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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失去双腿，失去尊严，失去清白，失去爸爸妈妈，失去妹妹……”

“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可是，怪谁呢？是我活该……”

祁连盯着屏幕上一行行文字，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空落，一种令他不安的预感浮上心头。

“肖筱，你在哪里？”

三年来，他第一次回复她的信息，可她却不再对他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了。

“你曾经说过，世上最浪漫的事，无非是牵着我的手，走过每一片蔚蓝海岸，用你的脚印，满世界描摹爱我的形状……”

“可你，从来没有带我来过海边，即使它离我们的城市那么近……”

“来”过海边……

祁连目光一凛，恍惚起身，一路疾跑到车库，狠狠踩下油门。

“我嫁给你，以为你能为我遮风挡雨，可你却夺走了我的一切，为我带来所有风雨……”

屏幕上，消息不断闪烁，祁连紧抿着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

“这辈子，我做过的最荒唐的事，莫过于爱上你，最后悔的事，无非是嫁给你……”

“我恨你，祁连，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远离你，不再招惹你，也不要再遇见你。”

汗水浸透了紧握方向盘的双手，祁连猛踩油门，汽车朝着海边一路绝尘而去。

手机里的信息戛然而止，祁连心神不宁，快速摁下一串文字：“帐还没算清，没我的同意，你打算去哪里？！”

发出去的消息却如石沉大海，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祁连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脸色阴沉，咬牙切齿：“你敢去死，我就……”

就如何呢？她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夺走，被他毁掉了，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胁迫她？

汽车急刹在海边，祁连冲出车外，茫然的望向茫茫海面。

遥远的海中央，瘦得脱了形的女人连同她的轮椅一同随着波浪起伏下沉。

什么时候，她已经这么瘦了？

眼里莫名一阵酸涩，祁连一路朝海中央冲去。

“肖筱！你给我回来！”

话音未落，海浪一波波袭来，巨浪落幕，女人的身影彻底卷进波涛，沉入海里。

“肖筱！——”

第八章：当年的车祸是自导自演

医院抢救室。

虎口还残留着握笔的触感，祁连目送医生进去，看着眼前的门死死合上。

三年来，无论他怎么伤害肖筱，她从没有过自杀的念头。

只有这一次……

回想起救起肖筱时，她惨白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呼吸……他才明白她是真的想死，毫不回头。

空气死一般沉寂，祁连心头涌上无边的烦躁，失控感在体内肆意纵横。

“祁总，夏瑶找到了。”

祁连紧握手机，最后看了眼亮着的红色手术灯，大步离开。

小镇淳朴，祁连走在石桥上，远远望去，一处原木建成的房子外，他常常梦见的那个女孩正坐在门口乘凉。

瞥了眼电子地图，祁连猛然熄灭亮屏的手机。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和夏瑶重遇。

日影倾斜着投落，祁连加快脚步，向她走去。

“夏瑶。”

刚喊出声，夏瑶明显一激灵，缓缓睁开双眼。

她琥珀色的瞳孔映照了他所有表情。

祁连恍然发现，他的脸上除了喜悦，更多的是疑惑。

“夏瑶，你为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夏瑶那双杏眸却瞬间溢出泪水，猛地投进祁连怀里，两手环在他腰上，哽咽着：

“阿野，你终于来找我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国外有多想你。”

肌肤相触的地方却仿佛长了刺般，祁连只觉得难受无比。他微微皱眉，疑问：“国外？”

夏瑶埋在他胸前，继续哭诉：“我怕欢欢再对我动手，就辗转去了国外治疗。才回来，你就找来了。”

祁连转过身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回来就好。”

夏瑶推开祁家大门，和沙发上的夏菡打了个照面。

空气瞬间凝固。

“你怎么在这儿？”夏瑶目光不善。

“我还想问你呢。夏瑶，你不是说你不会回来了吗？”

祁连刚到门口，夏菡和夏瑶的对话从门后隐约传出。

“阿野接我，我自然就回来了。倒是你，鸠占鹊巢，怀着不知道哪个男人的野种，找阿野接盘。”

“我鸠占鹊巢。你有多无辜？要是阿野知道，当初那场车祸都是你自导自演，陷害肖筱的，你猜，他还会那么喜欢你吗……”

“你跟他说了什么？”夏瑶的声音厉了几分。

“我没那么蠢，什么话都往外说。”

夏菡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真够毒的，装死害她不够，还想放火烧死她，多大仇啊？就不怕连阿野也一起烧死了？要不是我撒谎把这事也推到肖筱头上去……”

耳中嗡鸣声声，余下的话，祁连却怎么也听不清了。

什么叫‘车祸是夏瑶自导自演’？

什么叫‘夏瑶想放火烧死肖筱’？

祁连的手迟疑的放在门把手上，愣愣地盯着那指纹密码。

只要轻轻按下，门就会打开，他就能问清楚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祁连突然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胆怯。

衣兜里的手机忽地振动，祁连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声音：

“肖筱家属吗？肖筱病危，请你赶紧来医院一趟。”

来不及多问，“嘟”的一声，通讯已经被对方掐断。

祁连脸色一变，大步离开。

夜幕降临，狂风吹过，深冬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的落下了。

皑皑的雪花，片片飞落，转眼遮盖了车窗，迷糊了视线。

第九章：植物人

医院里，祁连匆匆赶到。

抢救室的红灯已经持续亮了10个小时。

医生急匆匆开门，撞上大步上前的祁连。

“病人怎么样？”

“很不乐观，她的心率已经降到最低阈值了，如果撑不过去……”

隔着口罩，都能知道医生满面愁容。

脖子似乎被一只手死死扼住，祁连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拜托你们，尽全力救她。”

半空中传来沉沉的叹息，祁连讷讷看着，那道门重新合上。

肖筱会死。

祁连意识到这一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拳。

如果那场车祸，从始至终都是夏瑶的算计，他该怎么去面对肖筱。

让残废的她跪在地上擦地；让她每天给夏瑶磕头认错；随意侮辱责骂。

林子里，她浑身凌乱的凄惨模样恍惚映入眼帘。

那时，他怎么会在这种伤口上撒盐嘲讽？难怪肖筱说他病了，如今看来，他的确是病了。

病得离谱。

祁连紧握起拳，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似乎禽兽不如。

“祁连，我想和你谈谈。”

男人声音从背后传来，祁连转身，走廊上，傅瑾衍迎面走向他。

祁连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低垂着头，思绪纷乱，隐隐感觉到傅瑾衍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你想说什么？”

傅瑾衍淡淡道：“你和肖筱结婚那晚的事。”

结婚那晚，祁连是记得的。

他和肖筱结婚那天，他喝醉了，从没和肖筱发生关系。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叫去了医院，肖筱已经断腿成了残废。

傅瑾衍伸手想拿出一支烟，继续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