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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经验。

　　林鸳鸳都打算进去了，忽然又停下来。

　　林昌西看她半天不动，问：“怎么了？”

　　林鸳鸳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可我又没错，被裁员能怪我吗？不告诉家里也就是怕你们担心，我有什么大错？”

　　她说话声有点大，廖青本来还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听到门口女儿在大放厥词，气得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推开门就朝她吼：“你还有脸问？那为什么不裁别人，就裁你？肯定你平时能力不够强啊！”

　　林鸳鸳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方才她是故意提高了声量，就是不想在自己家这么继续唯唯诺诺，连说句话都要看人脸色了，但现在廖青脸上凶悍到极点的表情，又把她结结实实地吓住了。

　　一时间，好不容易才筑好的心理防线又即将坍塌，只要廖青一发怒，别人好像都成了罪人，甚至没有辩护的余地。林鸳鸳有些委屈地垂下头，手指捏着衣角，眼睛里开始涨潮，但她竭力忍住了。

　　她不想哭，哭就太弱了，而她要做个坚强的人。

　　林昌西见廖青穿着里衣光着脚就出来了，赶紧去给她拿外套披上，顺带把拖鞋拿了放她跟前，小声叮嘱：“先把鞋穿上，地上有寒气，一会又头疼了。”

　　廖青狠狠白了他一眼，脸上不好看，但没说什么话，寒着脸把鞋穿上了。

　　林昌西这才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他分内的工作，很快就闪到哪个房间去，不见人影了，只把客厅主战场留给了母女俩。

　　林鸳鸳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对廖青说：“我们俩谈谈吧。”

　　廖青落座：“就谈你，你倒是告诉我，你想怎么样啊？当时毕业我让你准备考研考公，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不喜欢体制内工作，想自己找工作，那我没说什么吧，我让你找了吧？我和你爸够开明够放手了吧，你找那几份月薪五六千的工作，别人问起来你女儿现在工作怎么样，我都开不了口，你懂不懂？”

　　廖青越说越气，但林鸳鸳却越听越心寒。

　　她不太擅长和人吵架，尤其是对上廖青这种天生自带气场的，一着急就想哭，但眼泪又会拉低她的气势，所以她死命用指甲抠自己的掌心，逼自己忍住别哭。

　　“你为什么先想到你自己的面子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忽然被裁员，我心里也不好受？”她声音仍是有些哽咽，林鸳鸳还是不愿意和自己的母亲恶言相向的，那样只会两败俱伤，一直以来，她最想要的不过就一样东西：她的理解。

　　廖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不好受？那你平时工作还不努力？”

　　“我哪里没努力？该做的我都做了，平时业绩也不错，你为什么从来看不见我好的地方呢？”林鸳鸳绝望地问。

　　可能是林鸳鸳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太破碎了，廖青也不是毫无动容，但她仍旧秉持着钢铁教育方针，严肃训斥着：“你努力，别人比你更努力，说到底就是你做的还不够，凡事都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都这个年纪了还不懂这个道理？”

　　林鸳鸳心想，啊，就知道。她就知道廖青会这么说。

　　反正说来说去，一切的偶然，一切发生在她身上的厄运和不详，最后都会被描述成她自己的过错。

　　林鸳鸳受够了这种精神打压，她过了太多年这样的生活了，多少次她试图和她沟通，因为无论如何，血缘事实摆在眼前，按照传统说法，母女应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但为什么本该亲近的两个人，却又如此难以沟通呢？

　　林鸳鸳忽然就觉得很累，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疲惫感就从她的尾椎骨，像一株藤蔓一样缠绕着长上来，她一下子就没有了继续争辩的欲望，呆滞地坐在那里，嘴里机械地应答着她的话。

　　廖青自顾自输出了很久，她今天下午出去逛街，排队买到了最近很火的一家老式蛋糕店，刚出炉的蛋糕还冒着热气，皮酥酥的，内里充满奶香，廖青吃了两个，不禁就想到了林鸳鸳，想着送到公司去，给女儿吃一口。

　　没想到去了之后，前台行政告诉她，林鸳鸳几个月前就离职了。

　　廖青走出公司的时候人都是木的，气得把手里的蛋糕都扔进了垃圾桶。她隐隐感觉到不对劲，结合女儿前后的表现，她以为林鸳鸳只是被一个狗男人迷惑了心智，想着这种事当父母的劝也没用，一看那个小混混的架势就知道谈不久，越劝反而越上头。

　　但她万万没想到，感情生活一团糟就算了，现在连工作都不要了。

　　廖青连骂带教育持续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林鸳鸳听进去多少，从她的视角她只看到女儿垂着头，脸蒙在一片阴影里，时不时应一声，可怜兮兮的。

　　但她也不能放松教育，不能因为同情女儿就降低管理力度，都说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她对林鸳鸳也够可以的了，成年之后基本上就没认真动过手，没想到这孩子是越养胆子越大。

　　廖青骂到口干，喝了口水，说：“你那边房子多久到期？”

　　林鸳鸳唰一下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没干的泪渍：“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把房子退了，马上搬回来，让你再外面野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她厉声说道，站起来揉了揉腰，年纪一大，坐久了还真有些吃力。

　　林鸳鸳一脸不接受，还打算争取一下：“我去找工作还不行吗？说好的让我住外面……”

　　“免谈，好吧？”廖青大手一挥，不打算再听她说下去了：“给你一个月时间，就说家里有事，房子可以再转租，下个月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你在家，听懂了吗？”

　　林鸳鸳捏着拳头不说话。

　　廖青也不在意她的反应，继续说着：“工作我看你找来找去，也都是些不怎么样的二流公司，回来准备考公考教师证都行，我就不信了，我女儿我还管不住。”

　　……

　　林鸳鸳失魂落魄从家里出来，刚关上门走到楼下，就实在没绷住，蹲在楼道里开始哭。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有这样的经验，当时因为一件小事被廖青骂得很凶，实在受不了，只能借着跑腿买酱油的时间，跑出来偷偷蹲着哭一会，再擦干眼泪若无其事回去。

　　毕竟在他们家，眼泪也是被禁止的，因为眼泪是弱智才持有的武器。

　　林鸳鸳就蹲在那，小声抽泣，一开始还控制着声量，然后越哭越大声，几乎是开始嚎啕了，哭得太用力嗓子眼都开始干涩，上气不接下气，哭到胃里纠结成一团，开始干呕。

　　忽然，她看到眼前的地上出现了一小片人影，缓缓地朝她这个方向移动过来，笼罩在她头顶上。

　　林鸳鸳一时尴尬，她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来，万一被问起为什么哭，可就太难堪了，这边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老街坊，指不定还要上去和廖青掰扯。

　　她赶忙擦干了眼泪，想站起来，结果因为腿太麻，一下站不稳往地上跌。

　　“小心点。”

　　熟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林鸳鸳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手掌抓在她臂上，掌心的温度灼热，隔着薄薄的衣服似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林鸳鸳鼻子一酸，委屈好像控制不住放大，她哭着一头扎进来人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带着哭腔问：“你怎么来了……”

　　顾垵摸着怀里的小脑袋：“我不来你就要哭断气了。”

　　林鸳鸳哭得更大声，索性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衣服上，抽泣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栋？”

　　“我一栋一栋问的，我问你们小区里的叔叔阿姨，说有没有看到一个跟天使一样的大美女。”

　　林鸳鸳吸着鼻子笑出声，打了他胸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