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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毕竟那么大的洪水，那么湍急的河流，说不定早就顺着河水被冲出了县城也不一样。

但他们再也不敢再在陈横山的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唐小麦这三个字，成了瓦岗村和陈横山面前的禁忌。

陈横山回到部队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唐霜霜和老徐送进了公安局。

老徐涉嫌流氓罪，自然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而唐霜霜的事情缺乏证据，也算不得什么特别的大事，最后只有罚款和短暂的拘留。

处理好这一切，陈横山回到部队里时，意外接到了调令。

如今，他已经在瓦岗村驻扎了一年有余。

陈横山是京市人，本就不属于这个村子，只是刚好陈老爷子是从瓦岗村里走出来的，所以才在这里有一处房产。

他本就是下来历练了，如今历练结束，自然要回归京市了。

陈横山没有拒绝。

如今瓦岗村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痛苦，所以很快，他便收拾好了行装。

准备出发的前一晚，他特意去了村里给唐小麦修建的一处墓碑。

里面埋葬着陈横山当初在河边找到的那块属于唐小麦的衣物。

他带了一瓶酒，在墓碑前斟了两杯酒，而后枯坐了一整个晚上。

直到天色发亮，鸡叫响起，他才缓缓站起来。

“小麦，对不起。”五个字，却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湿了眼眶。

他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军装，板正挺拔，如一棵坚韧不拔的白杨树。

“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我爱你。”

这三个字说出口，陈横山终究落了泪。

他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坐上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离瓦岗村。

看着熟悉的景色一点一点向后退去，陈横山深深地合上了眼睛。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本薄薄的记事本，是当初他看过的那杯属于唐小麦的日记。

再见了，瓦岗村。

再见了，唐小麦。

……

三年后，京市。

陈横山乘坐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过神州大地，京市是第一批受益的城市。

如今，这座巍峨首都早已经飞速发展，完全看不出过去那灰扑扑的模样。

自从五年前从瓦岗村离开后，他便回到了京市。

但尽管京市是他的生长的地方，起初陈横山仍然不习惯。

他每日都会梦到唐小麦，梦到她的日记，她的抱怨和她的一颦一笑。

这些回忆几乎要将陈横山折磨疯了，他甚至萌生了退伍去寻找唐小麦的念头。

只可惜，他的家庭三代从军，决定不允许他这样的胡闹，被父母强行阻止了。

于是，为了让陈横山冷静下来，陈家人将他送去了军官学校进行封闭式的军官培训。

那三年，陈横山不要命般的训练，一年的学业，他几乎次次都是优秀。

于是从军官学院毕业后，仅仅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他便从团长升级到了旅长的位置。

人人都称赞他年少有为，自从他升了旅长后，更是有不少人找他保媒拉纤，完全不顾他二婚的身份。

而陈横山自己也似乎将五年前瓦岗村的一切抛之脑后，一心扑在军队之上。

车辆缓缓在火车站外停下，警卫员从驾驶座上下来为他打开车门，陈横山迈腿走下来。

他穿着整齐挺拔的军绿色军装，面容冷峻，大步朝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随意地一瞥，他的脚步停住了。

第18章

而后，一阵战栗蔓延全身，他定定地望着站在电话亭外的女人。

那是个化作灰他也无法忘记的身影，是折磨了他整整五年的女人。

唐小麦！

此时出站口人来人往，他却浑身僵硬了。

近乡情怯。

陈横山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他只敢死死地，贪婪地盯着她。

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他完全无法迈出腿走过去，仿佛稍微动弹一下，那人影就会成了泡影，在他眼前彻底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如同反应过来一般，几乎疯了般拨开人群跑过去。

身后的警卫员不断喊着：“首长！你要去哪！”

但陈横山完全无暇回应，他在人群里狂奔，只为那一个可能性。

终于，他狂奔到了电话亭旁，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不是错觉，真的是唐小麦。

五年过去，如今的唐小麦早已经褪去过去的土气和稚嫩。

她似乎过得很好，如今穿着一条白底碎花的布拉吉，油光发亮的黑色长发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斜在肩膀一侧。

脚边是一个行李袋，她正打着电话，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

她没死！

她真的没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不是过去的某一次惊鸿一瞥，然后疯了似的跑过去，却发现是错认的一场空。

陈横山几乎要呼吸不上来，他的眼睛瞬间红了，猛地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她。

“唐小麦，真的是你……”陈横山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哽咽。

唐小麦惊恐的挣扎在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时停滞了。

她失手滑落的公用电话悬挂在空中，不断有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喂？喂？发生什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小麦？”

唐小麦听到这声音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陈横山。

她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满眼复杂地看了陈横山一样，而后捡起电话对那头匆匆说：“我这里有点事情，晚点我再联系你，再见。”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气氛骤然陷入了尴尬。

分明在人来人往又极其嘈杂的火车站外，但偏偏他们对视，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消弭于无声。

三年未见，唐小麦望着他，也觉得一阵恍惚。

眼前的陈横山，比起五年前的他，要显得更加冷冽和成熟。

是她没见的模样。

比如，他此时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她的样子，竟让她心中有些发毛。

她心跳如鼓擂，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心动了，而是淡淡的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唐小麦才缓缓开口：“陈横山，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四个字，让陈横山的眼圈更加红了。

他死死握住了唐小麦的肩膀，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好久不见！？唐小麦，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唐小麦静静地看着他，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而后，她轻轻地苦笑了一声，哑声道：“我死了，你就能和我离婚，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

第19章

陈横山怔住了。

唐小麦却挪开了视线，静静地望着远方出神。

陈横山的那些痛声控诉，将她的思绪彻底拉回了五年前。

三年前的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她救下了林婶的孙子后，便因为腿脚受了伤被脱离被洪水冲走了。

她在湍急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