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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她？去哪儿找她？她已经死了！”沈依蓉用带着些控诉的语气哭道，“喻尘斌，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你哪一次听进去了？现在人死了，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把她找回来？”

说完后，她的眼泪更为凶猛。

不只是为柏玖兮，还有她的自责，其实喻尘斌和柏玖兮走到今天这步，她和沈父何尝没有过错。

喻尘斌眉头忽然一皱，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凌厉：“她没死，她没死！”

只是他找不到她，而她肯定也不愿意见他。

沈依蓉不知实情，只当他是喝醉了说胡话：“昀节，无论你清醒还是醉了，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喻尘斌泛红的眼睛瞪着沈依蓉，良久后猛地拿起一瓶酒不要命地往嘴里灌。

“昀节！”沈依蓉又去阻止，却只抢回来一个空瓶。

喻尘斌魔怔了一样又拿起一瓶酒：“滚开！既然她……死了，我就去找她……黄泉路上，我跪铱驊着去，我跪着去找她……”

沈依蓉被推到在地，看着不断灌着酒的喻尘斌，心如刀绞，终是忍不住了，头埋进手肘处大哭了起来。

直到喻尘斌吐了血，沈依蓉才手忙脚乱地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去了医院。

急救过后，医生说是饮酒过度造成的胃出血，没什么大事，只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沈依蓉这才放下了心。

天渐渐黑了下来，厉风辰敲了敲柏玖兮的房门后推门进去。

见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抱膝坐在落地窗旁边看着外边，之前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的红润又消失了，甚至更加干瘦了。

厉风辰叹了口气，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干涉她的生死，但对江父江母的女儿还是狠不下心，毕竟他也不是喻尘斌那种人。

“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我送你出国。”他缓缓道。

柏玖兮沉默，目光依旧看着某个方向。

无论去哪儿，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厉风辰双手插进裤兜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沈氏企业大楼方向。

他眉头一蹙：“还在想他？”

“或许他才是缺一颗心的人。”柏玖兮难得说这么多话，“杨娅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吗？”

厉风辰回道：“没有。”

他早就把杨娅打发了，不知道柏玖兮怎么会问这个，难不成她还是在乎喻尘斌的吗？

“哦。”柏玖兮轻轻应了一声。

她只不过是确定她的怀疑而已，只是再次证明了喻尘斌的心狠。

柏玖兮捂着几天跳动着比平时快的心脏，呢喃着：“顾心妍的心脏在想他。”

厉风辰抿抿唇，也没有插嘴。

只是不知道那秘书还记不记得他叮嘱他要转告给喻尘斌的话。

直到次日下午两点，昏睡的喻尘斌才悠悠转醒，视线还没清晰，头却先感受到了快要炸开的疼痛。

他揉着头，茫然地看着一片白的病房。

他怎么会在这儿？

“嘭”的一声，病房门忽然被推开，气喘吁吁的吴辉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沈依蓉。

“总，总裁，那个厉总经理，说让您今天，下午三点去机场。”

第四十章 高架桥上的狂奔

吴辉撑着膝盖，断断续续地说着。

沈依蓉不知道吴辉说的厉总经理是谁，但是现在喻尘斌还扎着针，才清醒过来，哪能去机场。

“什么事儿等吊完这瓶药水再说。”沈依蓉走到病床边，捻了下被子。

喻尘斌有些恍惚的意识在听见吴辉的话以后立刻清醒了。

去机场？

难道是因为柏玖兮？

他心一紧，猛地起身，把沈依蓉吓了一跳。

在沈依蓉开口劝时，他又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直接下了床朝吴辉道：“去开车。”

“是。”

吴辉点丽嘉点头，才喘了口气的他又跑了出去。

“哎！昀节，你干什么去啊？你……”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穿着病号服的喻尘斌已经跑了。

医院离机场足足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再快点！”喻尘斌恨不得坐飞机飞过去，看着车窗外挪动的异常“缓慢”的路景，心里的焦躁让他更加不安。

厉风辰如果真的要把柏玖兮送走，他可能再难找到她了！

吴辉不敢出声，因为公司的事情，他差点忘了这事儿，他不敢想如果喻尘斌知道是因为他的疏忽而错过了什么，他会受到什么处罚。

只是离机场还有两千米左右的高架桥上突然大堵车，吴辉猛地踩下刹车，无措地看着面前的“长龙”。

他扭头一看，喻尘斌脸已经黑了透。

候机室。

厉风辰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三点了，登机时间快到了。

喻尘斌还是没出现。

他蹙了下眉，是那秘书忘了通知还是喻尘斌羞愧不敢来。

柏玖兮看了眼手中的机票，突然站起身来：“我去趟卫生间。”

厉风辰点点头。

此时高架桥上，车子挪动的速度堪比蜗牛。

喻尘斌望着一望无际的车流，咬牙切齿地捶了下车门：“开门。”

吴辉一愣：“总裁？”

“我说开门！聋了吗？”喻尘斌怒吼一声。

吴辉这才开了锁，喻尘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总裁——！”

吴辉目瞪口呆地看着朝机场狂奔而去的喻尘斌，其他车子也纷纷探出头，诧异震惊地看着那个穿着病号服在车流中穿梭的人影。

喻尘斌脱掉碍事的拖鞋，疯了一般朝机场跑去。

看着似近在咫尺却跑了很久又还没到的机场，他的心像被人攥住了一样抽疼。

从他开始跑，已经有三架飞机飞走了，他眼中浸着恐慌，害怕下一架飞机里就有柏玖兮。

他不能，不能让她走！

被磨破的脚淌着血，喻尘斌没有丝毫在意，他只知道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人来人往的候机室，柏玖兮攥着机票，看着不远处坐着正在等她的厉风辰，视线渐渐模糊。

她一夜没有睡，就是一直在想未来。

可无论怎么想都是一片黑暗，比那没有月亮的夜晚还要黑。

她突然想到，只要她还有活着，还有意识，过去的一切都会成为她的噩梦，即使没有喻尘斌，她还会在被折磨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无论去哪儿，她都摆脱不了。

眼前被泪水模糊成了一团后，柏玖兮转过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登机提醒又说了一遍，厉风辰看了眼手机，脸色一变。

已经快二十分钟了，柏玖兮怎么还没回来。

第四十一章 为她下跪

终于跑到了机场入口的喻尘斌连气也来不及喘就往里面冲。

他穿着病号服，赤着沾血脚，满身汗的模样让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喻尘斌目光搜寻着柏玖兮的身影，却在安检处被拦了下来。

“您好，请出示机票和证件。”

安检人员拦着他，虽然语气正常，但是眼神带着几丝古怪。

“让开！”喻尘斌双眼望着里面，还想再往里面冲进去。

已经三点半了，柏玖兮是不是已经走了？

想到这个可能，攥着他心脏的那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收紧，痛地他踉跄一步。

喻尘斌的硬闯让安检人员把他视为“可疑分子”，安依誮检口的骚乱也引起了厉风辰的注意。

他没有急于寻找柏玖兮，什么结果他都已经想到了，唯独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狼狈如乞丐的喻尘斌。

看着喻尘斌被扣到拘留室后，他才跟上去和安检人员解释。

“抱歉，他是我朋友，精神状态有些不好。”

拘留室的门缓缓打开，喻尘斌一看，是厉风辰。

一瞬间，他所有的颓废都化作钢刺，冲上前抓住厉风辰的衣领，赤红的双目像是要流血。

“厉风辰，柏玖兮呢？你敢把她带走，我就杀了你！”

厉风辰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死在你手里的人不少了，也不缺我一个吧。”

“我问你柏玖兮呢！”喻尘斌疯了一般晃着他，眼中的暴怒似要将他撕成碎片。

厉风辰这才冷了脸，一把将他挥开，理了理衣领：“我看现在你才是应该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人。”

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谁会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和疯子无异的人和沈氏企业的大总裁联想在一起。

喻尘斌青筋暴起的手捏成拳头，死死瞪着他。

“柏玖兮没上飞机。”

厉风辰风轻云淡的语气让喻尘斌一怔。

“她失踪半个小时了。”

喻尘斌闻言，平静了一秒的脸犹如爆发了火山，他再一次抓住厉风辰的衣领，嘶吼：“失踪半个小时了你都不找！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想自杀！”

似曾相识却没有一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让喻尘斌自己都不住地颤抖。

沈母死了半个月他才告诉柏玖兮。

叶晨说柏玖兮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着自杀。

而水果刀、血、药丸、陵园、病房和海边，每一件每一个与柏玖兮生命挂钩的事物都如泉涌一般淹没了他，让他难以呼吸。

厉风辰讽笑道：“你不觉得，死才是她的解脱吗？是你喻尘斌毁了她的一生，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他用力一推，喻尘斌撞在冰冷的墙上。

喻尘斌目光怔怔，不知是因为灯光太过强烈还是因为太过害怕，他眼眶一热，竟流出了泪。

“不，我不能让她死……我不能……”

喻尘斌呢喃着，苍白的嘴唇如筛糠般抖动。

厉风辰冷眼看着他，他向来都看不上失去后才后悔的人，偏偏喻尘斌就是这种人，而且还是最次的那种。

如果不是因为柏玖兮说沈家还有对她好的人，他对沈氏企业的手段可不止有这些。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喻尘斌忽然上前。

厉风辰以为他又要动手，可是“咚”的一声，喻尘斌居然跪了下来。

“求求你，带我去找他。”

第四十二章 相遇之地

厉风辰眼眸一震，诧异地看着跪在身前的喻尘斌。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况且喻尘斌又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下跪。

还求着他带他去找柏玖兮。

喻尘斌早已不在乎什么脸面，现在的一切，都是要偿还给柏玖兮的。

只要能找到她，他跪一辈子都行。

哪怕还能只能见上一面，确认她平安无事，他也可以心甘情愿地离开她的生活，永远消失。

厉风辰皱着眉头，看着他诚恳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吧，但是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你，我可不管。”

喻尘斌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欣喜：“谢谢！”

他头一次为了柏玖兮向对头下跪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