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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食指翻动着学生资料，冷凝的眉目满是拒人于千里的气势。

见江黎呆在门口，校长连忙把她拉过来：“景老师，这是池氏娱乐的池总，池氏准备从你的艺术班挑人重点培养成练习生。”

听了这话，江黎才记起海城高中是由池氏出资建设，而学校也会定时向池氏娱乐输送好苗子。

蒋南州抬头，疏离的视线没有捅破两人关系的意思。

江黎深吸口气，陪着说话：“池总放心，我一定会选出符合您要求的……”

“景老师的学生是高一新生，恐怕不合适。”

淡漠的否决刺的江黎喉间一哽。

校长讪笑着附和：“是是是，您说的对，景老师，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江黎只能勉强撑着离开。

正巧，这时许明薇拿着风衣走进来。

江黎不由回过头，看着许明薇给蒋南州披上衣服，言语亲昵：“合同的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天气这么冷，你小心着凉。”

蒋南州点点头。

一种类似爱人的亲密在他们周身游离，却让江黎难以呼吸。

她握着拳，指甲深嵌掌心，渗出了血丝。

又听校长顺势道：“早听说池太太漂亮又贤惠，想不到连生意场上的事都处理的这么利落。”

江黎心一紧：“我……”

“我只不过是想帮南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许明薇笑说着，晗带轻蔑的余光瞥向江黎。

江黎顿住，微红的双眼看向蒋南州。

他正好也望向她，只是目光只有驱逐警告。

江黎又一次落荒而逃。

这一整天，都没能缓过来。

下班后，她恹恹走出校门，却发现几步外的路灯下停着辆迈巴赫。

蒋南州靠着车门，正抽着烟，听见脚步声后，深沉的目光转了过来。

四年来，这是蒋南州第一次等她下班。

失落一扫而空，江黎惊喜上前：“你特地等我？”

“我们离婚吧。”

笑容僵住，江黎愣愣看着男人，却见他吐出个烟圈，声音低沉散漫：“要求你随便提。”

他终究是说出来了。

江黎压住心头骤疼，尾音微颤：“给我个理由。”

“腻了。”

蒋南州踩灭烟蒂，随意的姿态像对待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泛滥的泪意压红了双眼，江黎半响都发不出声音。

而男人只是通知，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转身利落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这干脆的姿态成了压垮江黎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冲上前抓住他的手：“既然腻了，那你昨晚为什么还想要我？”

蒋南州一顿，回头过来，眸光晦暗。

江黎又哽咽问：“还是说……因为我挡了许明薇的路？”

话落，蒋南州骤然皱眉：“放手。”

不耐如利刃扎进江黎胸口，痛的她几乎窒息。

下一秒，蒋南州直接甩开她，江黎跌倒在地，想起身，身体却忽然僵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蒋南州上车，车子远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她终于能动了。

恰好，来电是医院，通知她去拿报告。

收拾好心情，江黎匆匆赶去医院。

……

医院，检验科。

江黎远远看见好友邵云谦站在走廊，通身的温润跟他身上的白大褂一样干净。

她走上前，诧异问：“你不是去国外做交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邵云谦忧郁凝了她一眼，才缓缓将报告递上：“刚回来，听说你来做检查，就帮你把报告先拿出来了……”

江黎笑着接过，目光扫向诊断结果一栏时，瞳孔骤然紧缩——

“渐冻症？！”

她外婆就是得渐冻症去世的。

这是一种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病，一开始身体僵硬。

渐渐骨骼变形，没日没夜的疼，最后甚至连呼吸都需要外界帮助……

看着江黎苍白的脸，邵云谦虽不忍，但还是把B超单递过去：“渐冻症早期还有治愈的希望，但目前棘手的是这个——”

江黎怔愣接过。

下一秒，耳边响起邵云谦的怜悯叹息：“你怀孕了，但以你目前的情况，这个孩子保不住。”

第4章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江黎踩着积雪，浑浑噩噩地朝家走。

她凝着一盏盏昏黄的街灯，又一次想起邵云谦说的话。

“苒苒，你的病随时都会加重，尽早接受相关治疗吧，但药物对胎儿的伤害很大，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作为医生，我建议你接受治疗。”

突患恶疾的打击和初为人母喜悦撕扯着江黎的神经，让她步伐越来越沉重。

她该怎么办，要把这件事告诉蒋南州吗？

可他们每次有过，她都吃了药，自己又该怎么解释事后药没起作用了呢？

江黎慢慢停下脚步，看着手机里蒋南州的号码出了神。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蒋南州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

等待音像鼓槌敲着她忐忑的心，连同呼吸也开始放轻。

终于，手机里传出蒋南州低沉的嗓音，说的却是——

“离婚要求都想好了？”

心狠狠一抽，江黎想要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只敢小心试探问：“今晚能回家吗？我有事想和你聊。”

“不是重要的事现在就说，我很忙。”

察觉他的不耐，江黎下意识加快语速：“我今天去了医院……”

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里许明薇的声音打断：“我换好衣服了，南州，我们走吧。”

紧接着，通话结束。

江黎凝着暗灭的手机，眼泪大颗大颗砸下。

却和雪落一样，孤寂无声。

……

次日。

江黎满脸憔悴地去学校，只是刚进校门，便感觉到无数道异样的目光，走到办公室，更是听到嘲讽——

“听说了吗？景老师昨晚傍大款不成反被甩的照片，都在师生群里传疯了！”

“都过了一夜，也不见她解释一句，看来傍大款是真的了。江黎平时看着纯洁温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没有师德的拜金女！”

江黎越听越不安，昨晚她跟蒋南州通完话后，就没再看过手机。

她连忙拿出手机翻开师生群，上百条的聊天记录，大部分都来自学生的质疑和老师的批评。

等翻到最顶端，竟然是她昨晚摔倒在蒋南州车边的照片，拍摄者避开了蒋南州的脸，分明是偷拍的！

这时，校长恰好铁青着脸走来，劈头盖脸就骂：“江黎，看你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干出这种糊涂事，你都把学校的脸面丢完了！”

江黎忙摇头解释：“这是误会……”

校长不耐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不用狡辩，先停职回家好好反思！”

很快，江黎被赶出学校。

其实制止谣言很简单，只要蒋南州出面。

她反复看着那张照片，脸上闪过抹挣扎，随后拨通电话。

“嘟——”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断，江黎压下难过，继续拨打。

再打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

蒋南州最后对她的耐心，大概在昨晚那通电话里用完了。

要答应他，去离婚吗？

她好像都没有选择的资格……

浑浑噩噩走回家，却发现家门正打开。

脑海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奔进了家门！

沙发上，不仅坐着本该在公司的蒋南州，他的对面……还坐着四年不见的母亲！

望着那张熟悉且沧桑了许多的脸，江黎一瞬间湿了眼眶。

“妈……”

她颤抖上前，还没倾诉思念，却见景母倏然起身走来，兀地甩来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