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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将军府出来，苏玥清没有马上回皇宫。

而是一个人在街市上无目的的走着，从前，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就听同门的师兄弟说，皇宫有多么多么好。

如今，她真的进去了，还成了大楚的国师。

却并不觉得真的有大家说的那般好，偌大的皇宫像是一座牢笼。

无数人想进去，在里面的人却很难再出来。

她苦涩的一笑：“这世间，最贪婪的便是人的欲望。”

而身处皇宫之人，多数都会被欲望吞噬。

除了，她见过的一人除外。

只可惜，这京城再也不会有她了。

第27章

敛起情绪，苏玥清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突然，前方一个陌生老妪的身影，深深的刺激了她的眼眸。

茶馆里。

“这才几日，你的身子怎么如此虚弱？”她嗓音发颤的问着。

“比我前几日见到你，还是要糟糕。”

她有些生气，生气她冒着风险救下她，她却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颜念芙只是微微浅笑，收回把脉的手：“没事，我自己清楚。”

闻言，苏玥清眼眶有些微微发红，看着这个曾经明艳的女人，此刻从她的眼神里再也找不出一丝光亮。

仿佛有针扎在她的心口，堵得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咳咳……”

一声咳嗽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苏玥清倒了一杯水给颜念芙接过，手都没有力气抬起来。

又过了一会，她的气息才渐渐平稳了些，只是有些苦笑。

“没想到，还是遇见了你。”

苏玥清眼眶泛红：“不是说你让你好些养身子吗！”

嘴角溢出苦涩的浅笑。

“我这样的身子，养着与不养着，又有何区别，现在的每一天，都是跟老天偷来的。”

“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了战场上。”

苏玥清吼腔哽咽的难受：“会好的。”

听着这三个字，颜念芙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之后，这才想起来问她：“你今日怎么出宫了？”

苏玥清把顾远舟回来的消息告知给了颜念芙。

颜念芙也只是淡淡一笑：“挺好的。”

她的语气淡淡，好像现在很多事都引不起她的任何兴趣，一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

天渐渐黑了。

苏玥清不得不返回皇宫，临走时，她想问颜念芙。

“会在京城留下来吗？”

“又或者是，打算留下来多久？”

可这些话都在看着颜念芙发呆的背影时，全都吞了回去。

她曾说，不喜欢欠她的。

也罢。

“你先好些在这里住下，我改日抽时间出来看你。”

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

又过了几日，顾远舟的身体完全康复。

这日，正在院子里练剑，如今失了右臂，只能用左臂，很多事情都很不方便。

稍微用力，还是会牵扯到才恢复了的伤口，隐隐作疼。

他不由的懊恼：“没用！”

堂堂七尺男儿，要是不能在战场上保家卫国，那活下来又有何意义！

他愤怒的用力甩开长矛，突然，伤口一撕扯，竟想起那日颜念芙被长矛刺穿胸口的那幕。

可是，在他昏迷的那刻。

他分明听到的就是颜念芙的声音。

可顾渊时却偏偏说她已经不在了，矛盾纠结缠绕在脑海，让顾远舟莫名的越加烦躁。

他索性离开了府，想要出去透透气。

却不料，正在门口见到顾渊时正大不进来。

“远舟，你这是要出去？”

“臣……”顾远舟话在嘴边，想要说颜念芙之事，却被顾渊时打断。

“正好，朕找你有些事，路上说。”

两人一同走在路上，顾渊时说着朝中那些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顾远舟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远舟？”

这一声，终于让顾远舟回神，他叹息一声，然后才说道：“陛下，臣，始终不相信颜念芙死了。”

“您真的确认那墓碑下躺着的人就是颜念芙吗？”

闻言，顾渊时微微一愣。

有些答不上来，一时沉默。

“咳咳……”突然，一针咳嗽声，带着沙哑的嗓音，犹如梦中的那个声音好像。

顾远舟下意识的望过去，却只见一个苍老如老妪的身影。

神情难掩失落，就要收回视线。

这时，顾渊时却走上了前，抓住了那个老婆婆。

“颜……”还未开口，就见女人一身花白的头发，无神的眼神，心中的希望立马破灭。

“老婆婆，对不起，在下认错人了。”

顾渊时懊恼的道歉，刚才自己好像失心疯了，居然想着那个老婆婆会是颜念芙。

真是可笑。

颜念芙心中狠狠一颤。

“无妨。”

话落，便只想快点离开。

可擦肩而过之际，顾远舟却注意到她脸上的那道疤，眼眸狠狠一颤。

他下意识扯下面纱，颜念芙那张苍白又狰狞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两人面前！

第28章

顾远舟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不可思议。

顾渊时却怔在原地，眼尾发红。

无论颜念芙变成了什么样，他说过，他都能一眼认出她！

“念芙……”

可现在，竟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了，眼前的人真的还是那个明媚的女人颜念芙吗？

颜念芙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攥紧。

她连忙低下头，一口沙哑的嗓音响彻在两人的耳畔。

“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

话落，便捡起地上的面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

顾渊时张了张嘴，可看着颜念芙的单薄的背影，却无法再喊出口。

他眼尾发红，脚步僵硬在原地不敢迈出一步。

直到，一阵冷风刮过。

颜念芙脚下一个踉跄，本就无力的她，再也撑不住，眼前一片漆黑。

失去了意识……

“念芙……”

这一次，她好像听到了顾渊时终于朝她奔赴而来，可是心里又不是很希望。

……

昏迷间，颜念芙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没有去和亲，不，她没有做国师，先皇也还在，而顾渊时也没有成为陛下。

他们还是那个年少模样，彼此陪伴着彼此。

“念芙，马上就是除夕，我带你去逛灯会好不好？”

颜念芙眼眸瞬间一亮：“真的吗？我听说京城的灯会可漂亮了，我真的可以去吗？”

顾渊时温柔一笑，宠溺的摸了摸女人的鼻头。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颜念芙心中欢喜，可是隐隐又有些担忧：“可是，师父说除夕夜要我呆在星宿阁，为大楚占卜来年的运势，不准我出去。”

想到这，颜念芙长睫微颤，一双粉嫩的小嘴嘟囔着，摸样可爱极了。

顾渊时噗嗤一笑，轻点了女人的头。

“这个简单，我向父皇请命，你师父就会放你出来了。”

“好，但要是为难就算了。”颜念芙终于笑了，她仰望着身旁的男人，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情意。

她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和身旁之人在一起。

正想着，顾渊时却看了过来，小脸一红，倏然收回视线。

顾渊时抿了抿唇，大大咧咧的耸了耸肩。

“念芙，你好些休息，除夕夜我派人来接你。”

“好。”

颜念芙甜甜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朝着繁星殿走去。

这一晚，颜念芙都在期待明日的灯会。

很快，到了第二日，也就是除夕。

一晃，白天在星宿阁跟着师父学艺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到天渐渐黑了，颜念芙便告别师父，跑回了繁星殿。

“阿宁，你快把我那件新做的裙子拿给我。”

阿宁也为她感到高兴，将早就准备好的裙子和发饰都给她：“奴婢知道您今晚要和太子去看灯会，一早就给您备好了。”

颜念芙脸一红：“你这丫头，不许打趣我。”

“好好好，奴婢不打趣您，那让奴婢给您梳个漂亮的发髻，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去灯会。”

阿宁嘴上喋喋不休，手上也忙活不停。

镜子里的颜念芙虽然才到及笠之年，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尤其那一双星眸明媚如冬日的红梅。

叫人过目不忘。

颜念芙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憧憬着。

“希望灯会一切顺利，希望顾渊时会喜欢这样打扮的自己。”

第29章

繁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因是私下出巡，顾渊时并没让旁人呆在身旁，只在远处保护着。

他蓦然抓起一旁女人的小手，清润的嗓音开口：“街上人多，我怕你丢了。”

颜念芙没有回答，只是脸上却染上了一抹陀红。

她低着头，觉得心里又甜又暖。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过了一路的繁华的街道，来到了卖花灯的地方。

颜念芙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灯笼，欣喜道：“我们也买盏花灯吧。”

顾渊时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那样深情的眼神让颜念芙一度沉沦。

她快速收回视线，来到小贩的摊位前，从众多的花灯中，选了一盏最大最亮的，就如此刻心中满心的欢喜般。

“就这个了。”

“好。”顾渊时还是那个宠溺的眼神，将银子放在小贩的手里。

小贩看着手上的白银，心中一喜：“多谢这位爷。”

之后，两人便来到莫河边，看着大家都在花灯上写下心中所想。

顿时，颜念芙也有些心血来潮，小脸期待的望着一旁的男人：“渊时，我们也在花灯上写一些话吧。”

顾渊时勾唇一笑：“念芙，这又不是孔明灯，这是花灯，你写了花，也不定可以放在天上去哦。”

“这样啊……”颜念芙瞬间有些失落。

但是孔明灯的时候，她又不一定能够出来了。

这样想着，整张小脸都垮了下去。

而她的情绪，很快就被顾渊时发现了，他无奈一下，咳嗽一声后，便故作低沉的说道：“你喜欢，咱们就写。”

这样的偏爱，叫当时的颜念芙怎么不沉沦。

两人很快就在花灯上写下了心中所想的话，等看到两人写的都是一样的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