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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年轻人太有想法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自提到江黎的话题，他在一旁，却集中注意力听清她们的谈话内容，大概明了。

　　人工授精，两岁多了？如果是出国前就有了，她去北京前那两次，没有安全措施，如果是的，那就说得通了，想到这，似是一盆冷水自头上泼下来，他全身微微颤抖。

　　他急于寻求答案，无奈晚宴还没开始，不能一走了之，却心不在焉。

　　王邵德问了他两次，“怎么向桐没有来？工作忙吗？”

　　第二次，他才回过神，斟酌着字句，语气平静地说，“我们离婚了。”

　　一家人似乎也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了，从于向桐说盼盼不是他们的亲生孙女那时起，就对两人的婚姻不抱有太多希望，得过且过也好，王邵德对儿子多少有点愧意，不再掺和他感情上的事。

　　“既然你都已经离了，我们也不便多说什么，以后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吧。”

　　“嗯。”他抿紧薄唇，不再多说什么。

　　等到欧阳詹到了，人齐了，才上菜，正式开餐。

　　一顿饭，他吃得如同嚼蜡。

　　期间他找到她的微信，给她发微信。发现要开启好友验证，原来她把他删了，或许很久以前就删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从没有她的消息。他也从不敢主动点进她的朋友圈。

　　他不由讥讽一笑，偏偏自己又舍不得她，想现在就找到她，问她，孩子怎么回事？她跟于和泽的订亲是不是真的？

　　他的眉头一直蹙着，似是在忖度什么，直到晚饭结束，才稍微舒展开来，跟家人告别后，急急开车离开。

　　上次，送她到君豪酒店，离星河湾公寓不远，她会住在公寓那里吗？

　　内心祈求能今晚见到她，告诉他答案。

　　王慕宁开车在星河湾绕了一圈，也没能见到心里想见那个人。

　　车窗外，寒风逼人，路上没几个行人，她又怎么会在这大冬天晚上外出？是他自己过于莽撞了，也只有她，能影响他的情绪变化。

　　他落寞地开车回去，夜色凉薄，目光所及之地到处都是悲凉的。

　　打开家门，第一次觉得没有家的感觉。

　　以前从来不会在乎家庭温暖的他，此时却无比想拥有。

第三十二章 快叫姑爷爷

　　江黎这夜睡得不安稳，一直在半梦半醒间浮浮沉沉，还没到早上八点她就醒了。

　　许是昨晚喝了酒，喉咙里也一阵阵干涩的疼，她起来喝了着凉水，症状仍旧不减。

　　可能这几天穿得单薄受了凉，加上一夜浅眠，这会儿感冒的症状好像有要加重的迹象，脑袋也昏沉沉的，使不上力。

　　她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开始断断续续咳嗽起来。

　　欧燕芳看她脸色不好，又咳嗽，给她倒了杯热水端过来，关心地询问，“是不是感冒了？待会吃了早饭去买点药吃。”

　　“好……”她也应该屯些常备药放家里，以防不时之需。

　　“妈咪，妈咪！”小家伙这会醒了，声音可精神了，由二楼传下来，心心念念他的糖，“我的棒棒糖呢？”

　　欧燕芳上楼，给他穿好衣服，简单的洗漱完，把他抱到餐桌前坐好，“先吃饭，才能吃糖。”

　　“外婆，我要猪猪佩奇。”

　　江黎起身把小猪佩奇公仔拎过来给小家伙，让他抱着，便走去厨房把早餐端上桌。

　　喂完Felix早餐，她自己随便喝了几口粥，感觉嗓子还是疼得不舒服。

　　小家伙从凳子上蹦跶下地，也不穿鞋，看到茶几上的棒棒糖，两眼放光，自己撕开外包装，吃了一颗起来。

　　江黎扯起嗓子讲他，“Felix，要穿鞋。”

　　“妈咪，你说要带我去游乐场！”

　　“天气暖和了再去，妈咪今天不舒服，你乖乖的自己去把鞋穿上好不好。”她别开脸，轻咳了几声。

　　Felix虎头虎脑地跑去餐桌那边重新穿好自己的拖鞋，再跑回沙发边上。

　　快过年了，今年的春节打算在榕城过，她想着要出门去商场买点年货，顺便去药店买点感冒药。

　　“妈，我出去买一些东西。”江黎拿过大衣穿上，对在洗碗的欧燕芳说道。

　　“多穿点，外面冷。”

　　“我也要去，妈咪。”Felix看到她要出去，跑过来眼巴巴地跟着。

　　这小跟屁虫，是有好几天没去遛他了。

　　“那你自己去把围巾和帽子拿过来。”

　　小家伙很积极去拿妈咪吩咐的东西，然后江黎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出门了。

　　欧燕芳把装了热水的保温杯给她，“带上，别在外面买冷水喝。”

　　“有你真好。”

　　王慕宁八点半就把车停到星河湾门口的路边，指定停车处，他的作息时间一如他在军校那般，严肃要求自己，到点了就起来。

　　然后想都没想就来了，如果她没有像于家所说的那样，订完亲就出国，那或许会住在这里。

　　他想着待半个多小时就走吧，不管遇到或遇不到，停车的位置，正好对着小区门口，他坐在主驾驶刚好可以看到那抹熟悉的人影牵着一个小人儿走出来，小孩蹦蹦跳跳，嘴巴含着棒棒糖，一脸欣喜。

　　待稍微再近点，小孩的五官真实生动，徘徊在他心中的疑团似乎更加清晰了，他的胸膛明显起伏，心率也快了，猜测十有八九是对了。

　　江黎牵着小家伙往右转，走进旁边的一家药店。

　　他打开车门，锁上车，迎着寒风走了过去。

　　刚准备去拉药店的门，她从里往外走，看到他，一时愣住，手握在门把上推门的动作停止了，冷风顺着半开的门调皮地跑进去。

　　再次直面相见，顿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要不先出来？”

　　她是不太想顺着他的意思，无奈Felix从她身后挤出来，露出那张被风吹得通红的脸，却是坚定的表情，“妈咪，要去买东西！”

　　提起小家伙的后拎，走出来，王慕宁往旁边稍稍让了让，看着她，笑得温润，“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她语气冷淡。

　　他低头发现这酷似他的小孩，正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态度愈发柔软，“别冻着孩子。”

　　“哦，也对。”她这才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狡猾的笑，还来不及注意，一闪而过，“Felix，快叫姑爷爷。”

　　小家伙不解地看了一眼妈咪，又暗戳戳地抬头瞄了眼男人，才奶声奶气叫着，“姑爷爷。”

　　“……”

　　气氛冷静下来，他心里一瞬间堵得慌，欲言又止，看着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还是开口说道，“我离婚了……”

　　又说，“车停在附近，我送你们。”

　　她没理他，继续在打网约车，却一直显示等待中，因为春节将近，接单困难。

　　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怕自己好不容易伪装的冰冷外衣被撕脱。

　　王慕宁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低声下气过，以前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唯独在她这里，要看她脸色。

　　他不紧不慢等着她，实在不行，就陪着她一会。

　　“我已经订亲了，别白费心思了。”

　　那晚在清吧，他大抵看出一些东西，却又不好说，她和于和泽的关系尊重有余，亲密不足，更像是朋友，他又不确定。

　　“你喜欢他吗？”

　　“和你有关吗？”

　　“于家的意思说，订了亲你马上回美国，你在那边有工作要忙，可你现在还在榕城，”然后又看了看Felix，“他们不知道你有个儿子吧，总不能是你跟于和泽的，据说你们是去年才认识的。”

　　他的语气没有猜测，反而是笃定了的。

　　“那也跟你没关系。”风吹得凉嗖嗖的，说完她忍不住咳嗽两声。

　　无论如何，她不会承认孩子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Felix是她的一个人的。

　　“妈咪，不要打针针。”小家伙怕她要是生病了，得去打针，心里一暖，她的指尖触到Felix的脸，凉凉的。

　　然后想了想，2公里的路程走也走不过去，平淡地说，“那就麻烦你送我们一程吧。”

　　车上，江黎就着保温杯里的热水，吃了感冒药，Felix见状很乖，没像以往蹭来蹭去的。

　　知道她在吃药，他担忧地问，“感冒了吗？”

　　“嗯。”她鼻音重重地回。

　　“多休息，多喝热水。”

　　“……”这说了等于没说。

　　到了天虹商场，江黎牵着Felix，叫他先下车，小孩子动作慢，王慕宁从前方绕过来打开车门。

　　她客气对着他，“谢谢。”

　　Felix有点晕车，脚还没落地，开始闹别扭，“妈咪，要抱抱。”

　　“你要这样，下次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小家伙抿紧嘴唇不出声，磨蹭着半天不动脚。

　　“我先抱他出来。”王慕宁便从外抱过Felix，动作稍显僵硬。

　　江黎微微一滞，看他高大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