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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他黯然的目光。

四目相对间，他慌忙别开视线，随后道：“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轻声开口：“顾识屿，谢谢你。”

顾识屿的步子一顿，转过头扯出一抹笑容：“虞律师，你之前已经谢过了。”

说完后，他大步离开。

裴骁南在这时开口道：“这次确实多亏了他。”

我闻言看向他，裴骁南眸色沉沉：“我以志愿者的身份成功混了进去，但是魏江齐很谨慎，每个进入试药基地的病人在用药前都会进行身体检查，证实病情属实。我篡改了结果报告才没有被查出来。”

“之后我被监视了三天才拿到药，但派发药物的人还负责监督病人将药吃下去，再集中观察半小时防止有人催吐。”

我心头一紧：“那你……”

裴骁南摇了摇头：“可那天派发药物的人并没有监视我，还带我直接离开了基地，出来后我才知道他被顾识屿收买了。”

他说完，拿出了一粒药片。

白色的药片静静躺在透明的包装袋中，更让我惊喜的是上面竟还印制了制药基地的编码。

它就是确凿的证据！

一周后，我出了院。

治疗效果很明显，这段时间我再没看见幻觉。

我出院后，便立刻起诉了魏江齐，而裴骁南作为证人陪同出席。

庭审等候室。

在等待开庭时，我梳理着相关证据，而等候室的门却恰在此时被推开。

我抬眸看去，竟是魏江齐。

裴骁南不在这里，此时等候室只有我一人。

他的脸上再没了以往的自满，眸光中满是阴沉：“虞非晚，你的命可真大。”

我不惧地回望着他，勾唇道：“过奖。”

魏江齐垂眸看着我手中的资料，忽地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

“不自量力。”

他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我皱了皱眉，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开庭时间到。

我信步走上法庭，在证据、证人齐全的情况下，法官威严的看向魏江齐：“被告方还有什么话要说？”

魏江齐在此时却变了脸色，面上满是愤然：“法官大人，我有异议。”

“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我的试药基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基地的负责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合作人——夏清欢！”

第34章

我的心中涌现起错愕，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江齐。

而魏江齐的辩护律师也在这时呈上了证据——夏清欢所签署的接手试药基地责任书。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申请传唤了证人，一名绝症病人。

那个病人走上法庭后道：“我是第一批志愿试药的病人，当时试药基地刚成立，是由魏先生亲自监督。”

说着他不满的看向我：“我本来活不过半年，但距离我试药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如果魏先生给我的是假药，我现在怎么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魏江齐也在这时言辞恳切的开口：“我创立这个基地就是为了给绝症病人带来希望，但我公司业务实在繁忙，在监督了第一批之后，我就将它交给了夏小姐。”

“谁知她居然为了一己私欲，调换了试药基地的药！”

我猛地将手收紧，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过来魏江齐说的那一句“不自量力”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早早的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后路！

我想要辩驳，却无处可辩。

合议庭很快核实了魏江齐的证据，并且还查出夏清欢的账户在这段时间收到了巨额转账，只是转账方的身份无从得知。

夏清欢就这样成为了魏江齐的替罪羔羊。

警方已经出动去逮捕她，本次庭审结果便是夏清欢因私研禁品药物以及造成社会危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九年。

而魏江齐的惩罚仅仅是监管不力，暂时封禁了试药基地并对受害者进行赔偿。

庭审宣布结束后，我也依然没有缓过神来。

裴骁南走到我的身侧，我垂下眸子，只觉得内心充满了无力。

手在这时被握住，裴骁南坚定的声音响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我轻轻点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魏江齐逍遥法外。

之后，我去监狱探视了夏清欢。

她看见我来，眼眶通红，恨声道：“虞非晚，为什么你没有死！你死了我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望着她癫狂的脸，只觉得悲哀。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听见我的疑问，她紧紧地盯着我：“骁南的心里明明是有我的，都是因为你的阻碍。”

但我却摇了摇头：“仅仅是因为这个，就想要我死吗？”

“其实你是因为内心的贪欲。”

夏清欢一愣，随后急声反驳：“你胡说！”

我定定的望着她：“你明知道魏江齐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物，可你还是答应了他的合作。”

“那是因为他手中拿着我的合约，威胁我……”

听着夏清欢的辩解，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你忘记了吗？我给你打赢的那场官司，就已经帮你摆脱他了，可是你拒绝不了他开出的天价，依然决定帮助他害人，之后越陷越深。”

那场官司并不是假的，如果夏清欢在那时收手，就算不再听魏江齐的摆布，魏江齐也拿她没办法。

而魏江齐之所以肯冒这个险，就是拿捏了夏清欢有贪欲这一点。

夏清欢怔在了原地，轻声喃喃着：“不是的，不是的……”

我没有再多待，转身离开，结束了探视。

走出监狱，我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雪。

我虽看不见颜色，可雪本就纯白。

我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我手心化成一片冰凉。

这个冬天，可真冷啊。

第35章

一件黑色大衣被人披到我的身上，我转过头去，是裴骁南。

披在我肩头的外套给我带来的融融暖意驱散了寒冷，我微笑着望向裴骁南道：“走吧。”

裴骁南颔首，牵起了我的手。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洁白的雪地上印着我们并肩而行留下的脚印。

因为我的病情还未稳定下来，所以之后的时间我只是协助裴骁南工作，没有再独立完成案件，这样每月都会得空去医院进行复查。

一个月后。

我拿着复查结果走出医院，心中止不住的激动。

因为刚刚医生说我如今算是彻底痊愈了，这也意味着我又可以成为一个独立律师！

我拿出手机准备告诉裴骁南这个好消息，身后在这时却蓦地响起他的声音：“非晚。”

我微微一愣，转过身去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那个长身鹤立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我小跑到他的身边，还没有等他回答，又忍不住拿出复查结果给他看：“裴骁南，医生说我已经痊愈了。”

裴骁南眼底浮现起一抹笑意，揉了揉我的脑袋：“恭喜。”

这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我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看向他：“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裴骁南一顿，随后道：“我已经知道了。”

听见他的回答，我明白了过来：“你也有我的复查结果？”

裴骁南颔首：“医生会将你每次的复查结果都告诉我。”

我不满的将复查报告收起来：“还以为可以看见你高兴的模样呢。”

“我很高兴。”

裴骁南认真的看着我：“你平安，我比任何人都高兴。”

我心头一颤，感受到脸颊上的热意后连忙别过头去。

裴骁南的声音再度响起：“走吧。”

我转头疑惑的看向他：“去哪？”

“我定了餐厅庆祝你痊愈，而且……今天是除夕。”

听见裴骁南的话，我有些怔然。

我的父母在我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裴骁南亦然。

和裴骁南在一起后，每年的团圆夜都只有我们两个过，但那时的我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有裴骁南的陪伴。

我离开他的这三年，除夕便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虽然顾识屿总是会从家族聚会中偷跑出来陪我，可那种孤寂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见我不说话，裴骁南踟蹰着开口：“非晚，你愿意和我过除夕吗？”

眼眶酸涩的感觉袭来，我仰头看他，也为了让眼泪不要流下来：“当然。”

末了，我又加了一句：“不用订餐厅，在沪都苑就好。”

毕竟以前的每一年我们都是在沪都苑过除夕。

裴骁南愣了一瞬，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

除夕夜。

饭后，裴骁南忽地将一个大盒子放到我面前：“除夕礼物。”

我怔了怔，随后将盒子打开。

里面竟然有四份礼物。

但更让我在意的是，放在礼物盒上的四封信。

我缓缓将它们拿出来，手有些发颤。

之前每年的除夕裴骁南都会给我准备一封信，他不擅言辞，信中仿佛倾注了所有他没说出口的爱意。

而我离开的这三年中，他也没有忘记。

再抬眸，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砸到了礼盒上。

裴骁南慌了神，连忙伸手替我擦拭眼泪：“怎么了……”

我凑到他的面前，覆上了他的唇，他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喉间。

他僵了一瞬，回过神来后拥住了我，加深了这个吻。

零点的钟声在这一刻敲响，窗外，烟花绚烂。

第36章

冬日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中时，我醒了过来。

我下意识想要翻身，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怀抱中。

我睁开眼，脑海中忽地想起昨夜和裴骁南的悱恻缠绵。

这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

就在这时，裴骁南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我顿了顿，随后从裴骁南的怀中挣扎着出来，拿过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