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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是林思渡，听语气他不但是没认出我的身份，还打算讨论其他的。

　　许久不见，竟如此蠢笨，连我都认不出。

　　我可是做梦都想要他的狗命。

　　我在识海中淡声传音回了句，“阁下也是？”

　　“嗯，我观阁下似乎对魔气控制已经十分得当，不知可否传授经验？

　　他语气中有点隐藏克制的激动。

　　我听着只觉可笑。

　　正常人魔灵双修自然是没那么容易，魔气和灵气本就是两股不共存的力量，强行修习只会让经脉受损，随着修为的提升，两股力量也会冲撞得愈发厉害，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我是因为有临渊在旁疏导，再加上我体内灵丹已无，如今转化的灵气全是临时吸收而来的，并不跟魔丹相克。

　　但这些我怎么可能会去跟他解释。

　　我阖上眼眸不再回他，静静等待着后面的轮次。

　　没多久，周围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我眼眸未睁，倾泻而出的五识却很快辨认出。

　　林思渡来到了我面前。

　　耳旁响起他客气礼貌的声音。

　　“不知宗主可否移步旁处？林某有要事相商。”

第20章

　　我睁开眼，凉淡地对视上林思渡蕴着浅笑的眼眸。

　　恍然间想起师傅飞升前，给我们定亲的时候，说过的话。

　　“思渡这孩子，长得俊，性子温，会体贴人，配你再好不过了。”

　　就是这张温润和煦的假面，骗过了阅历千年的师傅，让我觉得倾心相付是值得的。

　　可实际上，他凉薄冷血，自私自利，眼中最爱的只有自己。

　　“林宗主有话不如大比后再说，我还想观赛学习。”

　　林思渡似乎对我的冷淡反应很不满，清润的眉梢扬了起来。

　　但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他只拂袖返回了高台。

　　而身侧被隐身的苏清芝，怔怔地看着来了又去的林思渡，拼命哭着摇头，喉间只发出呜咽的嘤咛。

　　两个时辰过后，几轮比试结束。

　　而我力压众人，成了最后跟林思渡切磋的那人。

　　互相躬身行礼后。

　　他面朝我开口说道：“虽然你有秘法压制邪火，但论修为，你定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伸手缓缓拉下脸上的面巾，眸光对视上他眼底还未来得及褪去的自信。

　　“那就请不吝赐教了。”

　　他瞳孔倏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楹儿？”

　　他和苏清芝确实还是把我放在心上的，疤痕交错的脸，竟也能一眼认出是我。

　　想到即将而来的比试，魔气自体内翻涌沸腾。

　　我没承认自己是或不是，只淡声落下一句。

　　“林宗主还是认真比试吧，宗盟盟主之位我势在必得。”

　　说完我便不再顾忌，抬剑横扫而起。

　　他听说我打算拿盟主之位，瞬间也没了寒暄叙旧的念头。

　　举剑就施术与我缠斗起来。

　　我看到他劈过来蕴着魔气的剑锋，体内魔丹疯狂涌动起来，吞噬之力，这是魔丹的一个重要作用，对于魔修来说具有极强的压制力。

　　不消片刻，他身上的功力就弱了三层。

　　他眼神终于带了几分惧意。

　　忽然扬声道：“你怎可自甘堕魔？”

　　这声音刚好传至台下每一处角落。

　　其他宗主和修士一听，参加大比的竟然还有魔修，这如何能忍？

　　纷纷对我群起攻之。

　　“我就说怎么感觉她的术法有点邪门，原来是魔修！”

　　“林盟主，快除掉魔修，我等来助祝你一臂之力。”

　　台上不消片刻就站满了人，全部同仇敌忾地看着我。

　　我目光掠过众人的神情，落在林思渡稍显得意的脸上，耳旁传音悄然而至。

　　“当了废人那么久，你还是这么不爱动脑子。”

　　废人，再次听到这个词，我眸中暗流涌过。

　　下一瞬，我施术将林思渡凌空提起，用魔气张开了一处透明结界，一处禁锢住众宗门修士，一处将林思渡困于其中。

　　魔气肆虐而起，包裹住他周身，源源不断的魔气和灵力自他丹田处以媒介传来。

　　成功看到他的脸色从胜券在握变成惊惧交加。

　　他面色变得苍白，开口的声音都嘶哑起来：“你……怎会如此？”

　　我吸收完他的修为，才收了结界，用缚灵绳拴住他的脖颈，如同遛牲畜般牵着他到众人眼前。

　　冷声开口：“谁才是废人？”

第21章

　　他震惊愤恨地面对着这一幕。

　　片刻后，才咬着牙开口：“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但我必须要说一句，对你，我从无愧意。”

　　死到临头，他居然还说从无愧意？

　　我扬起剑尖在他胸前划了一道，绯色的红晕在白袍上绽开。

　　“好一个从无愧意，那你便把他们的每一种死法都体验一下。”

　　但在此之前，需要先处理掉一些事。

　　我将困住修士众人的结界打开，沉声开口。“自此修真界以魔灵宗为首，万宗尽于麾下，诸位可愿？”

　　这是我之前便定下的目标，原本是想将灵云宗发扬光大，但事到如今，灵云宗存余的弟子们都是些心比天高的狂傲之徒。

　　不如重新来过。

　　场面一时之间嘈乱起来。

　　有人当面质疑。

　　“你可是魔修，还敢妄想统领修真界？”

　　“而且魔灵宗只是个末流的小宗门，怎可一跃成为首流？”

　　我对这些反对声置之一笑，也不争执，将人直接扔去和凶兽作伴。

　　剩下的不敢反对。

　　我让小乞丐王七他们负责了后续事宜。

　　王七睁大眼睛看着我，“宗主，您要出去？我们管不住他们啊，要是打我们怎么办？”

　　看着他清洗过后还有点清秀的脸，我淡声开口。

　　“放心，你们的药效还可持续两日，一般人欺负不了你们，至于有威胁的人，我会提前安排好。”

　　有威胁的无非就是各宗宗主们，不服的我挨个打了一通，也都老老实实应承下来。

　　待基本事宜解决，我才拎着苏清芝和林思渡去了…彩羽他们的墓冢。

　　他们当初死亡之时，我很多次都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尸骨已经被林思渡他们处理。

　　还有殷玄是跌入后山坠崖而亡，并无尸骨。

　　但我还是并排给他们立了空坟。

　　我将林思渡先拖到了彩羽的墓冢，施以阴寒术，将他全身包围起来。

　　此法比用灵力的冰冻术更为阴损，因为魔气会侵蚀经脉。

　　不消片刻，他便唇色发白，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我听到他开口求饶，“楹儿，我虽视他人性命为草芥，但我从不曾对你起过杀心，你真的…如此狠心吗？”

　　瘫倒在旁边的苏清芝也扑过来求我。

　　“白楹，你放过师兄吧，他对你是有心的，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之后，他在伏魔渊不眠不休地布置了近半月，让世人以为你是因为魔族封印慷慨赴死，还修了忆灵台，试图用诛邪塔上你残存的灵识让你重生，更是下令宗门上下提及你时必须尊称长老……”

　　“够了！”我拂开她扒在我衣衫下摆的手，打断了她滔滔不觉的话。

　　“我当初怎么求你们的？结果又如何？”

　　我放下尊严，苦苦求了那么多遍，最后只是失去再失去。

　　倘若今时今日，易地而处，我依旧是那个修为全无的白楹。

　　他们给我的折辱只会多，不会少。

　　扫过旁边洛遥的墓冢，脑海中浮现出她当日胸前染红的裙衫。

　　我拉起地上的苏清芝，手中长剑锋芒锐现。

　　她看着我的动作，蓦然后退，瑟瑟地摇头。

　　“不要…之前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白楹，你放过我和师兄好不好？我们已经是你唯一的师兄姐了啊…”

　　她不提最后一句就罢了，一提我就想到无辜被他们算计致死的二师兄和三师姐。

　　心头的怒意窜动，我扬剑便朝着她胸口刺了过去。

第22章

　　下手的时候，我故意偏了一寸距离。

　　但苏清芝还是被剧烈的恐慌吓得昏死过去。

　　我抽出剑，血红的液体从剑尖滴落，没入脚下的泥土中。

　　林思渡被阴寒术已经冻得浑身僵硬。

　　不知是被苏清芝倒地的场面吓到，还是被寒气入体，唇瓣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语不成句：“你若…真这般…恨我，便动手罢。”

　　我见他如此释然，便抬剑将刚才染血的剑刃横斜地置于他脖颈上。

　　“也好，既如此，我便送你个痛快。”

　　剑锋微刺入他肌肤中时，我看到他紧闭的眼皮震颤不止，双拳死死攥住。

　　我执剑的力度重了几分，一寸寸按压。

　　连接剑身的肌肤处，血线蜿蜒如柱，顺着衣襟流下。

　　在某个时刻，他止不住地闷哼出声，睁开眼恳求地望向我。

　　“楹儿，师兄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往后我便常伴你身侧，陪你一起振兴宗门，可好？”

　　我嘲弄地听着他语句里的殷切规划。

　　明明这些东西，他曾经唾手可得。

　　我蓦然松开手里的剑，抓着他衣襟，御剑飞到了灵云宗后山。

　　遥遥万米高空之上，寒风凛冽袭来。

　　原本修士有灵力护身，无论冬夏，皆可不畏。

　　但他修为已无，刚才又被我用阴寒术冻了半炷香时间，这会儿已经站都站不稳，全靠我手中的缚灵绳支撑。

　　我开口问他：“还记得在这里你做了什么？”

　　他显然是记得的，但他不愿承认，反而心里想的全是别人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