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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耽误，他先抱着芝芝上了车，时歌紧跟着。

去医院的车上，时歌给谁打去了电话。

“纪医生，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之前跟你说的……”她看了眼江予寒，没有把话说完。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时歌的神色蓦地一喜，说：“太好了纪医生，谢谢你！”

挂断电话，江予寒微张着嘴：“时歌……”

“先去医院吧。”时歌打断了他的话。

一路上沉默无言。

很快到了医院，纪荣带着肝脏科的医生在门口等着。

芝芝被抱上病床，推进了医院中。

“和芝芝匹配的肝源已经找到了，马上就进行手术，放心，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纪荣匆匆说完，跟着进了医院。

江予寒和时歌紧跟着纪荣。

在经过走廊一处长椅时，时歌深深地看了一眼。

手术室的大门关上，留下两个人相对而站。

为什么，时歌也会出现在芝芝的幼儿园门口？

偏偏是在今天。

“你……”江予寒开口，却不知道怎么问。

问什么？

你也重生了？

时歌偏过头去，不肯看他的眼睛。

“我和你一样。”她只说一句，他便明白一切。

沉默，被拉长的沉默无限延伸。

江予寒坐到椅子上，眼神中尽是迷茫。

“你，也记得之前所有的事？”他一字一句地问，却希望得到否认的答案。

可是……

“是，都记得。”时歌缓缓回道。

“不仅是记得，其实我死了之后……你相信人死了之后会有灵魂吗？”她顿了顿，自己都觉得她是在讲故事。

但是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他们都能够重生，或者是……时间倒流，灵魂离体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死在手术台上之后，灵魂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看得到后来发生的一切……”时歌说。

她看得到，江予寒是怎样崩溃，怎样到处找她，怎么在家里喝醉。

“我本来是很失望的，对你。”她抿抿唇，看向江予寒。

可是看到他因为她的死这样难过，她心中的那些恨意逐渐减少了。

冰箱里突然出现的那杯牛奶，是她提醒他要清醒一点，病重的芝芝还没有在医院里醒来。

直到她跟着江予寒，看见他在家里泄放煤气，准备自杀时，她才终于明白，江予寒深埋心底不肯表露的情意。

她的灵魂跟着他的身体一起昏迷。

再次醒来时，她却在自己的车中。

日期是，芝芝生日的前一天。

上天眷顾，给她机会弥补女儿的遗憾，也有更多的时间治疗自己和芝芝，以求活命的日子。

回到家，她看见沉睡在沙发上的江予寒，一如他自杀时的模样。

她心中一疼。

他醒来，眼中呆滞的情绪，她就知道，他记得一切。

被牢牢箍在江予寒怀中时，她想，要给他一次机会。

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要述说这些年来不肯表达的情意，要解开这些年故意被忽视的误会。

她想要好好活下去，她想要陪在女儿身边。

也想要自己的丈夫好好爱自己。

时歌没有想要暴露自己有记忆的事情，可是到了芝芝病发的日子，她无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

哪怕知道江予寒也会记得这件事。

可她还是不敢赌。

第三十章 坦白的真相

“既然你都记得，为什么……没有说？”江予寒怔怔地问。

闻言，时歌微微扯起嘴角：“我本来是打算，等芝芝病好，就找个时间出去旅游的。”

“当了六年的江太太，我想有点自己的空间。”

“要是你知道我有记忆，一定以为我要离开你，不肯放我出去的。”

江予寒愣住。

“而且，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能看你在我面前拙劣的演戏了。”

“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真的太明显了。”时歌轻笑。

江予寒的脸红了，他偏过头，有些气。

窗外天色正好，阳光明媚。

像是拨开云雾见天明。

“对不起。”江予寒忽然说。

时歌看过去。

“对不起，芝芝生病的那一天，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爸爸。”

“让你独自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在需要我的时候却找不到我。”

时歌伸出手，摸了摸江予寒的肩膀。

“我已经不怪你了。”

“这一次，你做的很好了。”

江予寒顺势拉住她的手，耳后微微红起。

“那……”

话未说出口，时歌摁住了他微启的薄唇。

“芝芝还没出来。”

他点点头，不说话了。

真奇怪，是谁说薄唇的人薄情？

或许他们只是不善言语和表达。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大门打开，纪荣和主刀医生走出来。

“恭喜，手术很成功。”

时歌和江予寒的神色皆是一喜。

“谢谢医生。”时歌笑道。

“也要谢谢纪医生相信我。”江予寒伸手，握住纪荣的手。

可纪荣却时歌，倾身贴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还是要多谢你自己，没有放弃这次机会。”

这话说的意味不明。

江予寒深深地看了一眼纪荣，眼底一闪而过什么。

纪荣拍拍他的侧膀，和主刀医生离开了。

……

芝芝的病房内。

小小的芝芝躺在病床上，脸色比上辈子红润不少。

时歌怜惜地摸着她的小脸，想起自己变成游荡的孤魂之后，对手术后的女儿心疼不已，却不能摸摸她。

还有后来芝芝得知母亲离世，崩溃的模样，让灵魂时歌悔恨不已。

可她没有办法，当时没有肝源，只能牺牲自己。

本以为江予寒会好好照顾女儿，谁知他将所有财产都留给芝芝之后，就要一死了之。

想到这，时歌伸手掐了一把他。

江予寒轻皱起眉，有些委屈：“怎么了？”

“我明明就让你好好照顾芝芝，你却自杀。”时歌瞥一眼他。

江予寒心情也不悦了：“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牺牲自己，我还没说什么。”

“你跟你那个助理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怎么联系你？”时歌毫不示弱。

“是她擅自按掉了你的电话，不是我。”江予寒蹙眉。

“你的手机你不自己保管，非要放到工作助理那里？”她咬重“工作”两个字，大有要翻旧账的意思。

“我放在桌上的，我没有。”江予寒否认。

不是我，我没有。

和江予寒吵架都是无趣的。

时歌撇撇嘴，不理他了。

病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半晌，江予寒开口：“时歌……”

“嗯？”时歌抬眼看去。

要怎么表达，自己想要弥补六年前的遗憾？

“我……”

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觉得紧张到了极点。

“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第三十一章 失去，后悔

将肝脏移植到芝芝身体里之后，时歌的意识渐渐醒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活了下来。

可是当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轻，似乎在往上飘时，她睁开眼睛，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脸色苍白的，嘴唇青紫的，好一副不美丽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她死了？

那现在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自己已是半透明状态了。

她将手试探地放在医生眼前。

没有反应。

她又试探着去触碰医生。

手直直穿过那医生的衣服。

原来自己已经是个灵魂了。

真的是不死一回不会知道，死后人的灵魂真的会是脱离的。

时歌跟着自己的尸体飘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