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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1-18 16:15:24  热度: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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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不是拈风吃醋的人,但那魏国公主却不一定了,表哥不给阿奴名分,只怕阿奴以后不好过呢!”

他们谈话的声音透过屏风听得清清楚楚。

小霜心乱如麻。

不久听见那清清脆脆的铃铛声踩着木楼梯离去了,那人进了卧房,径自到了屏风后来。

小霜缩在墙角,愈发埋住脑袋不敢抬头。

她本就身量娇小,这数月来又瘦了许多,蜷着便越发缩成了一团。

那人微凉的手轻轻扣上了她的后颈,他没有用力,只是要她抬头。

他问,“阿拉珠的话你都听见了?”

小霜歉然,“奴不是有意要郡主看见的,奴没有藏好,郡主就到了屏风后来。”

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

他也没有问她愿不愿做姬妾的问题,从前她是绝不肯为人姬妾的,她在四方馆时对沈宴初说的亦是一样的话。

父亲要她擦亮眼睛,要她堂堂正正地嫁人,父亲不许她与人私奔,也不许她做什么姬妾。

但那都是从前了。

如今他实在也不必问,她是禁脔,他不必给她什么名分。

他要的只是一具身子。

对他来说,这便足够了。

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可小霜也庆幸她的身子依然有用,他若不要她了,她便当真再也无人要了。

那她便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而今他就要娶自己的妻子了,她在青瓦楼终究十分不便,隐约觉得自己留不久,却又怕谢临果真要她走,便轻声道,“以后奴可以藏在柜子里。”

那人没有说话。

小霜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他眉心蹙着,神情看起来亦是十分复杂。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她辨不分明。

说来亦是奇怪,她从前心里总装满了事,因而并不怎么去察言观色,那时他是个很好哄骗的人,那时他的神情她看得明白。

而今时今日果真要去甄别琢磨他的神态,却已经猜不透了。

他微凉的掌心尚在她颈间覆着,他有意无意地摩玩那赤金的项圈。

小霜心里酸酸的,项圈昭示着她低贱的身份。

他什么都不需要说,只这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就表明了他的态度——她是禁脔,怎么能做他的姬妾?

正如他从前所说,“王叔倒是爱重你,可你大概是不能再做姬妾,像你这样的......只能做个没有名分的家妓。”

小霜都懂。

她从小寄人篱下日久,善于揣摩心思。

怕他犯难,她便轻言细语道,“公子不要为难,奴去暴室,不会有人看见。”

第157章大婚前夜

她懂事得令人心疼。

那人微不可察地叹着,那双原扣在项圈上的手顺势向上捧住了她的脸,他的额头抵住了她。

他没有说话,她只听得见他的轻叹。

她不知道谢临这一刻在想什么,兰台就要双喜临门,他也将要有魏国与北羌的兵马,扶风前所未有的安静,实在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忧心的。

听闻燕庄王身子不好,那大抵是在忧心他的父亲罢。

或者是因了楚国屡屡寇边犯境使他劳心。

若在从前,她定要问上一问,问问他遇上了什么事,如果他要斥一句“多嘴”,那也没什么,她压根不会往心里去。

那时候的姚小霜有更重要的事做,才不会因了他的一句斥责难过半天。

可如今她只有眼前的人。

她想问一句,却怕他的防备伤到自己。一个做过细作的卑贱者,实在不该多嘴,不该去问他的事,更不该自取其辱。

她心事重重地想着,那人却忽地重重吻了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曾吻过她了。

是从燕庄王十六年农历五月二十一日的漏夜,那一日扶风围杀大公子,那个深宵她快马奔去扶风。

那一日诸事不宜。

忌嫁娶求嗣。

忌祭祀祈福。

忌入宅出行。

他吻得极深,霸道强势。

信手剥下了她的领口,腰间的丝绦一拽,那被金链环绕的胸脯便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压倒了她。

就在这屏风后要了她。

他来势猛烈,他的心里好似有重重的不甘不知该往何处发泄,因而便在她身上发泄。

小霜想,你瞧,他何必要你做什么姬妾,随时随地,只要他想,就能要你。

心里这般想着,身子却在他的攻势下泛滥成灾。

可他还肯要她,便不会丢弃她。

那便是好事。

真想听他再叫一声“小霜”。

但并没有。

他要了几乎一整晚。

她承受不住每每要哭,却想到他并不喜欢哭,便强忍着咬住唇不敢出声。

她的身子还是她唯一有用之处,她不愿惹他厌弃。

双手死死地抓着木地板,一身的薄汗,浑身酸软得几乎要散了架。

颈间一疼,他似狼一样在她脖颈上用力噬咬,小霜疼得逸出声来,“公子......”

她若不叫他还好,她一开口越发地催情发欲。

那宽大的掌心,细长的手指在她肩头的“许”字烙印上反复摩挲,好似一松开手,那烙印就不见了似的。

这烙印是要跟着她一辈子的,就如同她自己,若他不弃,大约亦是要跟着他一辈子的。

总觉得这一夜与寻常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曦光乍现,那人才兀自停下。

这白玉雕珊瑚屏后的木地板早已是泥泞不堪,她顾不上小憩,慌忙用袍袖去擦拭这满地的狼藉。

小霜不知道旁人是怎样的,但却知道他有洁癖,而她每一回都要弄脏他的卧房。

她借着烛光,小心去察看那人脸色,生怕她的不洁令他心生不悦。

烛光下那人好像并没有不悦,却也没有满意的神色,只是坐在一旁默然看着。

眉如墨描,似远山般深沉,仿佛压抑着万般心事,却并不曾责怪什么。

擦得干净了,她便抓好衣袍缩到一旁,低低地垂着头。

此时已是钟鸣漏尽,人寂影残。

长夜将完。

那鎏金花木窗外天光渐白,青瓦楼飞檐上的异兽逐渐能看得分明,蓟城寻常人家的鸡又开始喔喔打起鸣来,带起西林苑一片吠叫。

亦是那人打破了这夜的宁静,“恨我么?”

她低垂着头,长睫翕动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安宁。

是恨过罢?

被他粗暴侵犯的时候。

被他捆缚笞打的时候。

被他锁在笼中的时候。

被他摔碎玉环的时候。

被他囚在暴室的时候。

那时一定是恨过的。

可相比起她犯下的罪,这点罚实在不算什么。

她轻声回他,“奴怎么会恨公子。”

她没有恨,她知道了公子没有错,错的是小霜。

因而不恨。

要恨也是恨自己的愚蠢。

他怔然点头,“那便好。”

她偷偷去瞧他的神色,那人眸光幽深,一望不见底。

她如今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良久,那人又道,“天亮她们就嫁进来了。”

他开口时十分平和,好像兰台的嫁娶与他并没有太大干系。

可小霜不敢抬眸看他。

低贱的身份令她窘迫。

她不知道他要如何处置,心里不安,便愈发蜷得紧了。

但谁想他竟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魏国的山间如今可有荠菜了?”

小霜稍稍安下心来,抬眸温婉笑起,“公子想吃荠菜饺子吗?”

那人一时没有答她,她便继续道,“只是冬春才有,小年便能吃上。”

也不知为何,她竟提到了小年夜。

她的生辰便是小年夜。

去岁的小年夜她煮了长寿面,煲了老鸭萝卜汤。那时他问,“小年这晚,燕国一向吃饺子,魏人吃饺子吗?”

魏人也吃呀,但因了是她的生辰,因而家里才不吃。

但今岁的小年,她可以去雪地里挖嫩得出水的荠菜,可以为他包荠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她原本还想问他,“公子喜欢吃鱼,如今可想喝小霜炖的鱼汤?”

但眼前的人并没有应她的话。

想来也是,兰台的庖人俱是能人巧匠,何须一个禁脔出来班门弄斧。

她讪讪地垂下头去,再不说话。

不久听那人说,“沐浴更衣,睡一会儿罢。”

小霜如释重负,轻轻应了一声“是”,扶着屏风起了身,股间酸胀,缓了好一会儿才往湢室去了。

金链条在身前晃荡着,擦着肌肤,发出轻微的声响。

第158章“小霜,回家吧”

寺人已提前备好了兰汤,此时仍旧袅袅冒着热气。

这数月劳乏衰惫,脑中的弦时刻紧绷着,已经许久都不曾好好地舒展过身子了。

宽衣进了浴缶,兰汤温热,十分舒适。

但过往种种,却半分也不敢再去回想。

长长地叹了一声,阖上眸子竟就在兰汤之中睡过去了。

梦里依旧在暴室之内,昏暗不见天光。梦见那一排排的刑具,梦见自己被麻绳捆得严实吊在木架子上,也梦见自己骑着木马,一整日不得消停。

梦见沈淑人穿着大红的嫁衣,拽着她的项圈要她在兰台爬,那涂着红艳口脂的朱唇笑着,曼声说,“要饭的,你到底还是犯到了我手里。”

也梦见了阿娅,阿娅惨白着一张脸,衣衫不整地朝她逼来,“贱人,你害我,你自己又好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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