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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3-04-13 14:53:04  热度: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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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生完你之后,姆妈还是想要再努力努力的。谁知道开始搞什么运动了,你爸爸从小手工业者变成大资本家的帮凶,你爷爷解放前帮谁谁谁做过西服、旗袍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要批斗。家里的红木家什连带“向阳红”的匾额被拉到弄堂口一把火烧掉,那个装着赤金戒指的藤蓝也不知道被谁偷走。后来你爸爸被拖去乡下学习,谁知道受了风寒回到上海就一命呜呼了……”小说杨巧娣莫家宝哪里能看-小说杨巧娣莫家宝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

  “哎,可怜你爸爸到死也没有儿子送终,摔碗的人是你大姐,捧木主的是你二姐,你三姐披着头发穿着孝鞋挨家挨户奔丧。到了你,你还在吃奶,都不知道你爸爸长什么样子,作孽作孽……”

  姆妈哭,巧娣也跟着一起哭,她是个从小没爸爸的可怜孩子。

  杨家的姑娘们陆陆续续走出上海。大姐嫁去了新疆,二姐三姐初中毕业后,一个去黄山农场,一个去黑龙江插队。巧娣最小,留在上海。她先是在街道办的工厂糊了几年纸盒子,又被分配进入了毛纺厂,成为了一个名光荣的纺织女工。

  “你爷爷和你爸爸都是裁缝,你做纺织工,也算是继承家业了。”

  巧娣妈很会自我安慰。

  进纺织厂工作两年之后,巧娣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她长得很是漂亮,手脚也勤快。媒婆陆陆续续上门,她姆妈倒是不急,想要再留她两年。她心里也想着,自己未来的丈夫也要是个相貌堂堂,心地善良的人,要是长得像大明星唐国强就好了。

  后来的后来,她确实找了一个英俊的丈夫。

  巧娣的老公沈庆生,是她毛纺厂的同事。巧娣是毛纺车间的女工,庆生是电工班的小班长。

  巧娣一进厂,庆生就看上了这个漂亮能干的小姑娘,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他每天一早用保温杯装好红枣枸杞水送到车间亲手递给巧娣,中午主动给她打饭,下午更是推着自行车一路把她送回家。一直到巧娣走进弄堂深处看不到人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转头离开。

  巧娣家教严格,长那么大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狂轰乱炸,很快就沉溺在了庆生的爱情攻势下,答应和他结婚。

  她也不想想,要是庆生真的是个好男人的话,怎么工作了七八年都没有结婚。他不急,他爹妈不急么,工会里的福利科干事不急么?

  巧娣也不是没想过要去对方家里看看,但是庆生总说家里住房条件不好,比螺丝壳还要螺丝壳,实在没有下脚的地方。结婚前只是请双方家长在毛纺厂附近的小笼馒头店里碰了一下面。

  和杨家一样,沈家也只剩下一个沈老太。沈老太是个开明人,说她不介意儿子结婚后住进女方家里。这下正中巧娣妈的下怀,她最好家里有个男人可以顶事,一口就将婚事答应下来。

  以至于当接送新娘子的婚车开到庆生家,巧娣看着他家徒四壁,到处漏风的破房子,看到他瘫痪在床的大哥后,那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沈家实在太穷了,之前他谈的几个小姑娘在上门之后全部都逃掉。只有巧娣傻乎乎落进了庆生和他姆妈的圈套。

  没办法,结婚证也开好了,婚宴也摆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好做了沈家的媳妇。

  结婚后庆生住进了巧娣家,一开始三个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电工庆生心灵手巧,短短一个月里就把杨家所有能修能补的家具、电器都修理个遍。弄堂里人来人往,谁见到这个总是在干活的新女婿不夸一声能干会顾家。加上庆生嘴巴甜,一向能说会道,把巧娣妈哄得眉花眼笑,真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庆生就露出了本性。

  庆生从来不把工资拿回家。其中一半的钱被他拿去给自己姆妈,巧娣心想这也无可厚非,何况他家还有一个瘫痪的大哥要养。另一半剩下的钱却都被庆生胡乱挥霍掉了。

  庆生喜欢抽烟、喝酒,买各种新鲜东西。周末的时候他最喜欢去淮海路上的旧货商店里淘换各种二手物件,什么派克的金笔、莱卡相机,说不上牌子的外国手表。其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购买一堆电子元器件,自己回家组装电器。小夫妻床头上的无线电收音机,杨家客厅条案上摆着的台式座钟,甚至客堂间里那个十四寸的彩电都是庆生自己攥出来的。

  作为弄堂里头一个拥有彩电的人家,巧娣心里很是骄傲。她看着邻居们一波波地涌进他们家,听男人们跟老公说什么显像管、二极管之类她听不懂的东西,她心想不交工资就不交工资吧,反正她也有收入,姆妈也不是没有退休工资,只要庆生把心思放在家里,一切都随他去了。

  姆妈说得对,男人只要不嫖不赌不出去瞎搞,你管他干什么呢。

  只是她想不到,庆生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他喜欢喝酒。

  喝完酒之后,喜欢打人。

  说得更加准确一点,喜欢打老婆。

第二章

  从杨巧娣家住的旧校场路骑自行车到她工作的毛纺厂大概二十分钟的车距。

  每到上下班的时候,苏州河上的一座座钢桥、铁桥、水泥桥上挤满了穿着蓝色褐色工人服的青年男女。沿河一代都是工厂,除了纺织下的毛纺、棉纺厂,还有面粉厂,食品厂等等。高峰时刻,无数自行车交汇,叮铃铃的响铃声伴随着工人们的说笑声响彻整条河岸。

  今天的巧娣没有骑车上班,她生完孩子才三个月,肚皮上还留着剖腹产留下的伤疤。因为月子没有做好的关系,伤口一直隐隐作痛。昨晚为了躲避沈庆生的追打,不小心把腰磕在了餐桌桌角上,撞到了刀口。她疼得冷汗直流,捂着肚皮在地上打滚,被追上来的沈庆生一脚踏翻在地,又冲着肚皮踢了两腿。

  要不是她姆妈抱着孩子从二楼飞奔下来,他昨晚恐怕真的会打死他。

  “畜生啊,畜生!”

  巧娣妈右手抱着孩子,伸出左手捶打着女婿的肩膀。

  扑面的酒气熏得老太别过脑袋,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有本事别光打她。你把我也打死,把你女儿也打死。我们都死光了,你再把你老娘和你哥哥接过来,你们一家在这里团聚,我们一家到下面去团圆!”

  她说着,气得把襁褓中的孩子往沈庆生怀里一扔。

  “这个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也姓沈,是你们沈家人。”

  听到孩子哇哇的哭闹声,沈庆生喝得酒肆糊涂的脑子总算清醒了几分。

  他低头,看到杨巧娣躺在水门汀上脸色惨白,那双黑漆漆的瞳孔里布满了痛苦和哀怨。

  他心里一惊,抱着孩子连连倒退。

  后脑勺翘在窗框上,剧烈的疼痛让沈庆生彻底清醒过来。他忙把孩子塞回丈母娘手里,把妻子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你走开,不要你碰我!”

  巧娣挥手。

  “我又打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着,恶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

  “我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庆生心想都是那些人不好,那些跟他一起喝酒的电工班的兄弟们。都是他们嘴欠,说什么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住在丈母娘家里,这跟做人家的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他说当然有区别,我女儿可是跟着我姓沈的。

  那些人又哄笑说那你也不看看女儿叫什么名字——沈杨青,你老婆的姓不也在里面?你就是半个上门女婿,别否认了。

  他本来也不当回事,心想现在实行独生子女政策,小孩的名字里加进母亲姓氏的多得很。但是细细想来,那些男人会住在丈母娘家里么?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给丈人老头的牌位烧纸钱磕头么?偶然回自己家的时候,会被左邻右舍调笑说女婿回娘家么?

  沈庆生越想越气,酒越喝越多,终于又没管住自己的手……

  杨巧娣扶着腰忍痛站了起来,从姆妈手里接过孩子,拍了拍她的后背。

  “囡囡不要怕,妈妈在这里。”

  “巧娣……”

  沈庆生叫住她,右手举拳,“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保证!”

  “上个礼拜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巧娣捋了捋散落的发丝,回过头冷笑了一声,往二楼走去。

  ————

  “巧娣你今天坐车上班的呀?我在车站看到你了。”

  “嗯……昨天太累了,骑不动。”

  更衣室里,巧娣脱下外衣换上工服,用皮绳把头发扎起来戴上帽子。

  上个月她们车间里出过一件安全事故,一个年轻的女工因为新烫了头发,不想把蓬松的发型弄乱就没好好戴帽子。结果长发被卷进了机器里,头皮都差点被扯飞。关键时刻,亏得她的师父眼疾手快拉下了紧急制动闸,不然的话,别说头皮,估计整个人都要被扯进去。

  那个女工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男朋友见到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当场就跑掉了。车间主任也为此吃了好大一顿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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