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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顾语柠一下起身。

霍炜剑眉为促：“你是万年狐妖，没了妖丹，还可保命。”

顾语柠望看着他冷峻的面目，眼眶泛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霍炜朝着她走近，低头望着她：“不要逼我！”

顾语柠将心底苦涩压下，许久方回。

“你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我便把妖丹给你。”

“何事？”

“你对我说一句，等我，我会回来娶你。”

这句话，是南星死前所说，顾语柠一直记得。

霍炜沉默了片刻：“等我，我会回来娶你。”

一滴清泪从顾语柠眼里悄然滑落，眼前人，音容不改，但眼中再寻不出当年情意。

罢了，人心易变，强求又能如何？

当年欠他一命，现在权当还他……

顾语柠闭目，捻手成诀，眉心一朵妖艳红花显出。

她的身体悬于空中，胸中红光骤起。

一时涂山天色巨变，狂风肆意，山间万灵呜咽哀鸣。

霍炜就看到一颗透红妖丹缓缓从顾语柠身体浮现，离体那一瞬，顾语柠满头墨发，寸寸成雪。

他心底骤然一痛，就看顾语柠狼狈跌落在地，一头白发妖艳异常。

顾语柠费力抬手，将妖丹递到霍炜面前：“从此以后，我就不欠你了，拿过妖丹，你就走吧。”

霍炜对上她赤红的双眸，心口莫名一窒。

他强忍心绪，接过妖丹，飞身离去。

见他的背影消失，顾语柠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

林婉服过妖丹，重焕生机，更有万年法术傍身。

她欣喜异常，一把抱住霍炜。

“长舟，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霍炜身形一僵，不由想起顾语柠抱着他笑，口口声声唤他南星的模样。

他不动声色拉开林婉，温声道：“你身体刚好，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

林婉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愤然，死死握拳，而后施术消失原地。

顾语柠失了妖丹，法力全失。

小妖端来一碗药上前：“主子，你何苦这么傻，没了妖丹，往后不知会有多少人来欺负咱们。”

顾语柠虚弱一笑：“涂山一直与世无争，不必忧心。”

话虽如此，可小妖却红了眼，悄声流泪。

顾语柠见此，安慰她道：“我已在妖丹上施了禁术，随时能够取回，别怕，无人能伤你们。”

话音刚落，一只受伤的小狐妖从殿外跑上前急道。

“主子，山下不少人围上涂山，正放火焚山，不少幼狐都被抓了！”

第十章 你终归不是南星

顾语柠手中药碗砸碎在地，眼底顿红。

她正欲起身，可刚站起来，身体便虚弱不支，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这时，一阵大风忽起，一红影闪现来至此地。

顾语柠抬眼，就看见林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神色嚣张：“没想到，你这狐妖的妖丹如此好用，多亏你，我才能和长舟从此携手终老。”

“大胆！”一旁的小妖就要上前对付林婉。

顾语柠知她不是林婉对手，一把将她拦住，而后看向林婉：“霍炜在何处？”

林婉娇笑一声：“长舟哥哥自然是在剿灭你涂山余孽！”

闻言，顾语柠愣在原地，许久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霍炜哪里是想要妖丹救人，分明是想先夺妖丹，再屠她涂山一族，以成他大道，助他飞升！

她的心顿时如受冰锥，痛不堪言。

不等顾语柠反应过来，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就看城中百姓拿着火把冲进洞府。

城中百姓ᵂᵂᶻᴸ看到顾语柠双目赤红，满头银丝，心中又惧又怕。

不敢上前，只能叫嚣着：“杀了她，杀了狐妖！”

林婉见此，冷笑一声。

“这妖怪现在已经没有法力了，大家不用害怕。”

百姓闻言，面面相觑，一步步朝着殿内逼近，就要动手。

顾语柠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目光，眸色一紧：“我涂山狐族从未害人，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你们妖本来就该死！”一人大声说道。

顾语柠眸色微怔：“你们城主也是这么想的？”

人群中，林婉的兄长林谢大声道：“那是自然！”

此话就像一块巨石砸向顾语柠，她忽然大笑，眼中满是凄凉。

“人啊……果然都是贪婪的！”

顾语柠说完，抬手做决，眉心红光骤起。

没等众人察觉，洞府之中一个巨大的法阵顿时将所有人笼罩其中，众人顿时动弹不得。

一边，林婉想逃已经来不及，她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能再用法术。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顾语柠，眼中惊恐万分：“你要做什么？”

顾语柠没有回答，独自走到洞边，看着天边残月，幽幽道：“等他来。”

另一边。

城主府，霍炜没有休息，坐在书房根本无心处理公务。

他走出府邸，远远便看到涂山的方向，火光冲天。

他心下一惊，御剑而去。

等到了涂山之后，霍炜就看见城中百姓手中拿着火把和刀一个个僵硬地站在原地，林婉竟然也在其中。

顾语柠就坐在大殿之上，见他赶来，目光空洞。

“霍炜，千年前你说要娶我，可你失约了。千年后，你又几次三番骗我，人怎能如你这般心狠？我真心把妖丹给你，可你呢？”

她一挥手便见无数涂山被烧死的狐族落在地上。

“他们的命便是你对我的回报吗？”顾语柠双目赤红。

霍炜愣在原地，心中不由闷痛，而后解开身边一百姓的禁锢：“怎么回事？”

那人顿时瘫软在地，指着林婉。

“不能怪我，都是她让我们动的手！”

林婉不能动，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的，长舟，是他们受狐妖控制污蔑于我，你快救我！”

霍炜听闻此话，看向顾语柠：“其间想必是有误会，你快放人，不要一念之差。”

顾语柠见他到现在还护着林婉，喉头涌起一口腥甜。

她强行将其咽下，走下来，看着霍炜，一字一句道：“我本真心想助你得道，免受轮回之苦，可你却要灭我狐族。看来……人妖真的殊途。”

说完，她浑身妖光乍现，脚下的阵法也在此时启动。

霍炜在昆仑修道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煞噬主的阵法。

他想阻拦依然来不及：“顾语柠，快住手！”

顾语柠并没有听他所言，她瞳孔赤红，伸手将所有的小妖送出洞府，而后以血做咒，很快洞中结界缓缓显现。

霍炜眼神一紧，见洞中还有无数百姓。

他攥紧手中长剑，一剑朝顾语柠刺去。

此时，禁术已出，妖阵已成。

顾语柠眼睁睁看着那柄利剑透着刺骨的冷意朝她袭来，没入心口。

一口鲜血从嘴角缓缓渗出，她惨然一笑，抬头望向霍炜。

“霍炜，你终归不是南星！”

第十一章 锦绣繁华，南柯一梦

话落，洞中百姓忽然恢复自由，纷纷往洞外逃窜。

而此时，林婉却凄厉惨叫，就看她体内妖丹忽然离体。

失去妖丹的林婉，生命顿时枯竭，黑色长发一寸寸变得雪白，瞬时变成一白发老妪。

“不不不……”

林婉看着那血色妖丹慢慢悬浮于空中，疯了一般起身，想把妖丹重新夺回来。

只是还未碰到，就被金丹力量弹开。

她狠狠撞在壁上，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霍炜见状，忙飞至她身边，护住她的心脉：“婉儿。”

顾语柠看着这一幕，伸手，妖丹飞落在自己手心。

霍炜看向她：“你骗我？”

顾语柠握住妖丹，看向两人：“我知你们人类贪婪，只是小施手段，若你们不害我涂山一族，她何苦变成现在这样？”

“霍炜，你护了这蛇蝎女子，护了这些愚蠢大恶之人，却屠我一山良善之妖，你言修道，可天下何道是除善扶恶！”

霍炜薄唇紧抿，手中长剑还滴着她的鲜血，血色灼痛了他的眼，却仍道：“保苍生乃我昆仑之责！”

顾语柠眸色一凛，握着妖丹的手心泛出红光：“谢仙师果真一身正气！我这颗妖丹，已修至半仙，我今日摧之，自陨于此，而你——戮仙灭道，休想再得正果！”

言罢，她催动妖力，将手中妖丹寸寸捏碎，金光乍裂。

霍炜脸色大变，飞身上前阻止：“住手！”

可妖丹刹那粉碎，他眼看着顾语柠倒下，手中金丹碎片被风吹散。

一块碎灵落在他跟前，立时泛出红光，将他阻在原地。

而后一道光影闪现，无数画面残影出现在他眼前。

前世种种，皆在脑海中浮现。

眼前男子与霍炜生得一般无二，只是一身白袍，灼灼似月。

画面中还有顾语柠出现，顾语柠拉着那男子的手，唤他：“南星。”

霍炜顿时愣住了，回忆忽然回闪在他脑海中。

前世他叫路南星，长安花灯节，初遇顾语柠，二人放灯游街，谈天说地，分外投缘。

后来，他教顾语柠识字，带她游历山河。

纵使他知顾语柠是妖，一毅然爱上她，护着她。

只是顾语柠千年前渡劫重伤，一妖道趁势害她，众人拿住顾语柠要将她烧死。

最后路南星以命相救，才让顾语柠逃出生天。

路南星临死前，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