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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秦浩然下了通牒，如若不按照他说的做，恐怕这件事难以解决。

　　小树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思虑片刻，他才道：“我做的事和我父母没什么关系，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

　　秦浩然翘着二郎腿，KTV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脸上，那清晰的下颚线，显得整个人十分硬朗。

　　话落，小树才和那几个小混混一同离开。

　　行到远处，才有低咒声传来。

　　秦浩然阴冷的目光这才落在了程芳身上，程芳眼角挂泪。

　　若不是这不符年纪的妆容，其实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孩的底子是很不错的。

　　五官长得很是清秀，不过眼眸中那股狠辣劲却是遮盖不住半分。

　　程芳颤着声音：“阿然，我只是想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一个KTV坐台的怎么……”

　　话音未落，“啪”一声——

　　一道狠辣的手掌印跃然脸上，厚重的腮红也遮盖不住脸上的血印。

　　“我不打女人，可你自己应该清楚。不干净的到底是她还是你。”

　　“整个县城的酒店都是我秦家的，你需要我去调出你进酒店的记录吗？”

　　“程芳，你以前打着我的名号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可你不该动其他不相干的人，我的确喜欢她，可她不喜欢我。所以我们现阶段只是普通同学。更何况她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每一分都是干干净净的。轮不到你在这里做正义使者，以后别让我听见你还有这样的行为了。否则后果自负。”

　　程芳怔在一旁，眼泪簌簌落下，她知道秦浩然之所以给自己留了一丝脸面。全然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是他家的保姆，一直为他家尽心尽责。

　　不过这个脸面也仅此一次，如果这次造成了什么后果，他们这些人估计都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她错就错在，不该听信姜云姝的。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自己承担责任了。

第19章

　　她连忙应了声：“对不起，阿然。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以为她就是那种女人，对不起……”

　　秦浩然拂了拂手，示意她赶紧滚。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蜷成一团的乔含玉。

　　她眸中惊恐还未消散半分，她颤抖着身子眼眶已红成一片。

　　她之所以能在KTV前台做这么久，是因为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给晴姐一些面子。

　　毕竟晴姐是KTV老板虎哥的女人，可偏偏这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不知道这层关系。

　　只一个眼神，江峰立马会了意，掩上门退了出去。

　　秦浩然立刻放柔了声音：“对不起，是我的错。”

　　乔含玉抬起泛红的眼眸，双手环在膝盖上，只是沉默不语。

　　秦浩然坐在她身边，轻轻拍打着女孩的肩膀：“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遇到这种事的。”

　　“你说得对，或许我不该来打扰你，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不幸。”

　　“我都不敢想，若不是江峰恰好在路上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如果我今天晚来一步，你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乔含玉知道秦浩然其实心中定然也是害怕的，毕竟那些人在县城里的名声很烂，都是一些不怕死的。

　　乔含玉怔了一瞬，她说：“拜托你，以后离我远点。你这份喜欢太重了，我真的承担不起。”

　　凝上秦浩然那双失落的眸的时候，乔含玉的心忽然一沉。

　　那些感谢的话到嘴边却成了让他远离自己。

　　秦浩然收回手，包厢里很安静，偶尔还能听见别的包厢传来的歌唱声。

　　乔含玉又说：“谢谢你。”

　　然后起身离开，秦浩然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江峰拿着外套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秦浩然傻笑。

　　他说：“江峰，她对我说谢谢。”

　　江峰有些不知所云：“刚刚你救了她，她对你道谢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秦浩然猛怔，他说：“你不懂，你不懂。”

　　秦浩然清楚，乔含玉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实际上还是很感谢自己的。

　　他也知道乔含玉虽然经历了很多不幸，但内心里还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女孩。

　　可她习惯了一次次用冷漠的外表推开别人，她在一次次推开别人的过程中去确信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足够喜欢自己。

　　只有自己，她才能毫无保留的去付出。

　　秦浩然自从第一次在KTV见到这个喝着营养快线的女孩，便喜欢上她了。

　　他以前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会相信会有灰姑娘。

　　会有历经魔难还能保持内心那颗善良之心的灰姑娘。

　　乔含玉回到家后，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堆满了杂物，客厅的灯已经坏了很久了。

　　但一直没时间去换，乔含玉一回到家便要给躺在床上的妈妈换床单，换裤子。

　　她的养母现在已经毫无独立生活的能力了，乔含玉每天必须做好饭端在她床头。

　　因此乔含玉若去上学，养母一日便只能吃两餐。

　　说来其实她养母也是一个可怜人，年幼丧父，母亲将她拉扯大。

　　就在她成家立业，一切都逐渐好起来的时候，母亲却因为去河边捞河虾被捕鱼机不小心电死了。

　　之后又经历老来丧子，老伴接着而去。她又没什么亲戚，若不是乔含玉，或许她也没什么活路了。

第20章

　　乔含玉刚把饭递过去，养母就用尽全力将饭打翻在地上。

　　“你给我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存的什么心思。”

　　“我死了之后也不会把这个房子留给你的。”

　　乔含玉愣了一瞬，又走过去用勺子将饭捡在了铁盆里。

　　或许早就习惯了，也或许早就麻木了。

　　因此靠近床头的地板上，总是铺着一层塑料膜，为的就是饭菜打翻在地上也不会脏。

　　面对养母尖锐的辱骂声，乔含玉瘫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看见那空空的铁盆又轻声笑了一瞬，身边的邻居知道乔含玉过得很不容易。

　　因而总是说：“含玉，不然你回福利院吧。日子再难，总归比在这里要好一些。”

　　“含玉，你要是执意留在这里，你一辈子就毁了。”

　　“你又不是亲生的，听话，回去吧。”

　　乔含玉每每听到这些话，都只是淡淡一笑。

　　因为她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确实这对夫妻曾救她于水火。

　　也曾让她体验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幸福感，也让她在面对父母的作文题材时，有了下笔的机会。

　　她也知道养母之所以这么对自己，就是为了将自己赶走。

　　他们虽动机和出发点确实是想将自己早早嫁人，可一段时间的相处后。

　　她走出房门上厕所也听到过夫妻二人的对话。

　　“含玉这孩子是真不错，不然我们把她留下来吧。”

　　“是啊，这段时间是真的有了感情。我感觉和亲闺女一样了，人也勤快善良。”

　　“我现在还能出货车，也还有工作能力，到时候她想读大学就去读大学。”

　　“想读研究生我们卖掉这个房子也是要供的，或许是小睿在天有灵吧，才把这么好的孩子送到了我们身边。我们就把她当亲闺女养吧。”

　　……

　　她要什么这对养父母便给了她什么，纵使是半大的姑娘了，可还是会弥补她童年的遗憾。

　　给她买芭比娃娃，给她买熊熊玩偶，给她买公主裙。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这么幸福下去，可是没想到养父发生意外，养母更是一病不起。

　　医生说这是软骨病，现在还没有医治的方法，只能静静等死。

　　人啊，明知自己终有一天会走到死亡，可就是没有勇气走到那步。

　　所以纵使她的养母想过很多次要死，但面对那碗热腾腾的饭时还是端了起来。

　　或许她是还想再活一阵儿，看到乔含玉有生活的能力，看到她考上心仪的大学，看到她遇到能够执手一生的恋人，看到她结婚生子，有个圆满的结局。

　　所以你看啊，人总是欲求不满的，总是希望得到更多。

　　所以你看啊，人，怎么会甘心死呢。

　　第二天，闹钟一响。

　　乔含玉按照惯例又做好了饭，这一天，养母没有吵也没有闹。

　　罕见的坐起来将饭吃完了。

　　临到出门还耐心叮嘱：“上学注意安全。”

　　乔含玉那股压抑了两年的内心忽然洒进了一丝光，她笑了一瞬，然后说：“好。”

　　或许一直活在阴暗潮湿中的种子只有洒进一丝光就能开花结果吧。

　　但乔含玉在这一瞬，忽然觉得自己再苦再累也值得。

　　她不想要自己的养母一直活在痛苦和仇恨中。

　　她希望她来到这世间是开心的来的，临到走了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