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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下来的那一天，有一道圣旨进了肃安王府，着越卿为送嫁女官，将平德公主送至两国边境方可返回。

赐婚圣旨是从宫里出来的，越卿知道封连壤自然已经比她先一步知晓，既然没有阻止，那就是没办法阻止或者已有应对之策。

想到身后有封连壤替她撑腰，越卿反而并不慌乱。

“送亲的队伍会在半个月出发，一来一回若是快些的话，应当不会误了姑娘与王爷的婚礼。”

“这几日平德公主都未来肃安王府，想是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是平白无故地非要咱们姑娘跑去送嫁做什么。”

“平德公主看上去倒是一个柔弱的美人，只是心思倒是深沉得很，完全叫人猜不透。”

……

圣旨刚传回王府，就听见侍女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见着越卿，方才住了嘴，给越卿行礼。

“到时我陪姑娘一同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定然带姑娘平安回来。”怕越卿多想，醉姝在越卿身边说道。

越卿神色淡淡的，“王爷呢？”

“今日宫中设宴，晚上怕是不会回来用膳了。”

“我饿了，现在用膳吧。”

……

“可是在怪朕？”乾清宫中，几个太监都避了出去，只留了皇帝和封连壤两人。

“是。”封连壤毫不避讳，“陛下特封的送亲女官是臣弟未过门的未婚妻，此行路途凶险，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她掺和其中。”

“自姜荣被封为平德公主后，不哭也不闹，整日被拘着学规矩，哪怕是赐婚圣旨下了，平德亦没有多说一个字，但朕看得出，平德是不愿的，但为了大兴，她必然是要履行和亲的重任的，平德这般大义凛然，唯一一个要求便是让越卿替她送嫁，这点小小的要求，朕不能驳斥，否则会寒了平德的心。”

居上位者，有些小小的心计都看在眼里，但最重要的是，要为了大局着想。

“陛下既已做了决定，又何须问臣弟的建议，难不成陛下还指望臣弟谅解陛下的苦心吗？”

话语中带着赤裸裸的讽刺，皇帝一时有些哑口，“朕会派人保护送亲队伍，不会让越卿出事。”

“送亲队伍保的是平德，还是越卿，陛下您心中有数，况且，平德以姐妹之情之语诓骗陛下，实则这其中究竟安了什么心思，陛下与我都不清楚，陛下又如何保证越卿一定不会出事。”

皇帝揉了揉眉心，他一直都对不起这个弟弟，可总也寻不到弥补的方法，反倒将他的弟弟越推越远，“你想要如何？”

“臣弟要亲自护送送亲队伍。”

“不成！如今大兴的朝堂仍需你来把持，你若走了，真要将这个大兴交到凌王那个孽障的手上吗？”

“陛下龙体康健，又何须我监国，”封连壤话说的轻佻且大胆，“凌王不行，换一个便是了，反正宗室中有资格过继过来的又不止凌王一个，是陛下你当初执意选了他，与臣弟何干。”

皇帝越听越觉得气愤，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封连壤眸中闪过淡淡的担忧，不过很快就被遮掩住了，“越卿不是已经将针法教给太医院了，怎么陛下的病情还是不见好？”

皇帝岔开了这个话题，“圣旨已下，越卿这个送亲女官已无反悔的可能，朕向你保证，朕会叮嘱送亲的守卫，必然不会让越卿出事。”

“陛下放心，臣弟却不放心。”封连壤决然地驳回了皇帝一开始的打算，“陛下怎么就不明白，臣弟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皇兄你也不行。”

皇帝好言相劝的话全部咽在了嗓子眼里。

正在这时，张公公进了乾清宫，“陛下，宴席已开，皇后娘娘问您和肃安王什么时候过去？”

封连壤先一步起身，“陛下，还是先去用膳吧，今日月恒国二王子和平德公主都在，不好迟到太久。”

……

越卿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窗棂合着，看不清外面的天色，但想来也是漆黑无比。

越卿从床上坐了起来，“醉姝，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

“王爷怎么还没回来，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

“王爷别担心，靖时一直跟在王爷身边，想来只是王爷在宫里耽误了点功夫，不会出什么事的。”

越卿抿着唇，

平日里习惯了，封连壤突然不在屋内陪着她，倒叫她翻来覆去地数不着。

那便再等他一会吧。

……

皇宫内。

封连壤今日喝了不少酒，月恒国二王子连连向他敬酒，还有一个推波助澜的皇帝，倒叫他连推辞也不成。

宴会结束后，封连壤俨然有了不少醉意。

他已然是打算直接回王府的，不过皇帝身边的张公公拦住了他，“肃安王殿下，宫里已然下了钥，你今日怕是回不去了，陛下已经为王爷备好了寝宫休息，还请王爷随奴才来。”

封连壤撑着额，“什么时辰了？”

“王爷，快子时了。”

封连壤动作一顿，“这么晚了。”

张公公附和道，“是啊，王爷，您今日饮了不少酒，还是快些随奴才去歇息吧。”

见封连壤仍是迟疑，张公公又说道，“王爷放心，肃安王府那边自然有人过去传信，不会让王府里的人担心的。”

皇帝俨然已经将事情安排得妥当，封连壤这才没有推脱，张公公便支使了一个小太监，和封连壤带路。

“王爷，稍后会有侍女送来醒酒汤，汤池也已经准备好了，您喝完醒酒汤后就能沐浴更衣。还请王爷稍等片刻。”

“靖侍卫，夜已深了，您也早些歇着吧，您的房间就在出门往东拐有五百步，您若是无事的话，咋家现在带你去吧。”

封连壤低头撑在桌案上，“去吧。”

没一会功夫，果然有一个侍女端了醒酒汤上来，将东西放到了桌上便退下了。

封连壤仰头一饮而尽。

而后便往房间后的汤池走去。

水汽氤氲，屋内也多了几分燥热，好在水温不算热，封连壤将全身浸了下去后，反倒觉得有几分舒爽。

直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封连壤只是醉酒，最基本的警惕还在，“什么人？”

有一个貌美的女子身影隔着屏风透了出来，“奴婢紫苏，是来服侍肃安王殿下沐浴的。”

说完就要走进来。

“站住！”封连壤喝了一声，他用力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何，从刚刚起，心底的燥热便越来越重，好半天都没压下去，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

封连壤不是傻子，猜到自己可能是中药了。

只是……

若要下药，必要留有后手，可此处是张公公派人带他来的，一应安排自然也是张公公准备的，如此看来，美貌侍女的出现也是张公公的安排。

是刚才都那碗醒酒药。

张公公是陛下的人，封连壤想不到陛下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

若非张公公是陛下的人，他也不至于没抱戒心。

没成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