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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只有你生的孩子才配继承我的王爵。”
可他明知道,她不会有孩子了。
第5章
未等江云苓开口,温润的唇便覆了上来。
身影不停地随着烛光摇曳,她的心却犹如沉到谷底。
穆启淮明明恨不得将她揉入体内,她却觉得如此疏离。
翌日。
窗缝中透过一丝光亮,满室的旖旎无不昭告着昨夜云翻雨覆是何等的激烈。
江云苓微微挪了挪身子,便被一个强有力地怀抱圈住。
穆启淮沉闷一声:“再睡会。”
江云苓凝着穆启淮俊朗的侧脸,微微失了神。
她伸出手去想触碰他的鼻骨,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她多害怕一碰,眼前美好如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只要他在身边,只要谎言不戳破,她就还是穆启淮唯一的妻。
若现下只是大梦一场,她甘愿再沉溺其中片刻。
……
一个月后。
江云苓的装傻让一切如常,穆启淮依旧疼她怜她。
可青宝却不愿她沉溺在假象中:“自欺欺人的幸福,你还要继续多久?”
江云苓还未反驳,青宝就将穆启淮与槐娘子的过往一幕幕播放在她脑海中。
两人相遇是在长宁街。
槐娘子泪眼婆娑地跪在穆启淮的马车旁:“求公子怜惜,求公子救我一命。”
明眼人都能瞧出这女子是另有图谋,穆启淮明明也一眼洞穿。
却因了她那双与江云苓极为相似的眼眸,还是动了怜悯之心。
“问清始末,好生安置。”
留下这八字后,他便将槐娘子丢给了侍卫照看。
此后两人再无交集,可突然某天侍卫来报,槐娘子自缢未遂。
他匆匆赶去,槐娘子涕泗横流:“父兄将我卖入青楼,我虽跑了出来,却再难嫁人。”
听着她与自己母妃极为相似的经历,他不忍她了却残生。
夺过她自缢的白刃,与她大醉了一场。
也就是这一夜。
事后他亦觉得有愧于江云苓,可他还是狠心让槐娘子喝下避子汤。
他逃避似地不再见槐娘子,以为如此便能遮盖所有。
不成想,两月后槐娘子挺着孕肚找到他,请他帮忙堕下腹中胎儿。
那一日,江云苓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静安寺一步一跪,向菩萨发愿给自己一个孩子。
江云苓看着那个一直说不要子嗣的穆启淮红了眼眶。
他又惊又喜,握着槐娘子的手:“你且安心养胎,为本王生下这个孩子,若得一子,我便将你纳入府中。”
原来他一直说不要子嗣,是假的。
青宝看着压抑着心中痛楚的江云苓终是不忍,关闭了画面,继而播放另一段画面。
画面里江云苓路过青楼,见到一女子被老鸨强行拖拽。
自己给她赎了贱籍,并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好生生活。
她救槐娘子的初心亦是希望这世间少些可怜人。
那日夜色昏暗,她没看清女子的长相,也没问女子姓甚名谁。
可谁知造化弄人,她亲手救下的女人如今要来夺走她的一切。
忽然,江云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惨然的笑。
是啊,他贵为王爷,怎能没有王嗣。
她曾许下心愿,愿穆启淮子嗣绵延。
她做不到的,有人来做了。
穆启淮何错之有。
青宝无力与她辩驳,再次休眠。
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江云苓终是承受不住不停地呕吐。
小英一喜:“娘娘,怕是有了!”
江云苓强压住心中的喜悦:“去请御医。”
她静静地坐在椅上,想来月事推迟了半月有余。
莫不是真的有了?
她忐忑着,两手不停地抖。
却看见穆启淮携着御医匆匆赶来,眼中满是慌张。
他站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云苓不怕,本王在。”
诊脉短短一瞬,江云苓便已求遍了各方神佛。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
御医收了诊脉包,语气平静。
“王妃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心中郁结,是以血液不通,肠胃受损。”
江云苓眼眸中的光亮在那一瞬彻底熄灭,只余下失望的灰。
这时,耳边骤响穆启淮的呢喃声,无比清晰:“万幸。”
声音很轻,是青宝故意放大给她听的。
江云苓盯着穆启淮那双神情却又如释重负的眸,渐渐红了眼眶。
半晌,她睁了睁酸涩的眼眸,喉间发涩。
“王爷,你是在万幸我没有怀孕,还是在万幸你的爵位另有人继。”
第6章
在江云苓猩红似血的目光中,穆启淮的眼神躲闪。
最后,他只是搪塞一句:“怎么会呢?我巴不得你立马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他靠近,想去抚摸她的发丝。
她却偏过头去,这是第一次她对他产生了厌恶。
“过继一个孩子到我名下吧,不然我这王妃总是坐不安稳的。”
她抬起头的一瞬间,亲眼看见穆启淮头顶上那两条纯度一百、浓度一百的爱意值,数值锐减。
江云苓垂下眼帘,遮掩住翻滚的苦涩。
他喉咙刺痛,自造了个台阶,哑声道:“算了,还是等日后再议吧。”
穆启淮松了一口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他轻声安慰:“这王妃之位只会是你的,别胡思乱想。”
江云苓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好。”
侍卫唐泉很及时地出现在了穆启淮身边,对他耳语着些什么。
江云苓知道他就是负责照看槐娘子的。
穆启淮脸色一变:“云苓,我有要事处理,你先好好休息。”
话落,他转身要走。
事关槐娘子,这个处变不惊的王爷总是被牵动着情绪。
江云苓看着他一秒也不敢怠慢的匆匆背影。
她知道曾经那个将自己视为珍宝,满腔忠诚与热烈的男人就要消失不见了。
她猛然冲上前怀住他的窄腰,紧贴他宽厚的脊背:“王爷,留在这陪陪我好不好?”
穆启淮顿了步子,却没有回头::“云苓,你是王妃。”
是啊,她是王妃,就该端庄大度,就该奉君为主,事事听从。
不能胡闹,不能凭己之心。
可他忘了,她也曾于马场纵横,也曾一袭男装流连青楼,也曾以笔做赋,名冠京都。
他明明喜欢的是那样张扬那样热烈的她,如今却要她做一个端庄的王妃。
她哽了声:“启淮,你说你会永远爱我。”
他回过头来紧紧拥住她:“我对汝之心天地可鉴。”
他的语气坦荡真诚,她曾有一瞬觉得是自己太过自私。
可是他将她的手从他腰间用力挣开的力道,又让她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脱离的怀抱,松开的手,身体上残留的余温。
穆启淮还是走了。
屋外,婢女们的嬉笑声吸引了江云苓的注意。
走出门外,婢女躬身行礼后退下,她看见从西苑飘出一只风筝。
风筝上赫然绘着宜男草,寓意着希望男童降临。
江云苓一眼认出了那是穆启淮的笔力,他也曾教她画过宜男草。
原来他那么决绝地离开,只是为了陪槐娘子放风筝啊。
风筝随风飘出高墙,他的爱意也随风飘向了远方。
江云苓呆滞在原地,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希望和欢愉。
内心的痛苦如浓墨,四处蔓延。
她喉咙一哽,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捂住胸口啜泣着。
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双膝瘫软在地,骨节泛白。
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悲戚而又绝望。
她攥紧手心,歇斯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对我——”
回应她的,只有青宝机械般的声音。
它说:【结束吧,痛苦只会越来越深。】
她猩红着眼,捏紧拳头无奈的锤在地上:“青宝,他明明说过只会爱我一人,他怎么能负我?”
江云苓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似又被挖了出来。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我太自私了吗?还是因为我没能为他绵延子嗣所以他要如此惩罚我?”
青宝的语调没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