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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祁言的。

　　他问：

　　【浅浅，如果当初夏瑶没闹出那件事，我们是不是会很好？】

　　紧接着，

　　【浅浅，你恨我吗？】

第33章

　　温浅愣住。

　　恨吗？自然是恨的。

　　手指在屏幕上踟蹰，温浅却不知道该不该回，文字已经输上对话框，但久久没有发送。

　　祁言的话很快发过来：

　　【我没出席，你身为原告，材料又充足，现在算是正式离婚了吧。】

　　【浅浅，我有自知之明，你肯定是恨我的。】

　　【我做了太多错事，罪孽都在我。你没错，不该承受这些，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却又没办法向我复仇，这才是你活不下去的原因。】

　　【如果我死了，能减轻你的负罪，我愿意去死。】

　　温浅心猛地一慌，双手紧握着手机，讷讷看着屏幕。

　　祁言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好好活着。】

　　最后一条信息发来，却再无任何动静。

　　目光深深落在那几个字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温浅看向傅瑾衍，神情颤动：“祁言……可能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傅瑾衍马上开车，带着温浅直朝温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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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划破了手腕，红血如线在透明的浴池里摇荡。

　　他微微笑着，却怎么也不觉得解脱。

　　他还想继续陪着温浅，可是温浅不愿意。

　　眼前浮现温浅几次自杀的场景，祁言苦涩一笑，也许只有他死了，他的浅浅才能真正走出阴影吧。

　　他才是罪孽深重的那一个，而她比自己更应该活着。

　　生命随着流失的血液一同消散，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温浅朝他而来。

　　怎么可能呢？

　　浅浅恨透了他，怎么会出现？

　　“浅浅，黄泉路我一个走就好，你不要来……”

　　白光闪过，祁言思绪飘浮，仿佛置身于儿时，一些被遗忘的记忆打开了匣子，纷纷涌进祁言脑中。

　　【如果我没有实现梦想，怎么办？】温浅十分惆怅地说。

　　【你可以，相信自己。】他鼓励她。

　　小温浅却得寸进尺，扬起笑脸。

　　【那不管，这条路太难了，祁言哥哥你一定要陪着我。】

　　陪着她……陪着她……

　　医院里，温浅静坐在祁言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腕上缠着的绷带，眼眶通红。

　　“陪着浅浅。”

　　祁言的呓语传进耳朵，温浅咬着下唇，深提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泪意。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祁言会自杀在她面前。

　　在她的印象里，无论发生什么，祁言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一次……是因为她。

　　轻叹一声，温浅只觉得世事沧桑。

　　祁言为了弥补她，做了许多，虽然她仍然不会原谅他，但对她来说，祁言何尝不是和家人同样重要的人，她又怎么愿意看着他去死？

　　祁言静躺在床上，温浅才发现，比起两年前，他已经失了那份稚气，将自己打磨得成熟。

　　虽然做起事来，依旧固执。

　　“浅浅，别走……”男人悠悠转醒，睁眼的那刻，看见的就是毫无表情的温浅。

　　温浅眼底冷淡，轻轻说了声：“醒了就好。”

　　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

　　“你救了我？”他问。

　　温浅避而不答，反问他：“为什么割腕自杀？”

　　“……我欠你的，应该还你。”祁言目光偏移，眉间愁绪不减。

　　温浅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天花板，唇角带着一丝嘲讽：

　　“你是欠我，也应该还我。可我想要的偿还不是这样，祁言，你真心为我好的话，就让我走吧，别再拦住我。我不会再寻死了，但也不想再待在海市了。”

第34章

　　时间凝滞不前，祁言与温浅久久对视，一眼绵长。

　　最终，祁言败了下来。

　　他低着头，眼底说不上是自谑还是无奈：“真想走？”

　　温浅重重点头。

　　祁言目光颤动，面上瞬间布满悲情：“不要钱，不要家，也不要我……你就这么离开，我该怎么办？”

　　“我原谅你了，你不用觉得内疚，非要怪的话，就怪命运吧。”温浅看着他，态度却十分坚决。

　　怪她执迷不悟，追悔莫及；怪他大梦方醒，悔之晚矣。

　　一切都迟了。

　　“爸爸说得对，我应该有把生活过好的韧劲，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虽然我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走出来，但也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你不想报仇吗？”祁言又问。

　　“出过气了，就这样吧。”她答。

　　祁言看着，久久沉默。

　　“温家那房子，我还给你，要是想回来了，记得告诉我，我来接你。”

　　“或许吧。”

　　温浅漫不经心，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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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温浅和傅瑾衍一起走进登机口，祁言在不易察觉的角落目送他们离开。

　　即使心痛到不能呼吸，祁言也没有出现在温浅面前。

　　他的浅浅会喜欢上傅瑾衍，会和别的男人共度一生，他不可能再看到她。

　　但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够了吧。

　　温浅走后，祁言抱着酒瓶过了两天，酒醒的时候，他睁眼看着，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春去秋来，没有温浅的海市迎来的第五个春天。

　　会议室里，祁言看着眼前的合作伙伴，瞬间出神。

　　“祁总，这是我们已经商洽好的合同，没问题就签字吧。”

　　傅瑾衍将文件推至祁言面前，催促他。

　　“浅浅呢？”祁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傅瑾衍沉默不语，祁言却猜测道：“你们没结婚？”

　　傅瑾衍皱起眉，目光落向别处，坦白地说：“浅浅只拿我当哥哥，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倒是祁总，这么多年也没个女朋友？还在执着以前的事？”

　　祁言眼神深邃，心底的想法不言而喻。

　　傅瑾衍靠在座椅上，长叹一声：“浅浅过的很好。她原本就学过钢琴，现在自己开了个辅导班，每天教小朋友弹琴，挺开心的。”

　　“祁言，浅浅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她如今在哪儿？”祁言直直看着他。

　　“我猜得到你的想法，但是祁言，别打扰她。”

　　傅瑾衍的话瞬间拉回他的思绪，祁言喉头微动，过了许久才说：“不打扰，我只想在暗处看看她。傅瑾衍，我想她。”

　　祁言失眠严重，这是他们全公司都知道的事。

　　两人僵持了很久，傅瑾衍才说：“昆城。”

　　“地址发我。”祁言一把拿过文件，签名之后快步而出，只留给傅瑾衍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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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城的雨淅淅沥沥，如丝如愁。

　　就是在这样的细雨朦胧中，祁言再次看到了他思念五年的人。

　　她的气色养回来了许多，撑着一把黑色大伞，走进一家花店，出来时捧着一束风铃草，笑盈盈的和花店小姑娘告别。

　　眼角忽地湿润，祁言暗自做了决定。

第35章

　　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今天的工作落下帷幕，他也可以长长地休息了。

　　助理还是不解，问：“您就这么放心把公司交给别人来管？”

　　“没什么不放心的。机票订好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和花店老板的协议也签好了。”

　　祁言拿起外套，语气带着许多欣悦：“那走吧。”

　　午夜登机，到昆城时正好黎明。

　　朝阳初升，将湿润的云海染出薄薄霞红，飞机俯冲进层层叠叠拥抱而来的柔软，就像掉进了梦里一般。

　　祁言走进那花店，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期待。

　　他会和浅浅在这儿遇见，而这次，他绝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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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朗，昆城似乎本来就没有冬天。

　　看着这样明快的世界，温浅才觉得心中生出丝丝祥和，仿佛这样她才有动力继续活下去。

　　“去买束花吧。”她拉开窗帘，突然生出念头。

　　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温浅顺利找到了常去的那家花店。

　　“老板，我要一束风铃草。”

　　门前的风铃叮铃作响，温浅看向花店里正在修剪花茎的男人，他背影有些熟悉。

　　心头漫上疑惑，温浅走近他，随手拿起一只桔梗搭话：“你是新来的员工？之前那个小姑娘呢？”

　　“她生病请假了，我代她一天。”

　　他的声线更熟悉了，温浅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念出那个名字：“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