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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季升荣脸色一变，无意识地松开了手：“你说什么？”

彭馨然捏紧拳，终于主动迎上那深邃的眸子：“我走后没多久，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短短几句话，竟然像无数根针扎进了季升荣心口，愤怒、悲痛和无奈一下涌了上来。

孩子没了。

他和彭馨然的孩子没了……

季升荣捏紧的拳发出‘咔咔’的脆响，可当看见彭馨然通红的双眼，所有的怒火突然戛然而止。

他稳着呼吸：“那你跟季行舟，怎么回事？”

彭馨然只觉自己像个犯人，被季升荣审讯着，但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简单地回答：“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碰巧和行舟做了同事，然后就在一起了。”

‘行舟’这个称呼让季升荣觉得异常刺耳，可脑子却还想着那个没了的孩子。

莫名的，空了六年的心好像一下被挖去了一角，有种再也填不满的怅然。

没等他再问什么，彭馨然便低下了头，转身朝季家走：“我得回去照顾孩子了。”

像是怕再被抓住，她步伐很快，有点落荒而逃。

看着彭馨然的背影，季升荣紧绷着脸，深眸间闪烁着不甘。

无论如何，他还是接受不了她成了自己的弟媳。

回到季家，彭馨然轻车熟路地上了楼。

客房里，传出季父和安安的笑声。0

透过门隙看去，季父正抱着安安，安安手里玩着他最引以为傲的功勋章。

看到这一幕，她心绪复杂。

“没事吧？”

给安安倒水的季行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哥为难你了？”

彭馨然摇摇头，有些没精神。

季行舟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因为我的事，让你在这么为难。”

彭馨然连忙接过话：“别这么说，要不是你……”

说着，她看向房间里安安稚嫩天真的笑容，声音渐低：“我又会失去安安了。”

季行舟还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人转头看去，季升荣上来了，气氛一下又陷入微妙的尴尬中。

就在彭馨然试图寻找话题时，门突然打开，安安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安安饿了！”

她回过神，温柔抚摸儿子的小脑袋：“安安乖，一会儿就吃饭了。”

安安抬起头，好奇望着眼前穿军装的叔叔。

季升荣正好看向他，一大一小，几乎有着相同脸的两人都盯着对方。

看清孩子长相的那一刻，季升荣眼底划过丝诧异。

为什么这孩子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一想到这是彭馨然和季行舟的孩子，而他的孩子已经没了，脸色骤然一沉。

见他拉下脸，安安有些害怕地往彭馨然身后缩。

这叔叔虽然很好看，但是好凶……

季父出来，打破了几人的僵局：“孩子饿了，下去吃饭吧。”

要不是因为顾忌安安，他也要好好问问彭馨然，为什么和季行舟走到了一起。

餐桌上。

季父作为一家之主，坐在了主位，季行舟和季升荣各坐在他的两边，而彭馨然和安安坐在季行舟身边。

季升荣一直盯着彭馨然，仿佛她才是被端上桌的菜。

彭馨然只当没看见，全心全意喂着安安。

季行舟轻咳两声：“怎么没看见雪琳？”

季父回答：“她结婚了，估计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听了这话，彭馨然拧起眉。

她们两个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等季雪琳回来看见自己，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正这么想，一道清脆的嗓音从外头传来。

“爸，哥，我回来了。”

第13章

彭馨然心一咯噔，转头看去，正好撞上季雪琳错愕的目光。

“彭馨然！？”

季雪琳像是看到复活的死人，声音也尖利了很多：“你怎么会在这儿？”

或许是她表情太过凶狠，安安吓得直接扑进了彭馨然怀里：“妈妈……”

当看见那半丁点大的孩子叫彭馨然妈妈，季雪琳眼神狞了瞬。

她结婚四年，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虽说婆家顾忌着季家的地位，但她也没少受婆婆和大姑子的气。

再看到曾经的眼中钉回来了，又有个儿子，心里更是气不过。

季父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教训道：“都结婚的人了，还不知道稳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季雪琳一脸不服气，几步就走到季升荣身边：“哥，是你把她找回来的？”

季升荣沉着脸，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

今天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

季行舟扶了扶眼镜：“雪琳，馨然是我爱人。”

季雪琳这才发现彭馨然和他坐在一起，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行舟哥，你是不是疯了？这女人以前可是……”3

季行舟从容打断：“我知道，但那只是以前。”

‘砰’的一声，季升荣重重砸下筷子，起身冷冰冰丢出句：“我饱了。”

说完，径自上了楼。

季父耐着性子：“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坐下一块吃饭吧。”

季雪琳哪里吃得下，冲着父亲就是一通抱怨：“爸，行舟哥犯傻，难不成你也糊涂了？彭馨然是什么人，是我哥以前的老婆，是他嫂子！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季家的脸往哪儿搁？”

季父拧着眉，已然要发火。

季行舟试图劝解：“雪琳，我跟馨然……”

“还有你！”季雪琳直接把炮火对准彭馨然，劈头盖脸就骂，“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六年前走了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还又成了我堂嫂，季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你这么逮着祸害！”

彭馨然脸色难看，果然，季雪琳嘴还是这么厉害。

“行了！”季父终于忍不住发了火，“要么给我坐下安分吃饭，要么滚回去！”

季雪琳吓得浑身一颤，可又止不住的委屈，气的直接跑了出去。

安安被吓得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往彭馨然怀里钻。

季行舟揉了揉额角：“二叔，我看我还是先带馨然和安安回去吧。”

季父也被今天的事儿闹得有些疲惫，虽然舍不得安安，但还是点点头：“行。”

末了，又补充了句：“明天带安安再过来，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季行舟点点头，起身从彭馨然怀里接过安安。

彭馨然站起身，满含歉意地看着季父：“……对不起，季叔叔。”

季父沉叹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等三人走后，他才起身上楼，敲了敲季升荣的房门：“他们都走了。”

门被拉开，换了身衣服的季升荣走出来，又恢复了一副冷漠的模样。

“离婚的事儿，你后悔过吗？”

季升荣靠着门框，半晌才吐出句：“我做事从不后悔。”

季父嗤了一声：“不后悔，不后悔你刚刚那样盯着馨然看？”

顿了顿，半无奈半警告道：“现在她是行舟的媳妇，以后你别动不动就把人带走。”

季升荣眸色微沉，舌尖顶了顶上颚：“她是谁媳妇，等我查清楚再确定。”

第14章

季行舟家和季家大院隔了四条街，虽然是个二层小楼，但因为常年没人住，屋子已经积了厚厚的灰。

好在季行舟事先让人打扫过了，还算干净整洁。

好不容易把安安哄睡着，彭馨然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缓和着今天的情绪。

季行舟端来杯热水：“喝点吧。”

“谢谢。”

她接过，抿了一口又深深叹了口气。

季行舟坐了下来，语气透着丝愧疚：“要是你觉得难受，我就跟他们实说，其实我们不是夫妻，我是让你来帮忙应付我妈的。”

彭馨然连忙摇头：“不行，我都答应帮你忙了，而且这算还你人情，当初我怀安安的时候摔了一跤，是你冒着雨把我送去医院，还给我献了血，你是我和安安的恩人……”

说到这儿，她有些担忧地垂下眸：“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你妈妈，这样做会不会把她气出病来？”

季行舟哼了一声，眼里流露出不满：“气就气吧，当初她强行分开我跟小初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乎了。”

彭馨然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行舟当初有个叫沈初的女朋友，然而他是中学教师，而沈初是个到城里干活的农村丫头，季行舟的妈妈李文芬知道后，硬是把两人拆散了。

打从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