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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韵听到动静就挂了电话，她说：“明天陆家举办葬礼，小昕她……”

“我知道了。”顾铭皓毫无声音起伏的说。

文韵见他这副样子，只能无奈地叹气：“可怜的姑娘，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人，结果还遇到了这种事。”

闻言，顾铭皓睫毛微颤，眼底全是低沉的情绪。

他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说：“我先睡了。”

顾铭皓睡前都会喝点水，今天倒水的时候直到水渍流到地上他才反应过来。9

擦掉地上的水，他也没喝水的想法了。

关上了灯，黑暗笼罩着房间，顾铭皓睁着眼却睡不着。

黑暗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回想今天，顾铭皓发现自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是自己性情单薄吗？

他不觉得是这样，不然平日里疏远许凡昕的时候，自己也会心痛。

顾铭皓想不通，他拿出手机和挚友聊了两句，将事情说给了他听。

挚友回了一句：“有时候人悲伤到极致是不会流泪的。”

“铭皓，你太爱她了。”

顾铭皓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情圣，不然也不会一次次伤害她。

他拿出胸章在指间摩挲着，突然手臂挡住双目，自言自语道：“该死的人是你啊，顾铭皓。”

倏然间，那滴泪滑落，又瞬间藏于枕被之间。

就像他藏于心中的爱意。

次日，顾铭皓和文韵一起去了许凡昕的葬礼。

来葬礼的人数不多。

顾铭皓环顾了四周，发现大多数是陆家商业上的合作方，以及不少记者。

几乎九成都不是许凡昕认识的人。

顾铭皓走到遗像前，心里却什么想法都没有。

许凡昕尸骨无存，就算为她祈祷一路走好都办不到。

他伸手轻抚许凡昕的遗像，遗像上的她一点笑容都没有。

是啊，她从小连笑都不会。

“对不起。”他说。

顾铭皓说完便不敢再看她的遗像，对视许凡昕的遗像就会想到三年前她的告白。

如果那个时候他答应了该多好。

顾铭皓侧头对薛明美说：“节哀。”

薛明美擦了擦眼角，一脸悲伤的样子。

看到她这副模样，顾铭皓沉默了，他的心脏被利刃刺得生疼——原来许凡昕生前连最后一个寻找安慰的人都没有了。

这时，跪在薛明美身边的陆乔乔难受地扭了扭身子。

“妈，我不想跪了。”陆乔乔撒娇道。

薛明美tຊ看了一眼顾铭皓，随即连忙打了陆乔乔一掌：“你姐姐去世这几天忍一忍。”

陆乔乔任性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见她这副态度，顾铭皓感觉到不舒服。

他也没心思去教训陆乔乔，转身往外走了几步。

突然，陆乔乔怒气冲冲地说：“她死了就死了！管我们家什么事情啊！”

一瞬间，顾铭皓顿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陆乔乔。

第15章

这道声音不大不小，至少在灵堂前的人都能听到。

还没等薛明美反应过来。

顾铭皓脸色一变，他低沉着声音：“你再说一遍？”

见小叔说话，陆乔乔吓得脖子一缩，但是依旧倔强地说：“我又没说错，她根本不是陆家人。”

“那她也是你姐姐！”顾铭皓怒道。

这一声回响在不大的灵堂里。

突然遗照从桌子上跌了下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吓所有人一跳。

陆乔乔更是吓破了胆，连忙缩到薛明美的身后。

被这么一打断，顾铭皓憋着一口气咽了下去，他走上前将遗照捡起来，擦去上面的灰。

“既然你们陆家管不好孩子，我来管。”顾铭皓转头对薛明美说，声音冷冽，“葬礼结束后把陆乔乔送到寄宿学院，以后所有事情都像我汇报。”

薛明美和陆乔乔同时变了脸色。

薛明美连忙说：“铭皓！乔乔从来没有离家住过！不能送啊！”

“小叔，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上次你也保证过，你怎么做的？”

陆乔乔回想起过年时她向顾铭皓保证要做个乖孩子，现在才不过几个月，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叔……”

顾铭皓这次不再留情：“你现在要跪在你姐姐的遗像前，向她道歉。”

见女儿被欺负，薛明美站了起来：“铭皓，这是我们的家事，就算是你也管不着。”

“他管不了，那我管我的外孙女总可以吧。”文韵走了出来，她面上冷意明显。

“顾夫人……”

“为什么啊？我才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女人这样对我！”陆乔乔彻底崩溃了，她大声哭喊着，好像世界上就是自己最委屈了。

“明明我才是陆家人，她姓许……”

“她不是陆家人。”顾铭皓突然开口。

陆乔乔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眼角挂着泪看他。

“许凡昕是顾家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旁观者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一个外姓人怎么会突然变成家大业大的顾家人？

“现在惺惺作态是不是太晚了一点？”突然，灵堂门口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顾铭皓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带着时尚墨镜，穿着鲜红的裙子走了进来。

那一抹红在只有黑白色的灵堂里格外显眼。

金发女人走进灵堂，拿走顾铭皓手中许凡昕的遗照，装进金色的相框之中。

站在金发女人身边，顾铭皓心中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居然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

还没等他想明白，薛明美惊呼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顾铭皓看去，只见金发女人拿出一套鲜红色的中式嫁衣铺到了白色菊花上。

金发女人冷笑了一声，说：“当然是为了送许凡昕出嫁啊。”

“你疯了吗？”

众人只觉得荒唐，一个好好的葬礼送红嫁衣是有多恨她啊！

“疯了？你就当我疯了吧。”金发女人猖狂地笑道，“放心，你们这些一个个伤害过许凡昕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的。”

女人虽然戴着墨镜，但是陆乔乔就是觉得这个人在盯着她。

整个葬礼，因为女人突然的乱入，变得一片混乱。

顾铭皓不想让许凡昕走得都不安稳，他问道：“你是谁？”

女人侧头看了他一眼：“你问我？”

她轻笑了一声，伸手取下了墨镜。

刹那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都抬头看向灵堂之上的遗照。

顾铭皓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和许凡昕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16章

薛明美尖叫了一声，脸上满是惊恐，现场一片混乱。

顾铭皓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挂着不熟悉的张扬笑容，瞬间就明悟了。

“你不是她。”

“我当然不是她，我叫艾莉亚，是许凡昕的闺蜜。”艾莉亚撩了撩金发说。

虽然面容相似，但是从骨架上来看艾莉亚不是亚洲人。

顾铭皓问：“你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样？”

艾莉亚轻笑：“不是长得一样，是我整成这样的。”

话语一落，顾铭皓不悦地皱起眉头。

“看样子你很不喜欢啊。”艾莉亚挑拨道，“毕竟是你最讨厌的女人的脸，对吧。”

顾铭皓身子猛地一怔：“我从来没有讨厌她。”

艾莉亚冷笑：“不讨厌还伤害她，我可不相信。”

顾铭皓沉默。

这是他无法反驳的事实，他为了拒绝许凡昕的确做了很多错事。

见到顾铭皓默认，艾莉亚转头看向薛明美，说：“你就是许凡昕的母亲吧。”

薛明美搂住陆乔乔，一言不发。

艾莉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蕴含了太多想法，阴郁地瞥了他们一眼。

做完这些，艾莉亚转身离开了灵堂。

顾铭皓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和许凡昕那天走进机舱里的背影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旋即，他收回目光，看向遗照。

许凡昕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随即，顾铭皓看向花卉上的红色嫁衣。

其实不难看出，许凡昕能将心里话都和艾莉亚说，这个女人自然很了解许凡昕。

她带来的红嫁衣可能就是许凡昕心里的愿望。

他喃喃道：“你一直都想嫁给我是吗？那就……”

“办一场婚礼吧。”

……

三天后，燕京机场。

因为许凡昕的牺牲，航司特地举办了追悼会。

顾铭皓全程沉默，知道他和许凡昕是亲戚关系的人都上来说两句节哀。

等众人散去时，秦晓月走了过来。

“铭皓，那天我说话太冲了，对不起。”

顾铭皓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去。

秦晓月愣在原地。

许凡昕机组的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冷笑了几声。

“我就说顾机长看不上这种女人吧。”

“毕竟是这次事件的‘杀人犯’呢。”

听到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