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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2-19 15:45:48  热度: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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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澈闻言,脸色冷沉。

一旁萧云空正欲下车,忽然裴言澈拦住了她。

“夜深路滑,微臣已经让下人去取大氅来。”

萧云空愣住,几乎瞬间明了。

裴言澈带她回来,无非是为了让顾南衣吃醋。

她咬唇,放软语气:“太晚了,君彦,本宫想在你府上借住一晚。”

“不便。”

“为何不便?莫非你真的喜欢上顾南衣?”萧云空委屈的眼眶一红。

夫妻七年,怎会没有感情?

可裴言澈说出口的却是:“臣此生都不会喜欢顾南衣。”

第九章

臣此生都不会喜欢顾南衣。

裴言澈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萧云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安排管事送走萧云空后,他推开书房门。

屋内黑漆漆冷清清,唤来丫鬟掌灯,他将被雪打湿的衣袍随意丢在一旁。

“顾南衣,没了你,才是我正常的生活。”说罢,裴言澈顺手抽出一本书。

正欲接着往下看,忽然一张轻飘飘的纸张从书中飘落。

裴言澈神色一变,丢下书,抓起那张薄纸。

就着晦暗的烛火,他看见一行清隽的字迹。

“君彦,切莫秉烛夜读,伤身。”

裴言澈深邃的眼眸沉了几许,随手把纸张夹在某本书里。

他想回书房的床榻上休息,可不知为何却不由自主走到了厢房门口。

明明知道里面空无一人,可他仍旧觉得厢房似乎于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吱呀——”推开门扉,独属于顾南衣的浅淡香气扑面而来。

他走进去,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有种顾南衣就端坐在床边的错觉。

桌上搁着写了一半的账本,几张记着平常事务的纸笺散落四处。

裴言澈望着这些,莫名感觉难以呼吸。

不过是些琐事,用的着一遍遍记吗?

他转身想要离开,可却不慎碰掉了床头书本。

捡起那薄薄的书本,他略微一翻看。

内里全是被撕掉的纸张。

仅存的两张纸页,一页写满了他钟爱的诗词歌赋,另一页上书:

“愿大人相离后,重遇良缘。两生欢喜,白鬓共头。妾定忘尘无怨,此生不复相见。”

裴言澈紧盯着这段话,几乎要把纸盯出个洞来。

什么叫忘尘无怨,什么又叫此生不复相见?

回到卧房。

裴言澈闭眼睡去。

可刚过三更,忽然一阵心绞痛惊醒了他。

寝衣被汗水浸透,他梦见顾南衣死了。

睡意被梦魇搅散,他穿戴好决心去府内散散心。

几个守夜的护院正在避风处吃酒赌钱,这里离内院很远,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

“哎呀,真晦气!又输了。肯定是最近老来相府门口要钱的那娘们冲撞了老子!”

“可不是嘛,还敢说自己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呸!”

“手气不好就多喝酒。欸,你们说那娘们明天会不会来要钱。”

裴言澈听着护院们粗鄙的言语,心中长舒一口气。

顾南衣还没得到想要的房契、银钱,肯定舍不得死的。

想到此,他唤来管事:“去给顾南衣传信,就说想要什么让她自己回来挑。”

交代完,裴言澈安心的回到了卧房。

多年来他把管家的大权交付在顾南衣手上,自认为从未亏过她。

裴府银钱地产几何,顾南衣了如指掌。

可他从来不知道,顾南衣没用过裴府一分钱。

这七年,她不但用嫁妆填补府内亏空,而且将裴府几处商铺地产经营的有声有色。

……

正月过完。

顾南衣彻底消失,她好似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裴言澈再度派人去秋霜的住处找顾南衣时,却被告知:“大人,秋霜半月前已经举家搬走了。”

第十章

这些天,裴言澈总是梦见顾南衣。

梦到最多的,便是她的死讯,要么就是她伤心落泪,可他森*晚*整*理从没在梦里见过她笑。

顾南衣宛如饭菜里的盐,永远不起眼,也永远离不开。

“裴大人,这几处官府押文劳烦大人重新写。”

下头的官员小心翼翼呈上来今早才批过的官文,神色各异。

裴言澈接过,却见押文处赫然写着:顾南衣。

他对着这份官府公文愣了许久,才重新拿起朱笔。

随侍的小厮颇有眼力的凑上前去,低声问道:

“大人,可要小的去遣人把夫人请回来?”

裴言澈不以为意的摇摇头:

“不必大动干戈,没了银钱她自然会回来。”

小厮连声应是,却无意中瞥见新的官文上,朱笔写就的依然是“顾南衣”三个大字。

……

软玉阁

夜色深深。

裴言澈已经连续十七日未曾归府了。

顾南衣也从他的身边消失一个多月了。

自从成亲以来,裴言澈从未和顾南衣分开这样久。

即便有一次他去边关慰问士兵,走了一个多月。

顾南衣也是日日寄来书信衣物,不曾冷落。

而今,顾南衣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雅间内。

有当朝宰相和十三公主坐镇,诸位贵族子弟玩的不亦乐乎。

萧云空照常伴在裴言澈左右:“君彦,切莫为朝堂之事烦心。”

说着,她贴心的替裴言澈斟了一杯酒。

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裴言澈不由想起顾南衣。

顾南衣从不曾给他倒过酒,她只会说,饮酒伤身。

裴言澈神色暗了暗,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宋珂见状,不由担心:“裴大人,小饮怡情,切不可贪杯、”

裴言澈忽而笑出声:“现在不饮个痛快,等顾南衣归家,又该数落我了。”

他这话刚一出口,旁侧萧云空和宋珂皆是一愣。

前者心中如有细刺,裴言澈言语之间,总不离顾南衣。

后者同为男人,岂能不懂他已经动了心,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裴大人若是有心,不如早些接回裴夫人的好。”

这是宋珂第一次称顾南衣为“裴夫人”。

裴言澈一怔,对顾南衣有心?

怎么可能?

他现在多自在快活。

“把我寄存此处的九酝春酒拿出来,今日一醉方休。”

裴言澈吩咐下去。

雅间之外。

秋霜因缺少银钱,无奈去软玉阁做工。因为年华已逝,只得充当这勾栏瓦舍中的粗使丫鬟。

雅间内有贵人要好酒,她只得吃力的搬着酒坛,随着一众侍从前去。

还未走近。

秋霜便听到雅间内传来嘈杂的说话声,隐约之中,她听见了顾南衣这个三个字。

“君彦,倘使你真的对顾南衣动了真心,我亦不怨。我不奢望岁岁年年陪在你身边,只求这几个朝夕能与你共饮。”

萧云空喝的脸色酡红,说起话来也有些哽咽。

想到十三公主毕竟是皇室贵胄,宋珂也不敢再提点。

裴言澈喝得尽兴,睥睨着眼:“你们可知晓顾南衣是何等为人?”

雅间内霎时静下来。

“顾南衣只会管家算账,不懂得诗词歌赋,雪月风花,她既不会吟诗作对,也不懂丹青书画。这样的女子,怎能入我的眼?”

“她离开裴府,我求之不得……”

裴言澈这番醉话还未说完。

便听得“嘭”得一声。

酒坛应声落地,秋霜一把推开雅间的门。

看着满屋金碧辉煌,秋霜只为顾南衣不值。

“裴言澈!你还有没有心!”

她忍着哽咽,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可知,你口中那个不懂得诗词歌赋,雪月风花的商贾之女,她旧疾缠身,已经死了!!”

第十一章

怎么可能,顾南衣她还没拿到自己想要的,她是不会轻易死的。

裴言澈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萧云空厌恶的望着神色激动的秋霜:“哪里来的疯子,还不拖出去!”

几个侍卫一人拽住秋霜一条胳膊,正欲把她丢出门外。

“且慢。”

裴言澈重重放下酒杯,深邃的眼瞳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让顾南衣别再耍这些手段,这些年,我给的还不够多吗?她要银钱,就让她自己来拿。”

秋霜没料到裴言澈能无情到这种地步,一时疯了似的挣脱桎梏,冲到他面前:“裴言澈!你不得好死!”

还没等她双手碰到裴言澈的领口,便被侍卫抓起狠狠扔到门外。

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掩盖在一片浮华之下。

秋霜拖着摔断的腿,几乎是爬回了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不过一处四面漏风的破屋。

因为卖了城郊的农舍给顾南衣治病,他们只能暂时借住此处。

“娘亲,你怎么了!”赤着脚的半大孩童见秋霜一身赃物和伤痕,顾不得天寒地冻,哭着迎上来。

“嘘——”秋霜使劲朝孩童摆了摆头,示意他低点声。

“小姐今日可还好?”秋霜在孩童的搀扶下,艰难的爬进屋内。

孩童点了点头。

见她睡得还安稳,秋霜长吁一口气。

丢了软玉阁的粗使丫鬟的工作,又断了腿,秋霜实在不知要如何挣钱为顾南衣抓药,如何挨过这漫漫寒冬。

秋霜在一堆破旧的包裹中翻找着,可是找来找去,除了几件当铺也不收的破衣裳,什么都不剩了。

她下意识往头上摸去,当掉发簪也许还能支撑几日。

可是除了散乱的发髻,她发间哪还有一星半点儿钗环。

发髻!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去帮为娘打点水来。”

虽然不知道秋霜要做什么,可孩童还是老老实实从门口的缸里舀来几瓢水,倒在盆里。

秋霜解开发髻,将头浸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一遍又一遍,终于把一头乌黑的长发濯洗干净。

用破布擦干头上的水分,顾不得头针扎般的疼,她挪到风口处,只盼寒风能早点吧头发吹干。

她小心挽好头发,守着屋中似乎马上要熄灭的火堆,昏沉睡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拖着断腿,攀着路上粗粝的石头,用卖掉长发的钱换了几斛米。

秋霜顶着露了青头皮的脑袋回屋子时,孩童正抱着一摞枯枝往里走。

见她作势要进去,孩童赶忙拦住她:“这是我家!”

秋霜心里微微发苦,她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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