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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很快远去，沈南妤捡起奖章，颤着手一点点抹去污泥。

回过神时，酸涩的眼眶已经聚满了泪。

她转头望着姜北承离开的方向，心一阵阵的抽疼。

她从前一直以为，姜北承既然松口愿意娶自己，那他对梁小月的感情应该只是照顾战友妹妹。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如果姜北承真的喜欢梁小月，那自己还有必要坚持这段婚姻吗？

……

良久，沈南妤才一瘸一拐地回家。

一进屋，她就瘫坐在沙发上，脱下鞋袜，右脚踝已经肿起。

随便一碰，疼的她冷汗直流。

草草擦了药，她就这么靠着沙发，疲惫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南妤被冷风吹醒，才发现天已经漆黑。

她搓了搓手臂，起身正要上楼，身后传来开门声，她回头一看，是姜北承带着梁小月回来了。

梁小月披着军装外套，柔弱地被男人扶在怀中。

沈南妤僵住，又撞上姜北承投来的漠然眼神，只觉更冷了。

梁小月见状，故作咳了两声说：“北承哥，你守了我一整天，也陪陪南妤姐吧。”

“不用管她。”

姜北承淡淡丢出句，扶着梁小月往楼上走：“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送你回房休息。”

沈南妤扶着沙发背的手慢慢收紧，竭力不去看两人亲昵的身影，可心头别压下去的疑问再一次跳了出来。

如果她的爱情只是她一厢情愿，还有必要坚持吗？

忍下心酸，沈南妤艰难上楼。

在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时，脚忽的一软，整个身体都往后仰去。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南妤愕然抬头，看见姜北承站在面前。

她站稳后，心有余悸又由衷说：“谢谢……”

刚说完，那只手就像避开瘟神似的撒开，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些。

姜北承瞥向沈南妤肿的像馒头的脚踝，眸底划过抹诧异。

换做以前，先不说受伤，看见他跟梁小月在一块，她肯定会又哭又闹。

沉寂半晌，沈南妤见姜北承突然拿出把77式手枪，递了过来：“沈军长让我把它交给你。”

她眸色一震，这是曾经父亲教她打靶时送给她的。

五年前母亲用它自杀后，她就再也没碰过了。

想起母亲，她鼻头一酸，但自己现在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拿得起枪了。

接过枪，细细摩挲了会儿，沈南妤还想跟姜北承说些什么，可对方直接转身回房了。

她眼底掠过丝失落，恹恹回房，将奖章和枪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里。

之后几天，因为伤势较重，沈南妤暂时在家休息。

一个星期后，伤好的差不多，她就去见了父亲，得知他下午要去市里开会，便一直等到父亲走了之后，她才离开。

一进门，却看见梁小月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她的枪。

沈南妤心头一凛，疾步上前：“梁小月，那不是你能碰的！”

枪不是儿戏。

梁小月歪着头，脸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沈南妤，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爸还能不能救你——”

“你要干什么？住手！”

话音未落，梁小月突然扣动扳机。

‘砰——！’

第7章

梁小月开枪自杀了。

沈南妤怔愣看着梁小月鲜血淋漓倒下。

巨大的枪声惊的大院里的人都跑了过来，等看清里头情况，立刻有人惊叫：“杀人了……沈南妤杀人了！”

嘈杂中，一辆军用吉普在门外急刹。

沈南妤一抬眼，就看见姜北承黑着脸冲进来，风似的奔过去，小心地把不省人事地梁小月抱起。

心口一滞，她急于辩驳：“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梁小月自己……”

“把她带去禁闭室！”

男人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和着深恶痛绝的眼神，刺人心脾。

沈南妤僵着，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连同呼吸也艰难起来。

众目睽睽下，她被带去了禁闭室。

天渐黑，夜空飘起了雨。

禁闭室静的可怕，初秋的寒意渐渐刺骨。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沈南妤抬头看清来人，下意识站起身立正。

“北承……”

姜北承一步步走近，打量的目光苛责又无情：“子弹打在小月肩胛骨上，差点失血过多身亡。”

顿了顿，他停住脚，声音又冷了几分：“沈南妤，你够狠。”

这话刺的沈南妤脸色乍白，她慌得乱走向他：“不是的，我没……”

没好全的脚忽的一抽，疼的她踉跄撞在男人坚硬的怀里，可下一瞬，便被一只手捏住胳膊往外一推。

察觉到姜北承脸上的嫌恶，沈南妤死死拉住他的手，继续说：“……枪是梁小月私自从我房间拿走，是她自己打伤——”

“你还狡辩，小月根本不会用枪！”

男人彻底甩开她。

‘嘭’的一下，沈南妤撞到铁床，疼的直不起腰。

但此刻，更疼的是她的心。

她忍着难受，虚弱求：“自己开枪和别人开枪造成的弹道不一样，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能不能申请……让医生查一查？”

姜北承拧起眉，盯着她的目光多了分探究。

沈南妤以为他听了进去，又说：“我的能力你在靶场上看的清楚，如果我真要杀梁小月，她还能活吗？”

话落，姜北承的神色更难看。

“你可真是死不悔改。”

话落，他毫不留情离开。

‘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

沈南妤缓缓滑落在地，腰上的刺疼一下又一下提醒她，姜北承的无情。

一夜未眠。

天刚亮，看守兵就把沈南妤带去军营的审判机关。

她一到，旁听席上坐着的军属就开始议论纷纷。

“沈南妤仗着有爹撑腰，平时就飞扬跋扈，没想到胆子越养越肥，居然大胆到杀人，这种败类一定要赶出军营才好！”

“听说姜旅长本来和那位梁同志两情相悦，沈南妤抢了人家男人还想要人家的命，真够不要脸的！”

“这事闹这么大，沈军长肯定会被连累受处分！”

听到这，沈南妤下意识朝家属席上看去，但却看到了姜北承。

男人哪怕坐着，依旧端正如钟，只是四目相对，他的冷漠总叫她觉得不安。

出神间，韩司令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浑厚的声音满是威严：“沈南妤，对于你蓄意谋杀梁小月一事，你认罪吗？”

沈南妤脸色一变，正要反驳，家属席上却传来无情的一句——

“首长，人证物证俱在，她已经没什么好辩驳的，作为惩罚，我提议开除沈南妤的军籍。”

第8章

沈南妤皱缩的瞳孔颤了颤，那怕早料到姜北承不会为她说话，可此刻他的冷漠还是叫她心口闷痛。

捏紧了拳，她敛去眼底的痛色，铿锵回答：“首长，我没有罪。我请求公安机关介入调查。”

话落，众人哗然。

旁听席有人惊呼：“沈南妤是疯了吗？开除军籍好歹还留了一命，要是公安机关介入，她蓄意杀人肯定要判死刑！”

韩司令也更是肃然：“我再问一遍，你考虑清楚了吗？确定要请公安机关介入？”

沈南妤眼都不眨，依旧坚定点头：“确定。”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罪。

可这事情要是这么不明不白过去，她自己受污蔑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父亲一定会受影响。

被父亲疼爱了两辈子，她怎么忍心他还未她受累？

因为要等待公安机关介入，沈南妤被再次关起来。

被姜北承送进铁门内，见他要离开，沈南妤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话：“我之前申请让医生查一查梁小月受伤的弹道，你为什么不查？”

姜北承理了理袖口，只说：“查弹道要再一次撕裂伤口，没必要。”

沈南妤蓦然握紧手，心里好像有什么轰然碎裂。

迎着男人薄凉的目光，她不受控红了眼。

“姜北承，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担心梁小月撕裂伤口难受，就从来没想过我被冤枉……是多难受？”

四目相对，姜北承冷硬的心倏而一刺，女人质问的泪眼竟叫他不敢对视。

沈南妤从来是骄傲的，放肆的，可此刻竟然莫名破碎。1

他扭开头，不自在道：“你既然知道难受，那就趁早想清楚之后怎么应付公安人员。”

说完，他绕开眼前的人，风似的大步离开。

沈南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默默咽下满喉苦涩。

这样被关了三天，她并没有等来公安人员。

但第四天中午，铁门被打开，看守兵声音清晰：“沈南妤，你无罪释放了。”

意料之中，沈南妤终于松了口气。

走出看守大门，却看见姜北承站在外头等着。

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她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没先到，姜北承竟然主动朝她走了过来，却说：“小月想见你，说要跟你道个歉，那天你忽然回家，她被吓到了才不小心扣动扳机，造成误会。”

沈南妤霎时停住脚，心头受到了重重一击。

看着姜北承一本正经的脸，她无比失望，重生以来头一次竖起满身的刺：“不小心？误会？”

“姜北承！是不是梁小月哪天杀了人，只要说是不小心，你也能这么护着她？”

男人拧紧眉头，他本意是低头求和，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这一瞬，他好像又回到新婚那几天，女人像只没长大的刺猬，尖锐任性，蛮不讲理。

烦躁顿升，他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