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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蒋墨却仿若听不见，径直闯进去。

禁军侍卫刚想冲上前，宋昶希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蒋墨一进去，便看见了那张盛装的韦缘芷。

第14章

韦缘芷身上的污泥血腥已被洗去，皮肉外翻的伤口也被细细缝好，脸上还细心描绘了妆容花钿。

光看一眼，便美得人心惊动魄。

她眼眸紧闭，静静地坐在殿的最中央，头微微偏过去，好像只是睡着小憩一般。

若不是那过分苍白的肌肤，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死人。

宋昶希为她乌发中插上最后一只金钗，这才抬眸看向蒋墨。

他浓黑眸子升起一丝疑惑：“你不陪着你的梁楚笙，来朕这里作甚？”

蒋墨煞气四溢，瞳仁红得吓人。

他询问：“为何？”

宋昶希看着他愤怒神色，低低哑哑地笑了一声。

蒋墨逼近一步，扬高声音：“我问你为何？”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迸出来的：“为何……要选中她？”

赤影查出的事情不多，十三岁后，韦缘芷的成长痕迹像是刻意被人抹去。

可暗卫首领这个身份却已经足够让蒋墨推测出韦缘芷的经历。

她这一生，便是如棋子般的一生。

宋昶希看向韦缘芷的脸，长长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少了那总是强撑出来的冷戾，如一个真正的不谙世事的少女那样恬静美丽。

片刻后，他薄唇轻启：“因为嫉妒。”

这是蒋墨从未想过的答案，他一时怔在原地，只觉周身无尽冷意四起。

“从小，明明朕才是太子，可所有人的目光却都在你身上，父皇总是夸你，说你若是他的儿子该多好，都是一起长大的，那些世家儿郎却只想与你做兄弟，就连萧无心，不过幼时来访过一次，便与你生死相交。”

宋昶希神色嘲讽：“你不知道，朕有多讨厌你。”

蒋墨愕然至极：“所以这才是你一直想我死的原因？”

“不，这些不过如此，你再优秀，不也只能当朕的臣属。”宋昶希讥讽道。

然而下一瞬，他眼中倏然爆发出刻骨恨意，“可你为何要害死朕的阿姐？”

“她明明那么疼你，最后却因你而死，所有人假意哀悼完，背地里却还要说幸好死的不是你。”

“难道她就该死吗？”

这撕心裂肺的凄厉诘问让蒋墨的手猛地攥紧。

那天本是一场他配合先帝引出刺客借此肃清朝野的戏码，他不知乐瑶为何会突然出现，还拼命为他挡了一剑。

自己设局却害得自己的女儿丧命，这锅无论如何不能让英明神武的天子背，所以只能是仅有十六岁的蒋墨顶着一切抗下。

也借乐瑶公主之死，先帝大怒彻查，朝堂被大肆清洗。

若非经历那一场风波，宋昶希这帝王之位，又怎会坐得如此轻松。

蒋墨看着眼眶赤红的宋昶希，嗓音喑哑难抑：“是我对不起乐瑶。”

宋昶希冷声一笑，透着薄凉。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他转头望着韦缘芷的脸，却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韦缘芷的那一天，朕还以为是阿姐回来了。”

“可就连她答应成为暗卫，都是因为你。”

蒋墨终于明了，宋昶希的执念何来。

宋昶希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要将这些年的苦闷一吐为快。

“也因为这张脸，所以朕给你赐婚，让人引你见了梁楚笙，朕知道，你一定会娶她，毕竟十年前你从灯会回来，便满口都是那个小姑娘。”

“朕让人骗你，梁楚笙便是你幼时遇见的那个小姑娘，不过生了一场大病，忘却了许多事。”

“但你一定想不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其实是她的妹妹，韦缘芷！”

第15章

蒋墨猛地看向宋昶希。

宋昶希似是被他震惊痛怒的神色取悦，哈哈大笑起来。

待欣赏够了那脸色，他意犹未尽地补充：“你真蠢啊蒋墨。”

“梁楚笙跟韦缘芷除了那张脸分明毫无半点相似之处，可你竟然连换了个人你都发现不了，这便是你的爱吗？”

蒋墨脸上是暴风骤雨般的滔天恨意。

他抬手捂住胸口，身体颤抖厉害。

过了好半晌，他才问：“宋昶希，那你呢？”

宋昶希一愣。

蒋墨死死盯着他：“你又为何要耗费这么多人命，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将她的尸体抢回来？”

宋昶希的脸霎时白了，明黄龙袍下的手也泛起青筋。

为何？

他恨阿姐为何要抛下他，为他最厌恶的蒋墨丢了性命。

可阿姐不在了，这恨意便又只能转嫁到与她相似的韦缘芷身上。

似乎这样，便能让阿姐看到，你看，你当年为他死过一次，再来一次，他依旧选择放弃你。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爱蒋墨？

你们该死。

至于韦缘芷，她不过是他手底下一条吃里扒外的狗，有什么可在乎的。

可心脏上的痛意还是蔓延而上。

痛的他几乎无法喘息，只能紧紧攥住椅子上的扶手支撑住自己。

韦缘芷依旧静静坐在那里，华贵无比。

世间之事，除了生与死，所有纷扰都已经与她无关。

宋昶希闭上眼，抚摸过她冰冷的脸颊。

“她是朕的人，即便是死，她也只能死在朕的怀里。”

蒋墨喉头腥甜，他生生咽下去，一把攥过宋昶希的衣襟。

“你别碰她。”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君与臣。

而只是两个单纯的男人之间的战争。

为了一个早已死去的女人。

宋昶希连挣扎都无，一脸颓然，嘴边勾起一个嘲讽至极的笑。

“蒋墨，人活着的时候我们都没珍惜，现在这一切，都是报应。”

“是你的，也是我的。”

蒋墨原本觉得宋昶希只是为了权利。

那他便反了这大宋皇朝又如何。

所以他与萧无心联手，暗中筹谋一切。

若有一天，宋昶希举刀相向，磨灭最后一丝情谊，他也有能力为自己寻求一个天理昭然。

可知道了宋昶希的执念后，蒋墨突然觉得这一切如此的无趣而毫无意义。

他放开宋昶希，看一眼毫无生气的韦缘芷。

蒋墨无比疲惫地道：“你将尸体给我，此事就此告一段落，我也会自请边疆。”

宋昶希猛地抬头，眼里是瘆人的执拗。

“绝不可能。”

突然之间，外面喊杀声震天。

总管太监全喜跌跌撞撞地闯入：“不，不好了陛下，有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