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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清亮的日光化作夕阳的余晖，沈昭曦收回望向门口的目光，静静的坐在宫中。

已经在宫中盼了一天，也没有得到任何皇上会来娴宁宫的消息。

“娘娘，皇上此次没有赏赐沈府和娘娘任何东西。”

派去打探消息的宫女碧玉回来后，再三犹豫后开口道：“但皇上却给皇后家的柳府赏赐了珍宝绫罗，据说皇上的赠礼送到后，朝中许多大臣也纷纷去柳府拜访。”

“而且圣上今天还亲自去皇后的凤梧宫赐下封赏。”

“这是为何？”沈昭曦惊讶不解。

皇上这般行为像是立下大功的是柳家而非沈家。

“皇后娘娘驾到！”听到通报，沈昭曦让宫女开门迎皇后进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沈昭曦眉间微蹙。

皇上刚刚送了许多封赏到皇后宫里，此刻她应当喜气洋洋准备接待皇上，怎么会到她的娴宁宫来？

柳如念笑意融融的看向沈昭曦说道：“本宫有个疑问想请妹妹解答。”

沈昭曦心头一颤，意识到她是来找茬的，但也只能低眉顺眼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才识浅薄，不及娘娘分毫，怕是不能替您解答疑问了。”

“妹妹莫慌，先听听也无妨，这个世上或许也只有妹妹能解我心头之惑。”

柳如念笑盈盈开口：“妹妹原先靠着和本宫相似的脸颇得皇上宠爱，后来又靠着家世保住了贵妃尊位，妹妹是怎么看待自己这如菟丝子花般的行为？”

听着她丝毫不留情面的奚落，沈昭曦的声音不免染上几分怒意：“娘娘过来是专门羞辱臣妾的吗？”

柳如念没有理会沈昭曦的激动，步步紧逼，迎身上前说道：“皇上如今轻慢对待沈大人，可见妹妹这最后的家世依仗也摇摇欲坠，妹妹这以后可是该怎么啊？”

第五章

沈昭曦一颤，又咳嗽起来。

眼见沈昭曦神色逐渐低落，柳如念脸上的表情更是得意。

柳如念抬手上前捏住沈昭曦的脸颊，嘲讽道：“我看妹妹认清现状，不如自请离宫，还落得个全身ๅๅๅ而退。”

沈昭曦一时觉得屈辱，甩开柳如念的手喊道：“你放开我！”

柳如念突然提高音量道：“妹妹本宫只是想来劝慰你，你怎么反而生气了？”

沈昭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柳如念嘴角伴着不明的微笑直直的向后倒去，“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沈昭曦怔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

柳如念贴身宫女喊道：“不好了，贵妃娘娘把皇后娘娘推倒了！太医！找太医！”

……

凤梧宫内，太医正在给柳如念诊治，裴行商表情凝重地来回踱步，气压极低，殿外跪了一地，人人自危。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裴行商盛怒之下，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沈昭曦。

沈昭曦跪在地上，痛得发颤，强忍着低头重重一叩，恳切说道：“请皇上明察，臣妾没有推娘娘。”

裴行商寒声道：“难不成是皇后专程去你宫里摔一跤？”

“你到底是有多恨皇后，下这么狠的手，皇后到现在都昏迷不行。”

一旁太医刚替柳如念诊治完，回Ṗṁ禀道：“皇上，根据臣的诊断，皇后昏迷的主因不是摔伤。”

沈昭曦见太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太医跪在地上，支支吾吾：“是……是……”

裴行商皱起眉头：“恕你无罪，有话直说。”

太医磕头谢恩，才小心翼翼地回道：“臣把脉发现皇后已怀了龙嗣，可……这一跤摔的龙嗣不保，皇后因此损伤元气，这才昏迷不醒。”

裴行商揪住太医的领子：“你说什么，这可当真？”

太医忙提高音量喊道：“臣所言皆属实，还请皇上饶恕微臣。”

一旁的柳如念微微睁开眼睛，双眼盈满泪光。

裴行商见状，忙坐到柳如念旁边，关切的问道：“皇后你醒了，你还好吗？”

柳如念泪眼朦胧，语调凄惨回道：“皇上，太医刚说的我都听见了，是我不好，没能替皇上保住皇嗣。”

柳如念不似在娴宁宫的嚣张跋扈，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

裴行商一脸心疼：“皇后何时怀的龙嗣，为何不曾跟朕说过，不然朕定不会让歹人伤到你半毫。”

说道此处，裴行商恶狠狠的看了沈昭曦一眼。

柳如念带着哭腔低声说道：“我本想给皇上个惊喜，哪成想变成了空欢喜，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裴行商连来连安慰哭得不成声的柳如念。

柳如念却余光瞥向一旁的太医，眼神中藏着满意的神情。

太医唯唯诺诺低头，不敢露出丝毫不对的情绪。

裴行商转头看向沈昭曦，神色一派冷然：“伤害皇后、杀害皇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如此笃定自己就是犯下如此恶行的凶手，难道在她眼中，自己就是如此不堪吗？

沈昭曦双眼微红，仰头对上裴行商的双眼，说道：“臣妾问心无愧，绝对没有做过伤害皇后的行为。”

“大胆！”

裴行商听到这辩驳之词怒火难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下砸向沈昭曦，斥道：“在朕面前竟敢谎话连篇！”

沈昭曦吃痛的轻哼一声，额头被砸的留下了血印。

沈昭曦惨笑道：“皇上，就不愿意相信臣妾一回吗？”

看着沈昭曦渗血的额头与悲凉的神情，裴行商心中一紧，感到莫名的烦闷。

半晌，裴行商冷冷开口道：“念在你是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赐贵妃拶刑。”裴行商寒声宣旨道。

第六章

拶刑，是指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的一种酷刑，本多用于犯人逼供，后宫惩治中鲜少用到。

“既然你用手推的皇后，那就以此作为惩戒。”裴行商冷冷开口道。

沈昭曦眼睛紧紧盯着裴行商，满是不可置信，后宫什么时候出现过拶刑？他现在竟然因为皇后的一面之词，要对她用拶刑？！

这是曾朝夕相处三年的爱人对自己说的话，字字都在压倒沈昭曦的每一条神经。

心一点点凉下，沈昭曦任由宫人给自己双手套上刑具。

随着宫人一下拉扯刑具，沈昭曦闷哼一声，五指连心，手指的疼痛一下直冲脑海，只觉灵魂都要被撕裂。

沈昭曦痛得撕心裂肺，咬着唇不让自己喊出来，不出一会儿，嘴唇竟被咬出血来。

即便如此，也依然无法动摇面前的裴行商，让他舍下半分怜悯。

泪水和血滴混在一起，滑落到手上的伤口中，刺得她生疼。

沈昭曦不知自己是因刑罚的疼痛流下眼泪，还是因为皇上的不信任与冷漠而难受伤心。

忧闷与疼痛交织之下，压得沈昭曦不堪重负，眼前一黑，直直向前晕倒过去。

嘴唇已经被她咬的血肉模糊，看上去有些骇人。

“禀告皇上，娘娘晕过去了。”宫人回禀道。

“送她回宫去。”裴行商背过身去，仿佛多看一眼沈昭曦都嫌恶心。

……

沈昭曦是在宫女的哭喊声中清醒过来ɖʀ的。

沈昭曦头昏脑涨，嘶哑着声音开口：“碧玉，水……”

她抬手时不慎动到手指，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娘娘！”碧玉连忙将沈昭曦扶了起来，轻轻给她喂水。

待沈昭曦好些了，才虚弱着发问：“皇上可曾来看过我？”

“娘娘……”碧玉顿时泪如雨下，哭得比沈昭曦还难过，她支支吾吾开口告状，“娘娘……给您涂抹的药膏都不是来自太医院，太医不肯给我们凝血玉髓膏，都是拿普通的金疮药打发我们。”

自从上次被罚过之后，沈昭曦所有份例一律降到嫔位标准，如今不过是空有一个贵妃的头衔。

但没想到，太医院如此落井下石，为难她的宫人，连玉髓膏都不愿给。

沈昭曦嘴里发苦，也只能先安慰碧玉：“无妨，好得慢些罢了。”

碧玉小声附在沈昭曦耳边说：“娘娘，您目前在用的玉髓膏是顾侍卫长托人送来的。”

沈昭曦知道这号人，他全名是顾初行，出身世家，后来入宫担任宫廷侍卫总长。

父亲有许多名门世家的好友，自己年少同父亲拜访顾家时与他打过几次照面。

“竟是他？”沈昭曦讶然道。

自己入宫后也遇见过宫中侍卫巡逻，相见之时也仅是点头示意，没想到落难之下，他竟会伸出援手。

“奴婢那日求药不得，刚好被顾侍卫长撞见。”碧玉继续说道：“听完来龙去脉后，顾侍卫说他会找到药品给我们，还交代奴婢不要告诉娘娘。”

“不过奴婢觉得还是不要隐瞒娘娘。”

沈昭曦喃喃自语：“本宫这可欠他了一个人情。”

沈昭曦二人正说着话，被外面一声通传打断。

“娘娘，刚皇后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