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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没说同不同意，她只是静静拉着程采芸的手，许久后才道：“清念，有时候虽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尤其是感情的事情，但是姥姥这些年是看着战骁过来的。他这些年过的也并不轻松，姥姥相信他现在对你一定是真心的，否则怎么会这么用心照顾着我这个老婆子？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罢了。清念，姥姥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和战骁在一起，而是如果你一定要选择和他分开，就要考虑好了，这个孩子喜欢你，爱你，觉得亏欠你，而你过去的苦，如今终于散了，终于苦尽甘来了，如果这时候放弃，你只要不觉得可惜，只要你愿意，姥姥永远支持你。”

程采芸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她明白姥姥的意思，但有些话却不肯认同了。

程采芸想着，她知道殷旭尧现在爱上了她，但是他给的伤害已经造成，哪怕事后再如何弥补，拔出了钉子的篱笆，终究还是会有许多痕迹。

而她现在，只是在考虑，是不是要再赌一次，把自己最柔软的部分展露给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如此看来，此事竟然无解。

但想不明白，程采芸便不打算想了。

程采芸想到了她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于是岔开了话题：“姥姥，你愿意和让我离开漠河吗？以后，就让我照顾你。”

她此行，第一个目的便是带走姥姥。

第二个目的，是将安安带走。

姥姥望着她，心中微动。

人活到这个年纪，自然希望儿孙绕膝。

但偏偏程采芸如今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她这样贸然前去，是不是会给人添了麻烦，让人家嫌弃？

程采芸从姥姥的眼睛里看到了纠结，瞬间便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于是程采芸立即道：“姥姥，我父母都知道我回了漠河，他们都很感激你当初收养了我，所以非常支持我，愿意给您养老。”

听了这话，姥姥才算放了心，松口答应了、

程采芸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只觉得心中十分欣喜，当即便强忍着激动对姥姥说：“好，那我这就去给您办理出院手续，后天我们就出发！”

说罢，程采芸这才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病房。

第42章

办好了出院手续，程采芸在医院的大门看到了殷旭尧。

他坐在走廊里，似乎在想着什么，静静地，许久都没有发现她。

程采芸想到了姥姥说的那些，于是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走上去，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程采芸顺着他的视线向外面看去，好奇的问。

殷旭尧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他笑了笑，然后道：“想到了十多年前，你带我路的那一天。”

程采芸也陷入了回忆。

她记得，那时候她十九岁，因为给殷旭尧带路瘸了一条腿，于是他不得已娶了她。

没想到现在，十多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果然，光阴似箭。

程采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说：“殷旭尧，这些年，谢谢你照顾姥姥。”

殷旭尧摇了摇头，过了许久，他才苦笑着说：“清念，这些都是我亏欠你的。”

亏欠。

程采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说，的确，你确实亏欠，了我许多，还是说，没关系，早就都过去了呢？

程采芸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些年，他用心弥补了，但他们还是回不到过去了。

于是程采芸岔开了话题：“姥姥已经答应我了，刚刚我办好了手续，后天，或者明天我们就能出发离开漠河了。”

这句话后，程采芸和殷旭尧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他们都明白，这次离开后，下次再回来漠河的机会，便遥遥无期了。

而这里，是程采芸生长的地方，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姥姥更是生活了一辈子。

想到这里，程采芸主动站了起来：“要不要一起去走走？祭拜一下安安。”

殷旭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又一下，他点了点头，还是跟着站了起来。

当年，安安捐献了遗体，程采芸将儿子的衣冠冢葬在了漠河边。

如今，她终于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安安的埋骨地。

程采芸的眼泪在眨眼间便掉了下来。

她蹲下来一下一下，一根一根拔掉了周边的野草，强扯出了笑容：“安安，爸爸妈妈来看你了。”

殷旭尧也一言不发地跟着蹲下来，拔掉周边的野草。

程采芸絮絮叨叨说着很多，说她这些年的近况，说孟家和苏家，说在国外留学的经历，说自己对他思念。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混着数不尽的思念和崩溃。

殷旭尧在她说完之后，也啥哑着声音开了口：”儿子，我是爸爸。我现在是军长了，你以前不是觉得军用吉普车很帅气吗？现在爸爸有很多车了，可以带你到处玩……“

程采芸哭的仿佛要晕死过去，殷旭尧说着也红了眼眶。

最后，程采芸抢先一步，逃跑似的离开了，殷旭尧这才将所有拔下来的野草带着离开，追上了程采芸。

程采芸没有在漠河多留，第二天便带着姥姥，和殷旭尧一起坐着火车回了首都。

刚刚回到首都，程采芸连家都没回，便让殷旭尧直奔医院。

她带着姥姥又去最大的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好在姥姥的身体还算硬朗，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就在三人走出医院时，一个状若疯魔的女人劈头散发地冲上来。

“啊啊啊啊！程采芸！是你害得我变成了这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那疯女人拿着一把匕首，猛地冲上来。

就在人群尖叫着散开时，程采芸根本闪躲不及。

然而，就这下一秒，一股力道猛地将她扑开。

随即，耳边响起一阵刀尖刺破皮肤和布料的细微声音，和一声闷哼。

程采芸抬起头，只见殷旭尧推开了她，疯女人的那把朝着她胸膛而去的刀尖被躲开，狠狠地刺在了殷旭尧的身上。

瞬间，殷旭尧只觉得胸膛一痛，伤口流出的汩汩血液瞬间浸透了殷旭尧军绿色的军服。

程采芸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看向被众人制服的那个疯女人。

她不是别人。

正是孙如惠！

第43章

鲜血汩汩流淌，程采芸几乎吓疯了。

殷旭尧伤的是胸膛，见孙如惠被医院的保安制服，他这才放心的昏死了过去。

程采芸只觉得她的心脏在殷旭尧倒下的那一刻，彻底停摆了几秒钟。

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满眼都只有那些刺目的红色。

直到医生抬着担架走出来，姥姥哭着喊：“清念啊！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战骁啊！”

这一刻，程采芸才反应过来，猛地冲进了医院。

殷旭尧的伤口在胸膛，在心脏的位置。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天一夜，医生们这才推着他走出来。

程采芸只觉得她的眼泪都要哭干了，见医生出来，她几乎是扑上去的：“医生，怎么样了？他的伤口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医生扶着她：“这位同志，请你保持冷静。伤口的位置很刁钻，我们拼尽全力才拯救过来，现在能不能醒来，就要陆军长的意志力了。”

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

没有人敢保证殷旭尧一定会醒过来，也没有人说，他一定醒不过来。

就一句“要看他的意志力”便将此事全部推给了殷旭尧自己。

陆老爷子在这一瞬间更是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一般，愣愣地坐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