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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二楼。
墨亦琛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昏暗光线自他侧颜扫过。
男人从眉骨蜿蜒到下颚线的疤痕将他冷峻的容颜生生拉扯出一丝凌厉与狠辣。
在听到沈芸脱口而出维护自己，叫他“老公”的瞬间。
墨黑的瞳底微闪，愣愣地看向她。
喉咙发干，刹那失神。
有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人在外维护过自己。
连他都习惯这残疾状态，再多取笑侮辱他都懒得发怒了。
可沈芸，却在外努力维护自己的尊严。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墨亦琛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指尖好似还残留着少女肌肤软糯的触感。
紧接着，按动轮椅上将周诉的掌控权交给沈芸的默许键。
明灭的光线诱过他下颚锋利的棱角，落在男人颊边不甚明显的梨涡上……
“沈芸，你挑靠山的眼光……倒是不错。”
“这次，就破例为你撑腰吧。”
只一次。
墨亦琛嗓音缓缓，蛊惑迷人。
——
周诉接收到手环上的指令，眼底没有一丝意外。
闷骚的主子，果然逃不过夫人的勾引。
他高大健硕，拨开人群的瞬间，四周的保镖自动退散开。
“夫人，请您吩咐。”
贺律琮趁机挤进去，一把扶起满脸血的宋妍，委屈控诉道：“姐姐，妍妍年纪小，即便口无遮拦说了什么，不小心将你裙子弄脏了，你也不能伤害妍妍啊？”
“何况妍妍的父亲就是宴会主办方，你伤害了妍妍，是想拖爸爸和哥哥们下水，为你的行为负责吗？”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贺律琮一副受了委屈却要努力坚强的小白兔形象。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
动静太大，君司澈和君司钰循声而来。
仅一眼，就给沈芸定了罪！
他们冲进来，下意识护在贺律琮和宋妍身前：“沈芸，你到底要嫉妒棠棠到什么时候？”
“你除了给君家惹事丢脸，还能做什么？”
君司澈忍无可忍，指责道。
在他看来，他已经够包容这个妹妹了。
奈何沈芸流落在外染了一身下等人的恶习，根本掰不回来。
更比不上棠棠受高等教育长大，拥有善良高贵的品质。
沈芸踩着细高跟，红裙洒血，婀娜身段依旧明艳灼灼。
她眼神寂冷，直接无视君司澈的咆哮质问，对宋妍道：“这条高定礼服是香奈儿新款，市值八十万。”
“宋小姐现金还是刷卡。”
“不赔钱，就别想出这个门。”
宋妍虽是名媛，但她平日花销很大，整容和后期保养价格更是不菲。
何况她才刚成年，家里对她的卡还限额，根本拿不出八十万。
再次被沈芸无视，君司澈更恼怒了。
“姐姐，妍妍还是个小女孩，你何必咄咄逼人……”
“何况她都被你打伤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医院！”
贺律琮挽着宋妍的手腕，想离开的路被周诉高大身影挡住。
她娇弱开口，皱眉一副不理解姐姐为何这么冷血的姿态。
君司钰看向贺律琮和宋妍处于弱势的姿态，莫名觉得这种场景实在太熟悉。
好像每一次，棠棠和小音发生矛盾，棠棠都是无辜的受害方。
但这次，他分明看见小音的裙子上都是红酒渍。
而贺律琮完好无损，只是眼角挂泪看上去楚楚可怜而已。
于是他后退几步，拿钱买通一个服务生，让服务生将刚才发生的前因后果都复述一遍。
而他静静听着，脸色也越来越沉……
沈芸挑眉：“贺律琮，你既然心疼宋妍，那就替她赔钱呀。”
“不是好闺蜜吗？不会连几十万都舍不得帮她给吧？”
不就是道德绑架。
她从前被家人道德绑架给贺律琮替嫁，现在也该让她自己尝尝那滋味了。
一句话，让贺律琮脸色僵了僵。
她确实有上百万存款，但她可舍不得替宋妍赔钱。
不过她还是咬牙维持着温柔善良人设，对宋妍道：“妍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弄脏姐姐的裙子，我替你赔吧。”
她蹙眉，似乎既为难又心疼钱包。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拿出卡，就要交给沈芸。
围观群众看沈芸的眼神也不自觉染上谴责。
“这就是君家那养女啊？真不是东西啊，一个小野种这么欺负正牌大小姐，怎么敢的啊？”
“据说她嫁给了墨家那位残疾暴戾的继承人，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她就是沈芸？居然这么漂亮还身材好，嫁给一个残疾真是暴殄天物了……”
“据说墨家那位命不久矣，离沈芸守寡不远了，等她背后没了墨家，这种姿色不是随便咱们玩弄嘿嘿嘿！”
就在贺律琮的卡即将递到沈芸手上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贺律琮的手腕。
君司澈温柔低眸：“棠棠，你的钱收好。”
“这八十万，三哥替你们付。”
沈芸见此，毫不意外。
她早就知道，君司澈最擅长给贺律琮收拾烂摊子了。
区区八十万，是他乐意给贺律琮花的。
他声线清冽，再看向沈芸时，却像一把利刃，冰冷尖锐指向沈芸：
“沈芸，这张卡里有一百万，买下你身上的裙子绰绰有余。”
君司澈冷眼道，拿出自己的卡递给沈芸。
在沈芸正要伸手去接时，贺律琮突然虚弱地往君司澈的方向一倒。
君司澈赶紧扶住她，手里的卡就这么直直扔了出去，砸向沈芸的脸。
沈芸侧身，银行卡尖锐的角擦过她的侧脸，划破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很快，侧脸出现一条浅浅的血痕。
意外出现得太快，君司澈脸色一变，眼睁睁看着银行卡落在地上。
侮辱意味十足。
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对上沈芸倔犟冰冷的眸，只觉心口压抑。
一时发不出声解释。
“三哥，姐姐这么宝贝身上八十万的高定礼裙，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吧……”
贺律琮目光楚楚，捂着心口脚步虚浮地半靠在君司澈的怀里，柔弱试探道。
视线若有若无瞥了一眼傅森杰的方向。
果然，下一刻君司澈脸色难堪地一黑。
沈芸不可能穿得起这么昂贵的高定礼裙。
除非……她出卖了色相身体！
结合一开始她看见傅森杰递卡给沈芸她还“伸手接”的动作。
那个荒谬的猜测可信度更高了。
君司澈强压怒火，语气嘲弄骇人：“沈芸，把卡捡起来。”
“再把你身上那肮脏的礼裙脱掉！”
脱下，扔掉！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妹妹为了钱出卖自己。
他需要狠狠教育她，让她懂廉耻！
沈芸难以置信地抬眸，轻蔑一笑：“凭什么？”
她的亲哥哥，为了羞辱自己，朝她甩银行卡，还命令她当众脱衣？
真是让她对亲情再次大开眼界呢。
“就凭我对你花钱了。”
“沈芸，都来钓凯子找金主了，你还装什么清高？”
君司澈眼底恶劣又嘲弄道。
他就是要彻底击碎沈芸的尊严与羞耻心，让她再也不敢在外乱来。
沈芸咬唇，心脏猛地抽搐一瞬，她的心早就被他们捏碎过无数遍。
此刻看着君司澈俊逸的眉眼，只剩下恶心了。
不再犹豫，她上前一拳狠狠抡到君司澈的脸上。
“砰！”
君司澈喷血，两颗牙直接被打碎落地。
他狼狈坠地，贺律琮扑过来扶他，却被沈芸一脚踹开。
少女居高临下盯着君司澈，阴冷道：
“君司澈，记住，我不惯着你，你就什么也不是！”
“这话，对君家任何人都适用。”
君司钰愣愣看着，只觉心口鼓胀难受，眼睛很酸。
小音，是在恨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