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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却弯了弯嘴角，表示没什么，她知道唐母是心疼自己，她不怪她，她只想以后好好的陪着唐母。

……

昨夜的烈酒让沈擎的头一醒来就像被石锤砸了一般疼痛。

“你终于醒了啊。”唐琏将一杯水放在沈擎面前的桌子上。

沈擎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了环境，才稍显迷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琏坐了下来，露出鲜少正经的神情：“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擎眼眸一暗，并未回答，只将目光移放在了落地窗旁已经枯死的绿植上。

唐琏撇了撇嘴：“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为谁喝醉还喝醉以后跟个神经病一样乱叫啊。”

“……”沈擎一愣，他都已经忘记昨天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了。

唐琏看着发愣的沈擎，双手枕在后脑勺，一副若无其事：“你说你讨厌姜棠，还说她死了。”

沈擎心一窒，他真的说了这种话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忸怩了？”唐琏挑了挑眉。

什么时候？沈擎恐怕自己也不知道。

他望着绿植枯黄的枝叶，以往一般都是姜棠打理的，现在没了她，连它们也死了。

“哎！”唐琏不满的叫了一声：“你就这点没变。”总是喜欢忽略别人。

沈擎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我去公司了。”

“哎？你还没跟我说你的……”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唐琏的抱怨，沈擎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是季芸。

他毫不犹豫的挂掉，只是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助理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总裁，季老爷，季老爷他……”

第十六章 安好

医院。

唐母将东西收拾好以后，推着姜棠往病房外走。

姜棠感受到了吹进走廊的寒风，一个多月前的记忆又浮上了心头，她不安的眨了眨空洞的眼：“妈，我，我们去，去哪里？”

唐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愧疚的叹口了气，摸了摸姜棠的黑发道：“悠悠放心，咱们只是转院，去更好的医院治疗。”

“呼……”听到唐母这么说，姜棠才放心的舒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缓缓展开。

唐母抿唇不语，只觉心中的愧意更甚。

当天下午，唐母和方姨带着姜棠转到市中的三甲医院，进行后阶段的治疗。

“悠悠，你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帮你办手续。”唐母拿着一堆资料转头又对方姨说道：“小方你照季一下她。”

空气中是更为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姜棠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窗外略微吵闹的声音和眼前的黑暗让她又一次想起沈擎。

他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过了三年的生活吗？也唐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跟她一样很不适应很无助吧。

姜棠鼻头一酸，却依旧没有落泪。

沈擎失明后不久他们就结婚了，婚后的半年，应该是沈擎脾气最差的时候了，只要她言语行为上有一丝不合他意，他手中任何东西都会成为砸向她的武器……

姜棠轻叹口气，该还的还了，不该还的也还了，他也以为她已经死了，以后各自安好也罢。

“小姐。”方姨伏在姜棠头侧，轻声道：“我去帮你打水。”

“嗯……”

电梯口，唐琏不耐烦的看着眼前一大堆人，还是决定走楼梯。

“这沈擎，怎么又不接电话……”唐琏低着头看着手机往前走着，语气中满是不满的抱怨。

刚拐角，唐琏与唐母撞迎头相撞。

唐琏看着满地的单子，见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立刻弯下腰去帮忙捡：“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您没事吧？”

唐母一心扑在姜棠的病上，也没有计较，只是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没事儿。”

“哎？”唐琏怔怔的看着唐母下楼的背影，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没想起来。

而角落一张病例单吸引了他的目光。

唐琏躬腰捡起，当看清单子上的名字后，瞳孔一怔：“这，这是……”

VIP病房。

季老爷子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头，直叹气：“唉……”

他睁开眼，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沈擎，问道：“枭寒，找到悠悠了吗？”

悠悠……

沈擎目光黯淡，并未答话。

他确实看到了姜棠被注射了安乐死的药剂，但是唐母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已经一个多月了，没有半点消息……

“爷爷……”他欲言又止，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唐的迷茫。

“叩叩叩——”

“枭寒。”唐琏推门而入，对着病床上的季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把沈擎硬拉了出去。

“你干什么？”沈擎不耐的推开他的手。

“沈擎。”唐琏看了看房门，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在找姜棠？”

第十七章 真相

“她是不是，有‘渐冻症’？”唐琏神情严肃的看着沈擎。

沈擎一愣，他并没有将姜棠的事情告诉唐琏，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沈擎眉头紧皱，心中顿感烦躁。

唐琏放在衣服口袋中的手捏了一把病例单：“她……”他迟疑的停住了。

就这么告诉沈擎吗？

唐琏纠结了，当他看到躺着病房中眼神呆滞的姜棠时，再联想到沈擎的复明，已经可以将他们的事情摸个大致了。

按照沈擎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她，要么姜棠故意躲着沈擎，要么就是沈擎没有认真找。

他这么冒然的告诉沈擎姜棠的情况会不会对她不太好……

看着唐琏纠结为难的模样，沈擎眼皮一跳，又问：“你想说什么？”

冰冷的语气让唐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没，我是想问你还没找到她吗？”

沈擎敏捷的抓住唐琏的一丝逃避，语气更加凌冽：“我是问你怎么知道她有‘渐冻症’的。”

“刚刚上来的时候碰到你姐姐了，所以就问了她两句。”唐琏皱着眉讪笑着，实在是惧怕沈擎现在的眼神。

明明换了姜棠的眼角膜，眼神就不能柔和些吗？

沈擎闻言，脸更是黑了几分，却没有再追问。

本想试探沈擎一番，没想到自己下了个半死。唐琏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见沈擎进了病房，还是决定悄悄的再去一趟姜棠那儿。

普通病房。

“悠悠，张嘴。”唐母小心的将粥送入姜棠的口中。

“啊……”姜棠艰难的要住小勺，但粥大部分都从她嘴角流了出来，沾湿了一片衣襟。

“慢点慢点。”唐母忙将她下巴和颈部擦干净，轻声哄着：“别着急。”

唐琏一来就看见唐母像喂小孩一样在喂着姜棠。

在他的记忆中，姜棠一直是一个很会照季人的女孩，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样阳光温暖的女孩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全身无法动弹，甚至连喝水吃饭都要小心翼翼的喂……

唐琏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对姜棠的同情和怜悯。

“哎？请问您是？”

方姨一脸疑惑的看着病房门口的唐琏，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戒备。

唐琏一愣，瞥了眼病房内，立刻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应该走错病房了，抱歉啊。”说着，他连忙将门口让了出来转身离开。

安顿好季老爷子，沈擎还是回到了半山别墅。

厅中的灰尘气息更加的重，他低下了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听见他压抑的喘气声。

果然还是控制不了啊。沈擎自嘲一笑，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了，但是从一进门，身体总会比大脑先一步将手伸出去。

以前，总是姜棠先向他伸出手……

迈着稍觉沉重的脚步，沈擎走到了姜棠的房门外。

门没有锁，他轻推而入，一股沉闷的气味扑面而来。

沈擎一眼就看见了墙角的那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里面有很多他和姜棠的合照，还有一封信，一件没有织完的毛衣，还有一台小型摄像机。

沈擎犹豫了一下，最终按下了摄像机的播放键。

“今天，我和枭寒离婚了……”

第十八章 每一幕画面定格

画面中的姜棠脸色苍白的可怕，嘴角也挂着身不由己的苦笑。

“今天，我和枭寒离婚了……很可惜，这件毛衣我还是没有在离婚前织完，不过这样也好吧，他也不稀罕。现在想想，我竟然记不清我们登记结婚的那天我是什么心情了，我应该……是高兴的吧。”

她看着手中的毛衣：“因为我爱他啊……嫁给他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别人说我嫁给他是为了赎罪，说的我自己都快信了。说来也奇怪，半个月前还想着离婚以后肯定有不少的话要说，现在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如果人生有重来的机会，我想我再也不想遇见他了吧。但，但……枭寒，我真的爱过你，真的爱过……”

最后的一幕定格在姜棠泪流满面的模样。

“……”沈擎紧紧抓着摄像机，骨节都已经泛白。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怨我？为什么不恨我？

沈擎咬着牙，额头抵在屏幕上，心口撕裂般的感觉让他快要窒息。

姜棠该恨她的，结婚将近三年，将她作为自己发泄愤怒的工具，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甚至一次又一次在她无助的时候无视她的苦苦哀求。

她是个温柔隐忍的人，而他将她所有的付出都当做了因为愧疚的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