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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脑袋去看。视线里装入顾宸的身影，盈在女人眼眶里的泪顿时从眼角滑落。

无声滴入细软的被子里。

两人对视。

顾宸前行的步伐忽然顿住，他凝着她湿润的眼睛。她眸光温柔，看他的眼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而复得的庆幸感。

她恢复了。

理智是这么告诉顾宸的。

但他犹豫了。

顾宸走到床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痕，试探道：“是做噩梦吗——”

话音未落，蓝晚清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她落泪。

肩膀细细颤抖起来。

开口时话音里含有哽咽声：“对不起，我把你一个人丢在榕城三年。”

第259章 夫妻联手

闻言。

顾宸的身体明显僵直。

他喉头微哽，沉默不语。搂在蓝晚清身上的手却在无声中收紧，修长干净的指骨隐隐凸显，隐忍又克制。

之后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只是相拥。

安静如水的卧室里，久别重逢的爱人，对彼此的疼惜攀上顶峰。

他心疼她在F国浑身是针伤。

她心疼他滞留在榕城饱受精神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外烟火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蓝晚清缓缓从顾宸怀里离开，女人白皙的脸庞沾着水痕，披散的长发耷拉贴合在鬓角。她抬起微润的眼睛，刚好对上顾宸低垂的眼眸。

彼时对视。

好几秒钟都没说话。

蓝晚清眉眼上扬，泪眼带笑：“白天有人放烟花。”

“许是办喜事。”

“我们晚上也买一个回来放吧？”

“嗯，下午就去买。”

“……”

望着他没什么神色转变的面庞，蓝晚清点头应着。从他进门起，她就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在她没开口说话前，担心自己猜测失误，怕她没有恢复。

在确定她恢复后，他明显怔了。

搂在她肩膀的手臂也无意识地收紧。

这些细微的肢体动作蓝晚清都能察觉到，也明白他内心的忐忑、惊惶和庆幸。他将这些情绪掩藏得很好，但是他忘了蓝晚清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蓝晚清没拆穿他。

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手才刚握住被角，顾宸应激似的下意识扶住她，生怕她摔倒受伤。在意识到她只是下床走动，男人握紧的手一点点松了下来。

他弯着腰，侧眸看她：“不睡了？”

对视的那一刹那。

蓝晚清从他黑色的眸子里看见了慌张无措，那种从内心深处衍生出来的恐惧和脆弱，他怕眼前的人是昙花一现，是美梦。

这三年里他到底做了多少次梦，才会觉得此刻的她是个梦？

她回到他身边。

以心智低弱的状态跟他生活了两个月。

如今看见恢复正常的她，顾宸依然下意识觉得这是幻觉。

一抹短促尖锐的疼痛从蓝晚清心脏袭来。

蔓延至身体每一个细胞。

她抬眸望着面前这张她最爱的脸，抬起手轻抚了抚他蹙起来的眉头，“在F国那三年，每次脑袋有点清醒的时候就会被灌药，然后就变成一个傻子。”

“有清醒的迹象、喝药、变傻，三个步骤循环往复了三年。但是有一点一直没有变，你猜是什么？”

她声音温柔。

眉眼缱绻。

顾宸主动将自己的脸颊贴到她温热的掌心里，他哽了一下：“是什么？”

她顺势抚了抚他的脸庞：“是你。”

“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脑袋里打转，不停地喊我的全名，蓝晚清蓝晚清。”

“我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你的名字，看过你接受采访的报刊，你说你家里种了许多雏菊花，明明我都不认识你，却在第二天学着你的样子也去种雏菊。”

“你说的没有错，医学技术不足以评判人类的感情。”（忘记了的同学，可回看144章）

蓝晚清注视着他，换了种玩闹的语气，调侃道：“喝药失智都忘不掉你，你有点本事。”

顾宸不语。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穿好拖鞋。随后站起身，又亲昵地握了握她家委屈大狼狗的狗爪，“我去洗个澡，等会儿咱们带糕糕一起出门，去城南烟花市场买烟花。”

顾宸：“嗯。”

女人倩影消失在视线里，顾宸才将目光从房门口收回来。

他垂眸。

才发觉自己垂放在身侧的手，肌肉隐隐发颤。

男人抬起眸子，黑色的瞳仁注视大床上被掀开的被褥，那处半分钟前蓝晚清起身的地方。顾宸眸光晃动得厉害，没来得及多想，转身便沿着蓝晚清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

浴室内。

蓝晚清站在花洒下，热气腾腾的水流淅淅沥沥落在女人皙白滑嫩的皮肤上。水流滑过她仰起的脖颈，落至身前的软白，经过纤细的柳腰，顺着腿弯滴落在瓷砖上。

她闭着眼睛。

温水冲刷脸庞，皮肤泛起了红润。

蓝晚清快速地将这三年内所有的事情过了一遍脑子，深吸一口气，把整理好的事件吞咽进腹。

女人睁开眼。

挺翘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往下是那双无暇的美眸。眸子没什么温度，神态清冷疏离。

浴室的磨砂玻璃透光。

门外男人高大的身影装入了蓝晚清眼睛里。

看到他的瞬间，女人眼眸软了下来。她关上花洒，伸手拿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随后拿起干毛巾将头发盘起来。

蓝晚清走到浴室门口。

拉开玻璃门。

入目就是门外的顾宸，男人仿若一尊雕像，就那么高挺地立在原地。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刚好抬头。

蓝晚清抬脚走出门，从台阶上下来，在毯子上踩干脚底的水渍，随后穿上拖鞋。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朝卧室方向走去：“浴室的牙刷杯子和凉拖鞋好像都还是三年前用的，都没换新的吗？”

电动牙刷换了刷头。

机身还是旧的。

不止浴室，从卧室一路走过来，途经客厅、衣帽间，屋子里的家具摆件都是三年前她在时的旧物，一丝一毫都没变。

顾宸面色不改：“没换。”

两人先后进入卧室。

床上已经放好了新的衣物，包括贴身的内衣。顾宸的衣品一向都好，每个月奢侈品店给蓝晚清送来的衣服都是他选的。

当然，这些衣服蓝晚清也很喜欢。

都很适合她。

她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解开了攥在胸口的浴巾。浴巾掉落在她脚踝，旁侧顾宸的目光也随之落去她的脚踝。

本能往上移。

略过她每一寸肌肤。

先是细腿、腰身，然后是白圆的——

这个画面只出现了数秒钟，蓝晚清穿好了贴身衣服，也穿上了针织裙。她一面往梳妆台前走，一面解开盘着头发的毛巾，“阿世你帮我吹头发吧？”

无人应答。

蓝晚清偏过头，看见顾宸还站在原地，她眉心微拧，又喊了一句：“阿世？”

男人就像是被点了穴。

定住了。

蓝晚清第三次开口喊他，顾宸恍惚地回过神。他怔了半拍，才迈开步子朝梳妆台那边走。走到她身后，接了她手里的吹风机：“我帮你吹。”

安静的室内，只听见吹风机呼呼的暖风声。

蓝晚清坐在椅子上，抬眸便能从镜中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他动作温柔，认真仔细地拨弄着她的长发。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短。

他变了许多。

褪去了往昔刺眼的锋芒，变得内敛沉稳，是当之无愧的厉太财团最高决策人了。

蓝晚清往后倾身靠在他怀里。

安心地阖上眼睛。

‘啪——’

关闭吹风机，顾宸又帮她梳了梳头发。蓝晚清乖顺坐着，注视镜中男人的脸庞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