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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向晚脸色微变，挺直身子敬了个礼：“首长的命令，我当然要执行。”

不知道为什么，一团无明业火烧上了季璟盛的心。

她对宋延笑，对宋延温和，对宋延没有上下级的恭敬，偏偏对曾经是丈夫的自己，疏离冷漠。

他深吸口气，压抑的声音有些发哑：“我在蒙北军区找了你五年。”

宋向晚微垂双眸，没有应答，又听他说：“当年你一声不响的走，现在又一声不响的带个未婚夫出现，从头到尾，你就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

闻言，她脸上骤然扶起丝怒意，面对男人鹰爪般的眼神，她一字字开口：“那我也想问你，当年小杰往我鞋子里放玻璃渣，你误会我伤害小杰，又一次次为了沈秀梅抛下我，我问你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我说我们离婚吧，你给我道过歉，给我解释了吗？”5

一句一句，像盆冷水浇在季璟盛头上，却熄灭了心头的火：“我……”

“季璟盛，我知道那段婚姻是我自己厚着脸皮求来的，落得那个下场也是我自己活该，但也不是你践踏我自尊的理由。”

宋向晚深吸着气，艰难缓和已经长久没出现过的心痛：“我不想知道你找我有多么艰难，我也不在乎，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的期盼，更不是我的全部，所以从前的事，到这一刻就彻底结束吧。”

停顿了瞬，她声音轻了些许：“就当是给我们的过去留点最后的体面。”

说完，宋向晚转身便要走。

季璟盛咬着后槽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愿意。”

宋向晚步伐一滞，侧身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首长别忘了，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我们已经打算特种兵选拔训练结束后就打结婚报告。”

听了这话，季璟盛心骤然一紧：“你爱他？”

宋向晚迟疑了瞬：“当然。”

“他是我的教官，他热爱祖国，坚定果敢，会无条件的信任我支持我，在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会在后方保护我，他其实跟你一样是个话少的人，但他会把所有温柔毫无保留的给我。”

她每说一个字，季璟盛胸口的沉重感就越重。

无形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再也追上宋向晚了……

回过神时，眼前的人早已离开。

灯光照在季璟盛身上，投下的影子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

季璟盛立刻敛去落寞，转身看去，竟然是宋延。

看见才被宋向晚夸到天上的人，他拉下脸：“训练结束了？”

宋延立正：“报告，没有！”

顿了顿，他看了眼宋向晚离开的方向，神色肃然：“首长，那是我的蝴蝶，不是你的。”第16章

无形中，两人碰撞的视线电光石火。

第一次，季璟盛被人这样正面宣誓主权。

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宋延，他薄唇轻动：“她在你那儿是蝴蝶，但在我这儿是向晚。”

宋延眼神一沉，无疑听出他话语里的挑衅。

到底是自己的蝴蝶，还是他的向晚，以后就会知道。

宋延敬了个礼，越过他径自往宋向晚离开的方向去了。

季璟盛站在原地，眼眸深邃地让人难以捉摸。

几天后。

烈日下，宋向晚扫了眼还在泥潭里挣扎的六七十名战士，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

宋延走了过来，低声问了句。

宋向晚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说着，视线却忍不住扫向不远处的营房。

宋延眸光微暗：“季司令昨天回沪北军区了，听说是要搞两军演练，特训结束前应该过不来了。”

顿了顿，他有些吃昧地问：“你还放不下他吗？”

宋向晚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在想特训完后那七天的修整假，要不要回沪北一趟。”

“回去？”宋延皱眉，心里警铃大作。

“这五年我一直都没回去过，也没去给爸妈还有爷爷上柱香。”

只有说起家人，宋向晚才露出柔软的一面：“每次想想，我都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听到这话，宋延才松了口气。

他差点忘了，宋向晚是土生土长的沪北人，那边还有她过世的家人。

“等训练结束我陪你回去。”

闻言，宋向晚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再说了，你也好几年没回家了，回去好好陪陪你妈，别老让她担心。”

乘着没人注意，宋延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打趣：“是咱妈。”

宋向晚低眉一笑，浅浅瞪了他一眼：“正经点。”

转眼入秋，经过四个月的严格特训，当初参训的两百三十六名战士只留下了二十八人。

这二十八人，分别被分入猛虎、闪电、雄风突击队中。

战士们上车离开时，宋向晚正跟宋延说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报告！”

宋向晚转身看去，是陈俊明，也就是训练第一天被她揍了一顿的小战士。

四个月时间，他成长了不少。

“怎么还不上车？”她问道。

陈俊明感激地望着她和宋延：“蝴蝶，苍鹰，谢谢你们……”

比起刚来时的年少轻狂，他沉稳了许多，但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情。

宋向晚和宋延相视一笑，而后拍了拍陈俊明的肩：“你不用谢我们，是你的坚持和努力让自己蜕变，希望你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陈俊明郑重点头，挺胸抬头敬了个礼：“是！”

目送战士们离开，宋向晚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晚上就走了，其他的事就麻烦你费心思了。”

“我送你吧。”宋延有些不放心。

宋向晚失笑：“怎么，你还觉得我是当年那个娇滴滴的南方姑娘？”

宋延冷毅的脸松动了几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初看见参加特训的宋向晚，他第一句话就是‘娇滴滴的南方姑娘为什么要来边防受罪’。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宋向晚深吸口气，望向南方，眼底掠过丝冷意。

她希望沈秀梅还在大院ᵚᵚʸ里，这样，自己就能跟她好好‘算算账’！第17章

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宋向晚重新踏进了故乡的土地。

时已是1995年，大路上是自行车车流，年轻人打扮时髦，高楼上挂着巨幅广告牌。

她怔看着，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的记忆相互交错。

上辈子的她自从爷爷去世，再和季璟盛离婚后，拿着爷爷留下的钱不停酗酒赌钱，过的浑浑噩噩，从没认真注意过时代变迁。

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沪北军区，哨兵在看了她的证件后，立刻敬了个礼放行。

和五年前相比，这里变化并不是很大，但重修了很多旧楼。

训练的战士们喊着口号整齐地在道路上跑过。

宋向晚仔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眼眶有些泛酸。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最温暖的存在，却也是让她最伤心的地方。

不知不觉，脚步在文工团外停下。

她犹豫了片刻，迈腿走了进去。

翻新过的舞台更大更明亮，台上二十几个舞蹈演员正在排练舞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宋向晚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轻而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正当她沉浸在过去时，一道严厉的呵斥从身侧传来：“排练期间，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来，你是卫生队还是通讯员的？”

宋向晚转过身。

当看见眼前‘擅闯文工团’的人长相时，队长愣住，再一细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宋向晚！？”

宋向晚敬了个礼：“队长。”

“你，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

宋向晚秉着礼貌，交谈欲并不大。

两人的动静引来台上人的关注，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宋向晚身上，窃窃私语。

“宋向晚？是不是五年前她们说的那个宋司令孙女？”

“应该是，我听说她去蒙北军区当通讯员了，怎么回来了？”

“哎哎哎，我姐之前就跟她一个舞蹈队的，姐说这个宋向晚是季司令的前妻，这回回来铁定是找季司令的。”

宋向晚当做没听见，只是朝队长笑了笑：“队长，我先走了。”

队长啊嗯了两声，显然对她的回归还没缓过神，只能看着她轻飘飘离开。

司令办公室。

刚结束两军演练，季璟盛满身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只有到这个时候，他才会去想宋向晚。

已经四个月了，蒙北军区的特种兵训练应该结束了，她跟宋延……结婚了吗？

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就拧在了一起，钻心的疼，偏偏又无可奈何。

忽然，喉间的痛痒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叩叩叩！’

“报告！”

敛去心思，季璟盛咽下不适感，再次恢复冷漠的模样，转眼望去，是警务员。

“司令，您的药。”警务员将几盒药放在桌上，像是在斟酌字眼，“我刚刚……看见宋小姐了。”

闻言，季璟盛面色一凝：“宋向晚？”

警务员点点头：“对，她往大院的方向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季璟盛风似的起身跨了出去。

秋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枯枝晃动，飘落几片枯叶。

沈秀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什么理由接近季璟盛。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沈秀梅皱起眉：“谁啊？”

回应她的还是敲门声。

她擦手起身，嘴里抱怨着上去开门：“谁啊？也不说……”

话说到一半，便被门外的人惊的整个人都愣了。

看着一脸惊愕的沈秀梅，宋向晚嘴角弯起个冷漠的弧度：“沈秀梅，好久不见。”第18章

“你……宋向晚？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回来了？怎么会来这儿？”

宋向晚接过她的话，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沈秀梅脸色微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想她跟宋司令都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