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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旷文婷听了太多次。

但今天，她真的再也听不下去：“够了。”

“霍辰丰，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你干脆不要对我好。”

“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太多希望，你的一丁点好，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一字一句的控诉，都藏着这些年来的委屈和爱恋。

霍辰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旷文婷望着他，脸上一片冰冷。

这么多年来，第二次克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感情。

旷文婷骤然上前，在霍辰丰没反应过来之前，踮起脚主动吻了那片薄凉的唇！

第9章

唇上传来霍辰丰冰凉的触感。

罕见的，旷文婷没有任何高兴，只有无边的苦涩。

那一瞬，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回忆。

这么些年来，她让自己遍体鳞伤，不仅狼狈，也很难堪。

霍辰丰瞳孔骤缩，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

旷文婷却先一步退开，语气哑然：“霍辰丰，这是我最后一次僭越，以后，不会再有以后了。”

说完，她第一次越过霍辰丰进屋。

“砰！”

一进门，旷文婷的眼泪就忍不住砸下来，靠在门边，身体无力的往下滑。

无边的黑暗裹挟住她，心里翻涌的苦寂渐渐把她淹没。

门外。

霍辰丰望着紧闭的门，昏暗的灯光笼罩，幽暗冷寂。

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灯光一闪，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

自从这天之后，旷文婷就像她说的那样，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偶尔遇见，她也会大方的喊一声：“小叔。”

“嗯。”

霍辰丰反倒是应得没有那么快。

每次，他都会怔愣一会，才回过神。

这天，霍辰丰下班，就见旷文婷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的从行政大楼走出来。

他脚步一顿。

就看到一辆车停在旷文婷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露出薄慎言那张脸。

旷文婷和同事们挥手再见，然后上了车：“我先走了。”

车子从霍辰丰面前擦过，扬长而去。

那些嬉笑羡慕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天哪，薄医生好帅啊。”

“薄医生和文婷姐很般配。”

“我赌一毛钱，文婷姐和薄医生一定已经在一起了。”

霍辰丰垂在身侧的指骨紧了紧。3

他不想再听，快步上车。

在熟悉的驾驶位落坐后，他下意识拉开了中控储物柜，拿出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旷文婷穿着红色志愿服，在学校运动会帮忙做志愿者。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唯独她格外的醒目。

这张照片是他一时兴起偷拍的，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时隔六年，崭新如初……

不知道看了多久。

寂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

霍辰丰抽回思绪，接了电话应了方镜的邀约，到罗曼餐厅谈谈。

半小时后，罗曼餐厅。

霍辰丰一进门，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辰丰，你在看什么？”方镜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旷文婷和薄慎言。

霍辰丰沉默着，没应声。

倒是方镜先一步上前，意味深长地打招呼：“旷翻译，原来你也在这吃饭？你旁边这位是……”

旷文婷诧异抬头，转瞬又平淡下去：“朋友。”

方镜笑着，故意往霍辰丰身边靠了靠：“我和你小叔也在这边吃饭。”

旷文婷抬眸看了霍辰丰，没说什么。

霍辰丰剑眉微簇，声音低哑如冰：“谈了朋友后，见长辈都变得不礼貌了。”

旷文婷脸色一白，手指骤然紧握。

薄慎言敏锐觉察到不对，赶忙岔开话题：“原来是文婷小叔，不如一起？”

旷文婷正想拒绝。

霍辰丰已经点头坐下。

众人只得尴尬又沉默的坐在一起……

等菜上齐。

霍辰丰熟练切了牛排，下意识往旷文婷那边递。

不想薄慎言已经将一份切好的牛排放在了旷文婷面前。

霍辰丰目光暗了暗。

这时，方镜忽然伸出手，接走了他手中的盘子：“辰丰，谢谢你帮我切的牛排！”

霍辰丰幽深的目光一扫，好似看到了旷文婷转移的视线。

他喉结滚动。

却听薄慎言突然开口：“小叔，我和文婷认识也五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的家人。”

霍辰丰抬眸，余光扫过旷文婷。

却正好看见她表情淡然，眼底更是没有任何波动。

骤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心尖。

霍辰丰忽然冷了脸：“你们还没结婚。”

言下之意，薄慎言还不配叫他小叔。

可薄慎言像是没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温柔的看着旷文婷：“这看文婷的意思，只要她一松口，我立马求婚。”

“对了，您和您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文婷一定会随一份大礼。”

霍辰丰的目光定定落在旷文婷身上。

可她低着头，他什么也看不见。

饭桌上骤然沉默下来，气氛尴尬到令人不适。

一吃完，薄慎言就找了个借口，带着旷文婷离开。

这时，霍辰丰才冷眼看像身旁的方镜：“我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还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方镜一噎，赶忙解释：“家里那边是这个意思，你家上次不也……”

霍辰丰当即不耐打断：“那是家里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适可而止，方镜。”

警告完，霍辰丰起身离去。

坐上车那瞬，旷文婷平静又漠然地模样又在脑海中涌现。

他心情烦闷，干脆回了行政大楼。

夜色深了，灯光将他身影拉得修长。

经过翻译司时，霍辰丰看到旷文婷那张桌子，脚步一顿，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不想走近，就瞥见了摆放在她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上面写着大红色的调令。

结尾签名处，赫然龙飞凤舞签着旷文婷的名字！

第10章

霍辰丰在旷文婷的桌前站了好久，才收回视线离开。

回到家中，一推门。

里面冷淡沉寂到没有一丝生气，和旷文婷的家中截然不同。

霍辰丰灯也没开，径直走到酒柜前，开了瓶威士忌。

冰冷辛辣的酒水灌进胃里，想是把小刀子，在胸腔内不断搅动。

恍惚间，旷文婷如花的笑颜又出现在眼前……

日子总要往下过。

太阳一从东边出来，霍辰丰穿上西装，就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霍外交官。

晃眼，就到了小年。

霍辰丰在上海外交处站完了最后一班岗，才回到北京。

飞机落地时，北京的地上已经堆满了皑皑白雪，家家户户都在窗口贴上了“福”字。

他回到大院，刚好赶上旷文婷离开。

陡然撞上，两人四目相对顿在原地。

霍辰丰目光一沉，身影低哑：“要走？”

旷文婷淡然点头，看他时再没有那种挣扎和爱恋：“小叔，新年快乐。”

说完，没做停留，越过他离开。

擦肩而过时，一抹似有若无的馨香扑入霍辰丰鼻尖。

他瞳孔缩了缩，转身，只见旷文婷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余下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

霍辰丰恍然想起以前。

从小到大，除了分别那几年。

他的每一个除夕，都有旷文婷陪在身边。

每次鞭炮声响起，窗外就会传来旷文婷的呼喊：“小叔，下雪了。”

他打开窗户就会看到旷文婷灿烂的笑。

后来，那满是笑意的眼神中，带上了炽热的情感。

如今再想起那双眼，心底依旧觉得发烫。

霍辰丰不由又响起了那份凋令。

除夕后，旷文婷将不会回上海翻译司，而是会调去香港……

他眉宇不由蹙得更甚，目光紧跟着旷文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