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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上了药，阿慕走上前想背起余青瑭。

　　余青瑭却抗拒的摇了摇头：“阿慕，我不能逃，要是逃了，我身上的污名就再也洗不清了。”

　　阿慕着急劝说：“将军，如今他们就要处死您，只有您活着，才能让余家沉冤得雪。”

　　余青瑭沉默许久，终究还是默认了阿慕的动作。

　　阿慕悄无声息地带着余青瑭离开。

　　但刚走出地牢，一阵火光亮起。

　　余青瑭诧异抬头。

　　不远处，陈逾征正带着侍卫，举着火把，满目阴沉地看着她。

　　“余青瑭，都成叛国贼了，竟然还有人誓死追随你。”

　　余青瑭的心脏猛得一突。

　　她挣扎着从阿慕的背上下来，又因那只伤口见骨的小腿而失去平衡，狼狈地跌倒在地。

　　“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放过他！”

　　阿慕也焦急跟着跪倒在地，将余青瑭护在身后：“这事是我强迫余将军，请太子殿下明鉴！”

　　但这互相维护的话，却让陈逾征的表情愈发风雨欲来。

　　他缓缓走上前，一脚踢开了阿慕，掐住了余青瑭的脖子：“你对他，倒是情深义重。”

　　陈逾征说罢，掐着余青瑭的脖子将她拖行到身边，随后阴翳的目光看向阿慕。

　　“协助叛贼逃跑，其罪当诛！”

　　说罢，陈逾征从腰侧抽出一柄长剑。

　　余青瑭心口一紧，“不要”两个字还卡在喉间。

　　就只听一声剑鸣。

　　随后，阿慕温热的血液化成一道弧度，尽数溅在她的脸颊之上……

第7章

　　余青瑭通敌叛国罪被审判的倒数第二天！

　　京城天牢。

　　余青瑭靠在阴冷潮湿的墙边，心如死灰，一夜未睡。

　　她一闭上眼睛，便是阿慕的血液溅在她的脸上，温热却又异常冰冷。

　　当时，余青瑭几乎疯了一般扑过去，捂住阿慕脖子上汩汩流血的刀口。

　　却只是徒劳。

　　鲜血不断透过指缝滴落在地。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陈逾征的面前。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毕竟人尽皆知，余青瑭从来只跪天地父母和陛下。

　　而如今，她却为了一个无名小卒，不断磕头哀求：“陈逾征，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但陈逾征却只是盯着余青瑭脸上的眼泪，眼中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

　　“你为了他下跪？”

　　阿慕抽搐着，嘴里发出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将军，不要……跪……您要好好活着，让余家，沉冤得雪……”

　　阿慕死了。

　　余青瑭甚至没来得及和阿慕说上一句告别的话，陈逾征便吩咐人将她拖回了天牢。

　　牢里阴寒刺骨。

　　悔恨像是利刃，一点点在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剜着。

　　如果她没有答应逃走，会不会阿慕就不会死……

　　这时，门口又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陈逾征又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静静站在她的面前：“阿瑭……”

　　余青瑭连眼都没抬。

　　眼前这个人只是高高在上，攻于心计的皇太子。

　　早就不是她的陈逾征了。

　　那个曾经在她记忆里闪闪发光的少年，早就死了。

　　可陈逾征却不在乎她的冷淡。

　　进了牢门后，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我替你上药……”

　　余青瑭却不领情，抬手打翻他手里的药瓶：“何必假惺惺？”

　　白色的药粉撒了满地，陈逾征眼里的痛色几乎要让余青瑭以为，他是真的心疼她了。

　　可要是真的心疼她，又怎么会连她一句辩解都不肯听！？

　　陈逾征神色复杂起身：“阿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他亲自扶起了余青瑭，带着她朝地牢外走去。

　　余青瑭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仍由他摆弄。

　　半刻钟后，低调的马车停在余家的墓园。

　　余青瑭的爹娘兄长，乃至余家的诸位英烈，尽数埋葬在这里。

　　她下车，就看见本该整洁，受人敬仰的地方。

　　如今，却已经被砸打一通，满是狼藉，甚至连墓碑上都被人泼了鸡血。

　　上面写着大大的叛国贼。

　　余青瑭心如刀绞，跪在墓碑旁，胡乱用手去擦拭着。

　　“爹……兄长……”

　　“对不起，都是阿瑭的错，要不是阿瑭信错了人。”

　　如果她早些觉察杨启和李怡的狼子野心……

　　如果她当年像梦里警示的那样，把自己当成话本子中的配角，离陈逾征远远的，不再和他纠缠……

　　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沉痛间，陈逾征冷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瑭，我已经在此处安排了侍卫，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打砸了。”

　　余青瑭扯了扯唇角：“天启一年，蛮夷犯境，陛下御驾亲征，我爹用身体替陛下挡箭。”

　　“天启四年，我大哥为抗蛮夷，死守幽州，尸骨无存。”

　　“天启五年，我二哥为平定北境匪患，血洒北境。”

　　“天启七年，我爹爹，三哥，四哥，为救被蛮夷绑走的百姓，全部战死……”

　　她说着，脸上湿润一颗颗砸进雪里。

　　热泪甚至融化冰雪。

　　“我继承父兄遗志，历经大小战役共五十四次，身上大小伤痕数不胜数，不曾想没死在战场上，却被自己人污蔑陷害到有口难言……”

　　周围侍卫听着，都不自觉低下头红了眼眶。

　　陈逾征眼眸微闪：“阿瑭，尽管余家满门忠烈，但你通敌叛国一事已经盖棺定论。”

　　“所以，你认罪吧。”

　　陈逾征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盒，递给余青瑭：“只要你肯认罪，我就能保住你。两天后只要吃了这枚假死药蒙混过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余青瑭盯着那颗油黑的药丸，只问：“你相信过我吗？”

　　陈逾征一顿，语气郑重：“信。”

　　余青瑭的心却凉了，只剩下一片荒芜。

　　“既然你相信我，又为什么还要让我假死呢？”

　　陈逾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清冽的声音中痛苦难忍：“瑭瑭，纵使我已经是太子，也无法违抗民意偏帮你。”

　　余青瑭却没有去接那颗药丸。

　　相伴十余载，她太了解陈逾征。

　　每次他撒谎，手都会轻轻地颤抖。

　　他从未相信过她。

　　余青瑭已经用力推开了他：“你我往日情谊，早在你断我经脉那日便消失殆尽。”

　　“此后我的生死，便不由太子殿下费心了。”

　　陈逾征神色一变，眸中情绪翻涌：“余青瑭，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

　　话音刚落，余青瑭还没回答。

　　一个侍卫就匆匆冲进来：“报！报太子殿下，蛮夷将领，前来求娶叛国贼余青瑭！”

第8章

　　余青瑭通敌叛国罪被审判的最后一天！

　　京城天牢。

　　侍卫的话像一道雷，骤然在余青瑭耳边炸响。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一句：“什么求娶？谁来求娶？”

　　就听见陈逾征冷如冰雪的质问：“余青瑭，你值得孤相信吗？”

　　接着，余青瑭便被重新带回了地牢。

　　一整夜，余青瑭都在不断思考着侍卫的话。

　　蛮夷和她不死不休多年，如今怎么会突然前来求娶她？

　　这样做岂不是坐实了她和蛮夷交情匪浅！

　　这些天的事情缠成一团乱麻，她理不清头绪。

　　不知过了多久，陈逾征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这次，他漠然的如北境冰山，手一挥，便任由侍卫将她从地牢里架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

　　余青瑭干裂的渗出鲜血，声音十分沙哑虚弱。

　　像是一口气强撑着。

　　陈逾征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一旁侍卫冷笑：“带你去哪？自然是去见你的姘头！”

　　“谁人不知，你余青瑭勾结蛮夷，他们此刻重金向陛下求娶你，必然是急着保住你的性命！”1

　　余青瑭心尖一刺，满是鲜血的指节嵌入掌心。

　　“胡言乱语！谁人不知我父我兄皆死于蛮夷之手，我怎么……”

　　“住口，你不配再提起你的父兄！”

　　陈逾征的话像一柄刀，狠狠插入了余青瑭的心脏。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陈逾征却给了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当即用布塞住了她的嘴：“有什么话，你上了大殿，和你姘头说去吧！”

　　宫宴大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余青瑭一进大殿，就被丢在地上。

　　身体上的伤口，又被大理石撞的裂开。

　　她闷哼一声，痛意震得思绪还没回神。

　　便见蛮夷王子笑嘻嘻朝着龙椅举起酒杯：“本王子向中原的王讨一个恩典，我蛮夷一族，要迎娶余青瑭做唯一的王子妃！”

　　霎时，一片死寂。

　　宴厅上众人恶狠狠的目光像是刀，恨不得把余青瑭当场处死。

　　耻辱恨意缠上余青瑭的心。

　　她就是在蛮夷王子的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