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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1-27 13:36:38  热度: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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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去看,几树碧绿的枝叶旁逸斜出,掩着一路弯弯的青石板,风一吹过,叶片上的露珠便滴答落下来,似有几分寂寥。

第二章翠堤刀光寒

那几日,天色都阴惨惨的。练完了舞,云翩在回晚晴楼的路上遇见管家,他身旁还跟着一个青衣的小厮。只听小厮道,“少夫人交代了,这东西是大公子今日要用的,早晨走得匆忙,忘了带,这会儿要我一定送去呢。”

管家便说:“少夫人那里不打紧,我这边的事情重要,你替我完成了再走。”

小厮还想争辩,“可是……”

云翩嘻嘻笑着站出去,“是什么东西?不如让我替你送去给大公子吧?”

小厮和管家同时看过来,见是云翩,都对她笑了笑,管家问:“你的舞都排好了?”云翩点头,“管家您就放心吧。”

云翩人缘好,这花府上上下下,许多人都喜欢她。管家也不例外。听她这么说,自然是高兴,转头问小厮,“把东西给云翩让她替你送去,你可以跟我走了吧?”小厮想来也觉得这法子不错,便对云翩道了谢,交出手里一只墨绿云纹的锦盒。云翩问里面装的是什么,小厮说不知道,她也就不再多说,出门往御匠坊去了。

花府在薛凰城的正南面,御匠坊在正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云翩走了一阵,天竟然下起雨来。云翩看身旁有一道坊墙,厚厚的门洞,正好避雨。她赶忙蒙着头钻进门洞底下,却猛地听到背后哗啦一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她转头一看,那坊墙连着的是一条很窄的巷子,巷子里堆着杂物,有一个人正拨开倒塌的竹竿,往巷子的另一头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来看,冷不防撞上云翩茫然的眼神,那人的表情立刻变成凶狠,将云翩一瞪,瞪得她心里发毛。

错愕间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混在雨水里向她的脚边涌来,她低头一看,是红色的!是血!她再将视线顺着那红色向上看,赫然看见杂物堆里还躺着一个人,一个被捅了许多刀,死不瞑目的人!

云翩吓得尖叫一声,顾不得外面雨下了多大,踉踉跄跄就冲出街去。

她跑得两腿发软,恐惧已经将她填满。她发了疯似的,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忽然,扑通一下栽进路边的水坑里。抬头就看眼前有一双脚,脚尖向着她,她望上去,一个灰袍的男子撑着伞,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的腰上挂着一片薄薄的玉佩,玉为紫色,透着一股寒凉之气,上面雕刻的云纹,雕工极为细致,绝非一般工匠可以做到,一看便知价值连城。但这玉佩的主人素袍布屐,衣着打扮却素简得很,倒不见半丝富贵气。

云翩一把抓住对方的脚踝,“陆颜留!”

那男子容貌清癯,冰凉的瞳孔里,好似凝着蒙蒙的雾气。在这熙来攘往的街道上,他的出现,是一道冷峻而暗沉的风景。若说花无愁是一团随时要灼伤人的烈火,那这男子就是月光下凛冽的寒刀。

烈火寒刀,都是令人惧怕的东西,他们却偏偏一同进入了云翩的生命。

他皱头一皱,弯腰单手来扶,“你这是怎么了?”

云翩一面起身,一面慌张地向四周看,“陆颜留,救救我!”陆颜留的表情冷淡,也不问原因,只说:“先回凤鸣楼吧。”

凤鸣楼是烟花地。以前云翩没有进花府,就是凤鸣楼里的舞姬。她有言在先,她除了跳舞,其余谄媚迎客的事情她一概不做。凤鸣楼的崔妈妈对此颇为不满,但即便是那样,也有许多豪客一掷千金,就为了看洛云翩一舞。

陆颜留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不是骄奢淫逸的买欢之人,而是伤心绝望的失意人。他以前从不进青楼,偏偏就是那一次,心中愁苦,想要买醉买欢,无意间闯入了云翩的房间。云翩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人的出现,会将她一生的轨迹都改变。

陆颜留掏出沉甸甸的白银,交给崔妈妈,崔妈妈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照例指了指二楼角落的房间。

那房间曾是云翩住的,里面的陈设,依稀并没有变化。

陆颜留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云翩惊魂未定,惊惶地将自己撞见有人杀人行凶的过程描述了,陆颜留便问:“你记得凶手的模样t?吗?”云翩点头,“化成灰我也认得。”说完,巴巴地看着陆颜留,“凶手会不会杀我灭口?”

陆颜留道:“明日你去官府报案,官府缉拿了凶手,你不就安全了?”又看云翩浑身湿透了,便出门找崔妈妈要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扔给云翩,“换上吧。”

云翩低头看了看,那衣裳轻薄,想来不知是哪一屋的姑娘穿着引诱恩客的,她嫌恶地拨开,“我还要去御匠坊。”

陆颜留冷冷地说:“眼下天色也不早了,你不怕这会儿出去,夜暗人稀,正好被凶手盯上?”一句话说得云翩心里发颤,不敢走了。陆颜留沉着脸站在窗边,一面把玩着他随身的紫玉,问道:“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云翩道:“我入府才一个月,这样的事情,如何急得来?”

陆颜留睨她一眼,“你只要别忘了,你进花府的初衷。”

云翩没好气道:“这初衷就是我的命,我怎么可能忘记?”

陆颜留便不说话了,他这个人阴沉得厉害,分明是弱冠的年纪,却有古稀的深沉。他低着头,指腹在紫玉上轻轻摩挲着,似在盘算着什么。

云翩还记得,她初识陆颜留的那天,他随身的紫玉从腰间掉下来,她替他拾起,见玉的雕工独特细致,玉质也是罕有的高贵,她甚是羡慕,不舍地拿在手里细瞧了好一阵。玉的背面是刻了几行字的: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他道:“明德是父亲为我取的字。小姓陆,名颜留。这紫玉符是我出生那日父亲便请人为我定造的。”

云翩那才注意道那样轻薄的一块玉,除了有那一行蝇头小字,整个玉的背面还有很薄很粗的几道笔画,仿佛是嵌在玉背和箴言之间,半透明的一层,正是他的姓氏“陆”字。那样的工艺云翩从未见过,不由得看得呆了,“陆公子,我从未见过这样独特的玉佩,令尊想必为此费了不少苦心?”

陆颜留道:“父亲是请冷华冷老先生亲手雕刻的。这玉叫做紫玉符。”

云翩惊羡道:“是有流苍第一名匠之称的冷华?原来如此!大概这天底下除了他,也没人能做出这样巧夺天工的东西来了。想必这也是一件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吧?”

“那是自然的……”

当时的他们谈笑风生,仿佛将对方看作了自己的知己良朋,云翩却从来没有想到,陆颜留对她的好原来是别有心机的。她走错了一步,这一生,便提前葬送在她当时的错误里。她后悔却也来不及了。

陆颜留又逗留了片刻,便独自离开了凤鸣楼。屋子里只剩下云翩一个人。这个时间,正是凤鸣楼客似云来的好光景,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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