独只剩肉体碰撞的声音。

春枝没忍心看下去。

春华原本是晕了过去，没听到里面的议论声，又在一下一下击打中回过了神。

因为习武的原因，她身体可能比其他人更加硬朗，可能死的没有那么快......

春枝在寝殿内照顾顾昀熠。

她的手指略微动了一下，紧接着睁开眼睛。

晕着的时间里，她听到了所有，现在人清醒了过来，第一时间都是要起身。

春枝看着顾昀熠清醒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连忙阻拦。

“公主，您不可冲动啊，现在您的身体不能现在就起来啊。”

顾昀熠在听到春枝声音的那一刻就红了眼眶。

“你叫我怎么冷静，看着她死就是冷静吗？”

顾昀熠字字泣血，字字冷静，好似内心毫无波澜，但是撑在床榻上的右手在止不住的抖。

春枝沉默了。

“公主，这是她的决定，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您现在出去了，才是对她这条命的不尊重。”

顾昀熠轻笑了两声，“我的命还没有这么值钱，还值得你们拿命来交换。”

“本宫说”

“让开！”

春枝想拦，但是她拦不住，顾昀熠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的影响。

顾昀熠还是出来了。

来见春华最后一面。

顾昀熠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寝衣，面色苍白，不知道的人看见她这番模样，还真以为是恶鬼索命。

但怎么不是呢？

后来的顾昀熠为了春华，要了这大楚后宫所有人的命。

春华还没断气，看着顾昀熠从里面出来，落下了杖刑以来的第一滴泪。

鲜红滚烫。

自眼眶滑落，滴在顾昀熠的心上。

顾昀熠看见了，她嘴型无声的比了几个字。

奴婢这一辈子都是公主的人

誓死无悔。

谁把她当奴婢了？

谁允许她死了？

顾昀熠这一下脑子里那根弦才算真正断去，过往的回忆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这就是最后一面。

春华的手从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滑落下来，闭上眼睛，血泪留在那张布满血痕的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她唇边扬起了一个清浅的笑，正如她们初见的时候。

那是的春华还是一个小女孩。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看着春华断气，那群人离开，围观的群众也三三两两推开。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昭华宫，现在寂寥无声。

不知是冬日的原因，顾昀熠感觉自己遍体生寒。

她踉跄走到春华身边，颤抖着手捧起春华的脸，轻轻擦拭掉了她面庞上的那滴泪。

看见了春华身子旁边的一把匕首。

是顾昀熠送的。

她笑着流泪，拿起匕首，在指尖划过，一滴鲜血冒出。

隐约之间泛着金色的光辉。

她轻轻把这滴鲜血擦拭在春华额间，好像一时间，春华的面庞都圣洁了不少。

“神曰：此女日后是福是患......”

第87章 报复

顾昀熠抱住春华的身子，用手撩开她额间的碎发。

泪水不停滚落，她现在小腹痛的紧，却怎么也抵不过心痛的感觉。

春枝看着这副场景也走上前去安慰顾昀熠，但是看着春华的样子，也实在是忍不住，原本她还以为自己恨得可以。

春华的尸体甚至不能带回燕国。

只能送出宫，然后抛弃在乱葬岗。

顾昀熠摸着春华的脸，“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一定的。

顾昀熠终究要放手，在春枝的搀扶之下回了屋，看着屋子里面的一切，想起春华曾经的点点滴滴。

她再也不能回家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润而又冰凉。

“是何觅吗？”顾昀熠轻声问。

春枝的沉默就是答案。

顾昀熠突然笑了。

自从来楚国之后，她便一直想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了关于自己的事情，她压根不屑于和这帮子人争宠。

哪怕是这样，何觅这群人还能算计到她头上来。

顾昀熠声音嘶哑，想了很久，闭了眼睛，“秦栀郁呢？”

“陛下默认了。”

这很正常，秦栀郁是皇帝，他要为了整个楚国着想，他要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他的子民千千万，他不能容忍这么一个人在自己宫中。

顾昀熠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很正常，但在脑海中漂浮出秦栀郁那张无情的脸的时候，在私心上也会有怨恨。

离心，在一件件事情背后，在不为人知的时候。

“查，从流产到何家，我要后宫每个人的底细。”

“是。”

春枝应下，也算知道公主的决定，她永远支持公主。

春华走了，顾昀熠伤心，春枝何尝就不伤心呢？三人自小一块儿长大，她们之间的感情从不逊色于任何一份爱情。

顾昀熠把任务交代下去之后。

一天的时间，她把自己闷在寝室里，她接受了孩子流产和春华逝世的双重打击，之后开始更加在意自己的身体。

这后宫里的每一个人，她都不会放过。

真以为自己不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在这么多布局之中，在她的计划里，秦栀郁所占的比例越发小，甚至变成了可以被人忽视的程度。

这些日子，秦栀郁也不再踏足昭华宫。

何觅也不曾踏出凤仪宫 。

秦栀郁对于这种事情，心中也是无比烦躁，他对顾昀熠流产这件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孩子不该在。

正当这个孩子没了，秦栀郁又觉得这不应该是她的后果。

左右为难，最终脑海中的天平还是偏向了顾昀熠，他喊来了王盛。

“给朕查，宸妃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盛心中一惊，他真没想到自家陛下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种程度。

这件事显而易见就是何觅做的，秦栀郁这句话就是要证据，然后治罪。

何觅从那天之后被秦栀郁禁足了，何家因为养女的问题，以大不敬的名头在朝堂上把何家大肆指责了一番。

顾昀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笑话一般笑了笑。

何觅是错了，但是怎么样也轮不着秦栀郁来指责，她会自己来。

她握着簪子，慢条斯理的插在发间。

一袭红衣，是她来楚国时所穿，妆造完整，雍容华贵，是一个公主该有的气质。ᴊsɢ

她拿出了自来楚国后就收起的爪牙，准备一点一点吞噬这个后宫。

这样子的顾昀熠站在众人面前，才会明白，究竟什么才是人间绝色。

从春华的事情发生过后，昭华宫再没有侍卫守着，谁也拿不准这昭华宫的另一个春枝，是不是会比春华更加过分。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

从一个小屉子里拿出了小小的一罐唇脂，又从旁边拿了八根五厘米左右尖刺。

一点一点粘上唇脂。

银白色的外壳上一点一点涂满鲜红的唇脂，很快红色又消失不见，恢复成银白。

做完这一切，顾昀熠重新把唇脂塞回那个小屉子中，拿着这八根在手中，整只手在红色的宽大衣袖之中。

眸色暗了暗，何觅，她定然不会放过。

顾昀熠出去的时候没带上春枝，只身一人。

春枝也知道顾昀熠出去了，知晓目的，知晓原因，在宫中静候佳音。

顾昀熠到凤仪宫的时候，就看到了外面围起来的一层一层的侍卫。

就好像让凤仪宫里一只蚊子飞不出去，这和之前围昭华宫有什么区别？

顾昀熠自嘲般笑笑。

她直接朝着正门走进去，四周的侍卫看见一身红衣的顾昀熠走来，下意识想拦。

顾昀熠看着这些人的动作请睨一眼。

“你们最好赶紧去搬救兵，我们燕国人，就喜欢砍人。”

饶是这些大高个的壮汉听到顾昀熠的话也瑟缩了一下脖子，前不久才在昭华宫死了那么一大批人。

“找陛下，不要和这疯婆娘废话。”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些人都自动的给顾昀熠让出一条路，其余人大多都朝着秦栀郁的圣宸宫奔去。

顾昀熠勾起嘴角，这也是她想看到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人拦着，她才能更好的解决掉何觅。

她款款走入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