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沐沈迁樽小说(赵卿沐沈迁樽)最新章节阅读-最新热点小说赵卿沐沈迁樽
赵卿沐 胸腔中仿佛有无数虫子在一点点啃噬心脏,那痛绵延不绝,永无止境。
她眼中酝满了灰暗的雾,裹着无数哀伤和抓不住的未来。
喉头涌上一阵腥甜,她蓦地一口血喷出,往后倒去。
眼中最后留下的只有沈迁樽的背影。
他步履匆匆,没有回头……
赵卿沐 再次醒来,是被生生痛醒的。
几个师兄弟围在床边,神色担忧。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问:“我昏睡了多久。”
“两日。”大师兄回答后又焦急道,“小师弟,你到底是怎么了?”
无论是断情蛊还是换命符。
赵卿沐 都没告知他们。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又问:“有人来找过我吗?”
众人面面相觑,摇头。
赵卿沐 想到沈迁樽离去的话,神色只余空洞麻木。
他又一次食言,她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是心脏为何还是如此痛?
她缓了缓,轻声道:“我要进宫面见陛下。”
……
紫宸殿外。
“臣乃太清宫弟子赵卿沐 ,请陛下允臣与国公府沈迁樽和离!”
赵卿沐 跪在那里,等候到双膝青紫。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终于出来,神色复杂。
“卿沐 姑娘,陛下政务繁忙,没空见您,您回去吧……”
赵卿沐 攥紧手,回想起当初。
陛下原是不赞成她与沈迁樽成婚的,是她执意要嫁。
以至于,身边的人都对她失望透顶。
可那时的沈迁樽,是只会冲他朗笑的少年:“卿沐 ,若陛下当真不同意,我愿放弃世子之位和荣华富贵,与你从此浪迹天涯,我们去北境看雪山,去大漠看落日……”
回忆如藤蔓疯涨,缠上心脏,疼得她发抖。
情关难过。
赵卿沐 深深叩首:“陛下不允我和离,臣便在这里跪到陛下愿意见臣为止。”
大太监叹了口气,又转入殿中。
不知何时,雨滴淅淅沥沥落下来。
春日的雨不比寒冬凛冽,却如针刺般穿身跗骨。
赵卿沐 本就虚弱至极,硬挺着跪了一日一夜。
再也支撑不住,直愣愣往地上栽去。
雨越来越大,大太监撑着伞走过来,无奈劝慰:“姑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忍一忍就过去了。”
赵卿沐 满身狼狈,凄然惨笑。
她本可以忍受孤寂,如果她不曾感受过那般炽热又独一无二的爱。
沈迁樽没错,他只是不该对她许下那些只要她一个人的承诺。
这时,一道熟悉人影远远走来。
是沈迁樽。
赵卿沐 心中一惊,以为沈迁樽是来阻拦她。
不料沈迁樽目不斜视走过,在殿门口跪下。
“臣沈迁樽求见陛下,想为未出世的孩儿求一个爵位,以袭国公府门楣。”
第9章
哀莫大于心死。
赵卿沐 只觉得好冷。
然而心脏又无法抑制地灼痛,如时刻受地狱之火煎熬。
不多时,殿内传出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允!”
这一刻,赵卿沐 几乎跪不住。
三年前,她同沈迁樽也曾差点有过一个孩子。
她欣喜若狂,日日叩谢祖师爷给她这一场母子缘分。
偏偏这时,边疆传来沈迁樽被敌军困住,身陷险境的消息。
赵卿沐 心急如焚,只能用倒行逆施之术,将沈迁樽的危难渡到自己身上。
后来,沈迁樽安然归来。
她的孩子也永远离开了她……
那时,沈迁樽满眼心疼将她涌入怀中安慰:“无事,我们还会有孩子,他一出生便会国公府的继承人。”
赵卿沐 闭上眼:“不会再有了,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沈迁樽怔然许久,抱着她的手更紧:“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们二人亦能相伴到老。”
真的没关系吗?
那又为何柳如涵的孩子还在腹中,他便来让陛下请封……
赵卿沐 黑黝黝的眼珠此刻唯余死寂苍凉。
沈迁樽却轻轻舒了一口气。
转身瞬间,才看见跪在殿外的赵卿沐 。
四目相对。
他笑意僵住:“卿沐 ……”
见赵卿沐 没应,他心头狠狠一跳,赶忙解释:“我此生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他继承国公府家业以后,我就能陪你归隐原野。”
心脏疼撕裂一般。
赵卿沐 面容却淡得看不出分毫:“沈迁樽,没有以后了,我来此求陛下,只为与你和离。”
沈迁樽脸色瞬时沉下去,比这刺骨的天气还冷冽几分。
“陛下不见你,你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君无戏言,陛下亲赐的婚,你以为你想和离便能和离吗?跟我回去。”
他说完,上前抓住赵卿沐 的手臂,不顾她意愿强行将她带走。
眼前的殿门缓缓阖上。
无人阻拦。
……
国公府。7
赵卿沐 被沈迁樽锁在了之前小院中。
她自此缠绵病榻,药石无医。
除了送饭,沈迁樽不让任何人与她接触。
他倒是常来,来来回回无非是那几句。
“卿沐 ,我有我的苦衷,待孩子生下,我对你许下的承诺都会做到。”
“你相信我,我爱的只有你,”
赵卿沐 一张脸苍白到近乎透明,心痛到极致,大概已经麻木。
她看着天沉默发呆。
后来许是觉得无趣,他不说了,也来得少了。
随着柳如涵的肚子渐大,赵卿沐 的生机也在渐渐消逝。
那是孩子在吸收她的气运生命。
断情蛊发作得越发频繁,痛意日日夜夜锥心蚀骨。
赵卿沐 脑海中的记忆都开始混沌起来。
就连沈迁樽那些爱她的过往,都开始记不真切。
她能看到的只有这一方天地,不知时日。
院内冷清至极,无人打理的花草也显出颓败凄迷之相。
宛如这院子的主人。
四时变幻,树叶转黄又落下。
秋尽冬来。
初冬那日,赵卿沐 身体竟回光返照般恢复了几分力气。
她将自己收拾好,坐在亭台下,四周白色帷幔飘飘渺渺地随风晃荡。
沈迁樽进院便是一怔。
她挽着高高的髻,还给自己抹上了胭脂,难以言喻的明艳美丽。
他眼中涌出喜色:“卿沐 ,你终于想通了!”
赵卿沐 并不理会,纤细修长的手指抬起,兀自掐诀演算。
沈迁樽心脏剧烈跳动,突如其来的不安让他喉头艰涩:“你又在算什么?”
赵卿沐 看向他,忽的绽出一抹艳丽至极的笑。
“沈迁樽,我算到你我姻缘已断,可喜可贺!”
沈迁樽身躯一颤,瞳仁红得吓人。
他宛如被激怒的野兽,疾步上前抓住赵卿沐 算卦的手腕,滔天怒火裹挟风雨而来。
“你为何总是如此冥顽不灵?”
下一瞬,他一用力。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
赵卿沐 瘦的只剩薄薄一层皮的右腕骨骤然垂下,竟是被生生折断了右手。
骨头断裂刺进肉里,剧烈的刺痛顺着手腕钻进心里。
沈迁樽才恍然回过神来,懊恼到嗓音嘶哑破碎:“卿沐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又生怕她疼一般缩回了手。
“是不是很痛?”
赵卿沐 怔怔看着自己的手,猝然间发出一声轻笑。
“我这一生,还有什么痛是忍不得的呢?”
她声音与她的人一般,幽如轻烟,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这样云淡风轻,却让沈迁樽第一次害怕起来。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都好过现在这般模样。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沈迁樽焦躁来回踱步几下,又倏然顿住:“好,孩子我不要了,将他交给母亲教养,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走!”
赵卿沐 定定看着他,嘴唇微动。
突然间,外面焦躁声音传来:“将军,如涵夫人临盆了,大出血……”
刚刚还满脸深情的沈迁樽面色骤然一变,立时想要转身,衣角却被赵卿沐 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
她气若游丝:“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别再为难太清宫。”
沈迁樽脚步一滞,却依旧咬牙:“最后一次,卿沐 ,你等我。”
赵卿沐 眼睁睁看着那身影毫不迟疑地走远,掌心只余满手的空。
脸颊突然一凉。
一片雪花落在掌中,消融无踪。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怕也是她此生看到的最后一场雪。
赵卿沐 猛地咳嗽起来,她抬手捂住。
鲜红灼目的血顺着指缝大滴大滴流下,顷刻便染红她雪白的外袍。
“沈迁樽,我永远不会再等你了。”
她缓了缓,染血的手费力地从怀中摸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