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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内，桑芸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问，暮离也不回答。

　　直到她从白狐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或者说，暮离的模样！

　　形若老虎，却生着翅膀，周身被恶气缠绕。

　　桑芸惊诧，心中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也更加不安。

　　暮离与自己一体双魂，为何暮离的真身不是朱雀？

　　她……到底是什么？！

　　“穷奇！是穷奇！”

　　这时，有人将暮离的真身认出，喊了出来。

　　桑芸听闻，脸色煞白！

　　穷奇是上古凶兽，六界不容，早已斩杀灭族。

　　为何还存有后代？又为何会是自己的恶魂暮离？！

　　可她的困惑也无人能解答。

　　人群之中，初锦脸上闪过奇异的光，十分兴奋喊道：“神君英勇，定能再次斩杀凶兽！”

　　这话一呼百应。

　　很快，人们纷纷大声呐喊：“杀了凶兽！杀了凶兽！”

　　“杀了她！杀了她！”

第5章

　　涂山陌瞿灵力高强，暮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暮离的悲鸣不止，似要摧天。

　　就在这时，天边忽降一道圣光，灰暗的天色霎时晴朗。

　　神女帝曦踏着圣光而来，金色光亮裹挟在她四周，一袭白纱圣洁无比。

　　她抬手，落下一道金光，径直镇压暮离。

　　瞬间，天地静止，暮离也失去了意识。

　　桑芸重新控制了身体，恢复人形跌落在地面，唯有胸口，被箭射穿的血污已经发黑。

　　帝曦扫过，不悦的看了眼涂山陌瞿，又冷眼扫过那些以初锦为首的人，什么话都没说。

　　直接带着桑芸，将她带回了神女殿。

　　一路上，桑芸紧紧贴在神女姑姑的怀里，感受着她周身熟悉的温柔气息。

　　一直隐忍的泪意和害怕终于压不住。

　　“姑姑，您终于回来了，我差点死了……”

　　桑芸忍不住后怕，如果刚刚不是姑姑及时赶到，她就要再一次死在涂山陌瞿手里了。

　　帝曦柔声宽慰：“有姑姑在，你不会死。”

　　桑芸怕的不是死，而是想杀她的人，是涂山陌瞿！

　　可这话，她没办法跟神女姑姑说。

　　突然，桑芸想到了什么，拉住帝曦的手急声问：“姑姑，我真身明明是朱雀，为何今日会变成穷奇？是不是和……”

　　她想问是不是和自己一体双魂有关。

　　帝曦摸她的头，却没回答。

　　只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你先休息。”

　　便将桑芸安置在神女殿内后，走了出去。

　　桑芸满心疑惑，想要唤醒暮离问清楚，可她始终没有反应。

　　不知是不是和暮离相处久了，她也变得有些反骨。

　　她没有听姑姑的话待在房间里，反而出了门，悄悄去了姑姑的房间。

　　刚靠近，就听见姑姑疾言厉色的话：“镜司澜和节都隐的事，你打算何时告诉桑芸？”

　　桑芸一怔，告诉她什么？

　　疑惑间，就听涂山陌瞿的声音响起：“随时。我问心无愧。”

　　帝曦蹙眉：“难道你照顾桑芸这么多年，都对她毫无愧疚吗？”

　　“这万年，你将桑芸带至神女殿如此照拂，难道还不算还了镜司澜的恩？”

　　涂山陌瞿冰冷的语气让桑芸觉得刺耳。

　　照顾她，为什么是还了镜司澜的恩？

　　难道就因为她也是朱雀一族吗？

　　桑芸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发现自己喜欢上涂山陌瞿后，将他过往的事迹都了解了个透彻。

　　自然也知道镜司澜和节都隐二人。

　　万年前，朱雀仙子镜司澜与凶兽节都隐私通，朱雀一族为此叛出天界。

　　是涂山陌瞿带头围剿，将朱雀一族灭族，杀死镜司澜后又将节都隐镇压妄念海。

　　那一夜妄念海水倒灌，险些淹过东山，是涂山陌瞿和帝曦联手将海水逼退，免了生灵涂炭的惨象。

　　从前桑芸只把这些当故事听，也从没想过如若朱雀一族被灭族，那自己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可现在，听着神女姑姑和涂山陌瞿的对话，心里有一个念头似要破土而出。

　　桑芸一把推开门，闯入帝曦房内：“姑姑，你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桑芸……”

　　帝曦快步走过去，紧紧拉着她的手：“等你先养好伤。”

　　桑芸面色惨白，唯有一双黑亮的眼死盯着涂山陌瞿：“涂山陌瞿，我问你。”

　　“万年前你带人围剿朱雀一族，截杀节都隐和镜司澜两人，他们到底是我什么人？”

　　涂山陌瞿罕见的没有回答。

　　桑芸心里的猜测却越来越真，她再度开口问：“他们……是我的父母吗？”

　　对视中，涂山陌瞿薄凉颔首：“是。”

第6章

　　这一刻，桑芸只觉得比被剖心还要疼，还要痛！

　　“涂山陌瞿！”

　　桑芸大吼着，想要冲到涂山陌瞿身前，做些什么。

　　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帝曦去扶她，也被她挡开。

　　桑芸跪在地上，双眼通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曾被自己当做涂山陌瞿英勇事迹的过往，竟淌着父母的血。

　　她的父母惨遭屠戮，族人也尽数牺牲，而她，唯一幸存的朱雀，却被仇人养大。

　　更可笑的，是她甚至还喜欢上了仇人！

　　桑芸望着涂山陌瞿，眼泪直流。

　　“难道就因为生来是穷奇，所以就一定十恶不赦吗？”

　　所有她听过的故事里，节都隐除了偷偷离开昆仑山，违背天道，和朱雀仙子镜司澜成婚以外，直到死去都从未曾犯下过任何罪事。

　　这些人却为了杀死节都隐，不惜屠戮朱雀全族。

　　涂山陌瞿没有回答。

　　一旁的帝曦开口解释：“桑芸，你年纪还小，未见过凶兽的残暴，他们……”

　　他们都曾经历过凶兽作恶的日子，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已是常事。

　　信任一个凶兽，对六界来说，太难了。

　　“凶兽残暴，和节都隐有什么关系？他从未残害过任何生灵，不是吗？”

　　桑芸的质问让两人都默了声。

　　桑芸未说错，他们也未做错。

　　谁都说服不了谁。

　　最后，桑芸被神女帝曦强势的送回了房间。

　　卧房里，桑芸缓了好久，才逐渐接受刚刚知道的所有事。

　　她不想再留在神女殿，尝试唤醒暮离，可暮离始终未醒。

　　桑芸灵力被废，没有暮离，她根本离不开，只能躺回床上。

　　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尸山血海。

　　桑芸看到涂山陌瞿化作白狐，与节都隐缠斗在一起，看到朱雀仙子镜司澜以身献祭，最后也没能护住节都隐，最后双双陨灭……

　　纵使从没叫过他们一声‘爹娘’，这一刻，桑芸还是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疼地睁开眼，却瞧见床边竟站着道身影！

　　桑芸下意识朝对方动手，却被反制。

　　距离拉近，她也看清对方的脸。

　　“涂山陌瞿？”

　　涂山陌瞿面无表情：“把这个喝了。”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碗药，桑芸闻到那味道便作呕。

　　她推脱：“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