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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星那语无伦次的样子，唐水笑了笑，“不告诉哥哥，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哥哥让我们好好想想，我们昨晚遇到也是意外呢，今天见到哥哥就得交代咱俩说了啥，万一说漏了……，我怕哥受不了刺激，”唐水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快出成绩了呢，星哥成绩优秀，哥哥也跟着开心呢，那时候再说吧。”

李星点点头，心想等他们上了大学，哥也就放心了。

查成绩以后报志愿他得回加悦澜湾，也没几天了，李星勉强笑了下，觉得有点委屈唐水。

李星回了驾校，开始练习科目三，他想在短时间内一次就考过，好安排这个暑假后面的事儿。

男生对这个大玩具天生就感兴趣，李星学车谨慎，进步很快，他又是全天的练车，教练都觉得他可以去考试了，可是科目三距离科目一有课时和时间间隔要求。

一个教练俩学生，这个教练分到一个学霸，手里还有一个学呆，学呆报名第三年了，和李星一起过得科目二。

按时间算，就算这个月勉强考过科目三，学呆的考驾照的三年有效期也过期了，他得重新报名从科目一开始考。

学呆比李星大三岁，名为王思旭，带着很厚一幅框架眼镜，镜片像啤酒瓶底那么厚

该教的教练已经教过无数次了，已经放任学呆……放任王思旭自己学了。

李星走了一遍路线，从车上下来，和副驾驶的王思旭换位置，再看着对方走一遍路线。

“李星，喝水，冰过的。”王思旭递给李星一瓶水，不着急练车了。

他有问题问李星，李星也有问题问他。

“谢谢。”李星没客气，学员互相买水是经常的事儿，鬼天气太热了，李星拧开灌了半瓶。

“那个……我的考试过期了，我想去找教练重新报名，重新考试，我考过了科目一，再练车的时候，你估计科目三就过了，”王思旭低着头捏他自己的水瓶子，他跟人说话就紧张，尤其是今天需要拜托人的事儿，“你能不能……，能不能看着我练车。我可以付给你钱，无论我今年过不过。”

这些天的短暂相处，王思旭发现李星这个人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总是不动声色帮助他，他跟李星一起学车，比跟教练在一起内心轻松。

“你为什么非学车，”李星捏转瓶子里的冰，他有话直说，“你在这儿挺浪费时间的，不如去做你擅长的事儿。”

李星的话不是嫌王思旭笨，是真觉得他没必要再学了。

王思旭也是从小苦读的学生，中考考得不如平时，上了二中以后也是长年霸榜年纪第一，还是教练告诉李星，王思旭高考考到了浙江大学。

李星一句“我的理想也是浙大”让两个都不善言语的大男生有了共同话题。

“我……妹妹，眼睛不适合开车，她以后也不学这个，我哥也觉得驾照有最好，没有也不是不行，”李星说，“现在网约车，出租车，高铁，公交都很方便，出行不是问题。你的时间，不如写论文做实验。”

王思旭已经通过两篇论文保研，在导师那里估计也想不到王思旭会在这个通过率不算低的考试上绊了三年脚。

王思旭的肤色有一点黑，他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憨厚的感觉，“可能我固执吧，就要把不擅长的事做下来，不顺利的事能更让人思考。”

李星不太苟同，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寒假，他去画室上课，色彩和线条感差得要命，挫败得他一点儿都不想在画室待。

“抱歉，我带不了你一起练车，”李星说，“我考完要回家。”

“我给你报销早晚打车钱，你做家教不也白天不在家嘛，”王思旭诚挚道，“我可以付你多一些钱，比你做家教要多。”

李星想了想，没答应也没拒绝，告诉王思旭，他考科四之前，会带王思旭一起再练几天车。

王思旭表达了谢意，李星又抛出自己的问题，想问问王思旭这个过来人的经验，唐水是该复读还是选其他美术院校。

“我初中的目标是一中，根据以往的成绩，也以为自己一定会上一中，我爸爸甚至提前带我参观了两次一中，”王思旭回忆自身往事，“可我数学迟到了，那场考试心态崩了，成绩出来勉强够到了二中自费线。中考虽然也可以复读，但我接受不了别人对我的叹息，我去了二中以后拼命学习，但是我自己也经常偷偷想，，如果我去了一中一班该多好，也许我高考能更好。”

“但我现在也挺好，”王思旭说，“当初的选择会影响将来，但只要路上不停歇，会弱化曾经的选择，一样是朝向目标的路。”

考完的这二十天，李星一直在为唐水做打算，等到查成绩的这一刻，他觉得未来那么多路，总有一条他会和唐水一起走。

李星和王思旭借了教练房间的电脑，教练也在旁边凑热闹。

查分系统一直挤不进去，教练皱眉头：“我这电脑不至于这么拉垮吧，连这个都打不开？”

李星面上不显，心里也万分紧张。

页面卡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显示出查询内容：

考生姓名：唐水

考生号：1＊＊

身份证号：1＊＊

从上往下显示各科成绩，王思旭和教练对视一眼，震惊又默契地后退了半个脑袋。

总分栏是一字开头的三位数字。

57 缘转

李星看着显示出来的数字，又去抓鼠标，想退出再查一次，他关闭页面以后，几分钟过去没能再挤进去。

“查查你自己的啊。”王思旭在一边提醒。

这个分数实在太低太低了，高考判错分数的概率极低，唐水就是这个分数了，王思旭也替李星的妹妹捏一把汗。

页面一直打不开，李星用力闭了闭眼。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是秦宋，李星看着手机屏幕，迟钝地没按下接听键，不过那边响了几秒左右就挂了。

紧接着是年级主任的电话，电话接通以后年级主任的笑声从听筒里钻出来，“嗨呀，李星啊，你查分数了吗？”

“还没有。”

“我跟你班主任现在在办公室挨个查呢，呵呵呵，我们还打赌呢，”年级主任说道，“我猜得更准，所以啊，这个电话就由我打了。”

“老师，”李星听年级主任的口气就知道要给他报喜，但李星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分数有可能显示错误吗？”

“什么？”年级主任像是被问住了，很快又说，“不会错，多方核对过的，而且身份证号和考生号都是唯一不重复的，怎么会错。你还不信自己考这么多啊，比你三模成绩高几分很正常，还是你想再加七分考七百一，我看你语文……”

唐盏的电话此时拨进来，通话界面有“嘟嘟”的提示音，李星慌忙接通：“哥……”

李星在驾校这些天，主动发微信报备驾校考试进度和分数，唐盏一般会隔几个小时回复他，再简单关心一下他在驾校怎么样，钱够不够花。

哥这些天让他冷静，让他静心，可是他只是表面静下来了，对于未来和唐水，他还是没有安心。

“怎么了，高兴地要哭了，”唐盏声音慢悠悠的，和平时说话一样的语调，“今天还练车吗，我正好没事，去接你，怎么样？”

“哥……，”李星鼻腔发酸，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可在唐盏面前，喜悦和悲伤总有哥一起分享和承担，哥是他的港湾，“唐水呢。”

“遛狗去了，”唐盏笑着道，“她知道自己考得不好，让我先给你查，说她的分数如果惨不忍睹，查完也别告诉她了。”

李星听唐盏的语气，似乎是还不知道唐水的分数到底有多低。

不料唐盏却道：“那咱们就不告诉她了，让她安心遛狗吧。”

外面烈日高挂，李星也没心思练车，和王思旭一起在教练的电脑上继续查资料，一边等着唐盏来接他。

国美和川美的校考分数，加上今年本科省控线的高考分数要求，唐水的高考成绩都要在三百九以上才可以被录取。

唐水的高考成绩加上艺术联考分数，可以去的专科高职院校，又有美术类专业的，李星查了半天才查到一个不入流的职业学院。

王思旭在旁边一直没吭声，李星神色一直冷得吓人，教练见俩人都不练车，出去干自己的事了，直到李星把电脑关了，气氛依然十分冷凝，王思旭才说：“我们做不成校友了，你得去北京了吧，恭喜你啊。”

李星望着教练桌子上的被烟头烫出的一个小木疤，摇摇头：“我要复读。”

厚片眼镜后面的眼睛装不下的震惊，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吧，为什么啊。”

李星刚才一直在查艺术生的成绩，查艺术生可以上的学校，理由挺显而易见了，王思旭道：“你为了你妹妹？”

李星未置可否，依旧盯着桌子上那个木疤。

即使王思旭不善言语，他跟李星也没要好到可以谈私事，但王思旭还是忍不住劝道：“你放着清北不去，要复读，比我考三年驾照过期了还要考，离谱十倍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