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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诺我知道你听得见，你选。”

沈轻烟听闻这话，一把捂住头，十分痛苦的样子。

“不要选择，没有选择。”

陆铭和宋昶希都愣住。

元芷燕一指点在沈轻烟颈后，沈轻烟冷静下来，只是神色些许涣散。

她瞥了两人一眼，眼神十分意味深长：“给我一个安静tຊ的房间，不要任何人打扰。”

半个时辰后。

沈轻烟睡着，元芷燕从房间内出来，淡淡道：“选好了吗？选好了我们便可以开始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陆铭手中闪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直直插入自己心口。

他月白色衣袍瞬间被血染红，所有人都愣住了。

众下属惊呼一声：“王爷。”

萧无心也没想到他下手这般干脆利落：“陆铭你疯了？”

唯独陆铭本人面色没有一丝波澜，他淡然地道：“选好了。”

元芷燕眼眸一凝，笑了：“行。”

宋昶希看着两人走进去，手握成拳。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慢了陆铭一步。

一个满是混沌白雾的地方，一个如结界般的光球发出光芒。

躺在光球中央的沈轻烟睁开双眼。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时间为何物。

偶尔睁开双眼，会有一些零碎画面飘过，都是外界传来。

但沈轻烟只是看一眼又淡淡闭上。

在这里待的越久，她便感觉到内心越发宁静。

或许就在这里待一辈子也不错，待到记忆化成腐朽沙城，待到她忘记自己是谁。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似乎有召唤声从远方传来。

“魂归来兮。”

在这之前，也有人召唤过她，不过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

那大师将她从梦魇中带到此处后，她不愿再走。

大师问她。

“施主为何不醒？”

“我心有执念未散，不用佛渡，惟愿自渡。”

“可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我不愿见他。”

那大和尚听完，叹息一声后散去。

那之后，这里又彻底地安静下来。

可这次却不一样，那光球蓦然散去，雾气也渐渐消散。

她的魂魄仿佛被什么强制牵扯着往外飞去。

瞬息之间，她被拉进一道刺眼的白光，什么也看不清。

待她再睁开眼，眼前映入一张熟悉的脸。

“陆铭？”

陆铭心口前一片鲜红血色，身子摇摇晃晃。

却还强撑着对她笑道：“诺诺，欢迎回来。”

说完他直直往后倒去。

第34章

沈轻烟不明所以的看向旁边的陌生白衣女子。

那女子含笑回视：“错的不是你，为何要惩罚自己？”

下一瞬，沈轻烟失魂这段时间的记忆纷至沓来。

再回神，她已是满头薄汗。

她缓了缓神，看向元芷燕：“多谢。”

元芷燕摇头：“是我强行将你唤醒，该我说声抱歉才对。”

这段时间的自我放逐，已经足够她看淡太多事。

沈轻烟勾唇笑了笑：“不，还是要谢谢你，你说得对，错的不是我，我自该昂首挺胸地活着。”

再次醒来，她有种恍然隔世的释然感。

看向还躺在地上的陆铭，她只觉得平静。

元芷燕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了想，还是道：“你应该有记忆吧？”

“你能完全醒来是因为他，我说的挚爱之人不单指你，而是他对你的爱。”

换言之，陆铭对沈轻烟的爱，也决定了沈轻烟清醒的程度。

她已经不爱陆铭，若陆铭不够爱她，她也不会醒的这么彻底。

沈轻烟怔然一瞬，淡淡道：“太晚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元芷燕挑眉，走向陆铭，拿出一个瓷白的药瓶在他伤口上洒了些药粉。

只是须臾间，他伤口的血便止住。

沈轻烟走出门外。

只是看到她的眼神，所有人便都知道，她回来了。

众人激动不已。

沈轻烟看向赤影：“先将你们家王爷照顾好！”

赤影和萧无心冲进房中。

再看向激动的冷冬祁十三等人，她笑了笑：“好久不见，诸位。”

人群中，宋昶希神色难得激动，几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璎诺，真的是你？”

沈轻烟看向他，笑意微淡：“陛下！”

淡漠的两个字，让宋昶希激动的心冷却下来，有些讷讷。

但沈轻烟却不再看他。

她张开双臂，感受着久违清风和阳光。

那混沌空间中，无声无息，无风无雨。

只有亘古的寂静。

安顿好陆铭后，萧无心走出来，看见沈轻烟，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心公子难得有几分心虚。

“沈轻烟！之前的事，因我不认识你……”

沈轻烟笑着打断他：“没关系，我要谢谢无心公子，这般守诺。”

说完，她看了一眼冷冬五人：“多谢你对他们手下留情。”

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萧无心不过是做了他在那位置上该做的事。

他能信守诺言，沈轻烟已经承情。

“我与无心公子之间，恩怨两消。”

冷冬绿夏两姐妹早已泣不成声，剩下三人也是眼眶都红了。

当初沈轻烟为他们做的一切，他们都记得。

记得诺诺楚楚，一分一秒都不敢忘却。

萧无心也笑了：“沈轻烟，我果然没看错人。”

想了想，他又插嘴：“那你跟陆铭之间……”

沈轻烟再次打断，微笑道：“北辰王身份高贵，我一介草民，不敢高攀。”

萧无心犹不死心：“陆铭他爱你至深，不会介意这些。”

就算是具尸体，他都能日日相伴，何况是个大活人。

这两人说是生死之恋也不为过。

元芷燕声音凉凉传来：“三殿下什么时候多了拉纤保媒的爱好。”

萧无心一顿，默默噤声，内心哀叹：“兄弟，这次我帮不了你了。”

第35章

陆铭是在三日后醒来。

刚睁开眼，他便慌乱地四处张望，待看见沈轻烟的背影，他心内松了口气。

沈轻烟听见动静转身。

“你醒了！”

陆铭刚想回答，沈轻烟便道：“你既醒来，我便该离开了？”

陆铭的心紧紧揪起：“你……你要去哪儿？”

沈轻烟神色平静：“我去哪儿，似乎与王爷无关。”

陆铭反驳：“怎么会与我无关，你是我的王妃。”

沈轻烟笑了笑，那笑容里却带着令陆铭惊心动魄的凉薄。

“王爷莫要再说这般荒谬的话了。”

“从前是我痴迷不悟，历经一死，一切如梦幻泡影。”

她看向躺在床上脸色消瘦苍白的人，再无半分痴缠。

“陆铭，我不恨你，也不再爱你了，从今往后，你我各行各路，各自安好。”

陆铭身躯发抖。

她不爱他？

她怎么能不爱他？

她明明还亲手为他们立下了夫妻墓。

他眼尾漾出绯红，然而那人的眼神却平静如水。

“王爷，保重！”

陆铭伸出手想抓住她，却重重跌落在床下。

沉闷地一声响，陆铭却不管不顾，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许你走。”

这声音惊得门外的萧无心等人推门而入。

看着眼前一幕，众人一时失语。

陆铭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尊严似的：“沈轻烟，求你，留下来。”

所有人都被惊骇住，然而想到陆铭之前竟能与沈轻烟尸首日日相伴，又理解了他这惊人执拗。

唯独沈轻烟波澜不起，连脚步都未停驻半分。

就在她快要走出门口时，陆铭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他抬手捂住嘴，竟有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

萧无心看不下去了：“沈轻烟！”

沈轻烟转头看到这一幕，眼眸微闪。

默然片刻，她轻声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呢？”

沈轻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只因萧无心私下与她谈判。

“本来你这五个手下，就算我放了，他们身中剧毒也活不了，是陆铭求百里药圣将人治好的，想必这一切你也清楚，简单来说，他们欠陆铭五条命。”

沈轻烟思索半晌：“说的对，那我让他们留下，给陆铭卖命吧！”

给谁卖命不是卖，陆铭还比宋昶希有人性。

萧无心：“……”

“可他们想跟你走。”

“各人有各人路，我管不了他们一世。”

看着她看破红尘，几乎下一秒就要立地出家的模样，萧无心恼了：“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的？他们不是你的人吗？你说丢就丢？”

沈轻烟震惊反问：“我之前已经用我的命救过他们的命了，现在还要把我下半辈子也赔进去吗？”

萧无心一时无法反驳，最后只能妥协叹息道：“看在他为你做这些的份上，不用一辈子，你待到他养好伤行吗？不然我真怕他撑不过去了。”

萧无心是个好兄弟，沈轻烟最终被这份真挚的兄弟情感动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元芷燕私下找了她：“璎诺，你答应萧无心，我许你一个承诺，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

第36章

沈轻烟没要那个承诺，她只是从元芷燕的眼睛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不在意陆铭，不在意任何人，她在意的只是萧无心。

萧无心的喜悲便是她的喜悲。

不然她一介圣女之尊，又怎会因他一句话，便从南越千里迢迢跑到北境，只为了救一个自己人都不认识的人。

她看任何人，眼底都是冷凝淡漠的，唯独看向萧无心的眼睛里，有着光。

沈轻烟自己没有一个好结局，但她却依旧希望，这天地下的痴情女子都能得偿所愿。

“芷燕，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像我一样。”

元芷燕一愣，勾唇笑了：“不tຊ会。”

沈轻烟颔首，元芷燕比她聪明。

两人看着对方，眼中印着惺惺相惜的光。

元芷燕问：“离开陆铭，你想去干什么？”

沈轻烟想了想，回道：“我想去游历大陆。”

“我这一生，好像从没未自己活过，我想去看看更大更广阔的世界。”

元芷燕狡黠一笑：“既然如此，第一站不如从南越开始怎么样？”

沈轻烟点头：“好啊，早就听闻南越人杰地灵。”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