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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三日后皇后的家人会入宫会亲，看看他们的女儿在宫中过得好不好。

　　云鲤自然是要陪同的。

　　叶青携夫人，还有长子叶为安前来叩见。虽然叶未央和他们的关系不亲不远，但见名义上的父母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她还是不自觉地侧身回避了一下。

　　叶青和几个女儿是从来无话可说的，他把主场交给了自己的夫人，跟着云鲤进了书房。

　　一进去，他便跪下了。

　　这次下跪和之前不一样，是真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云鲤坐在上位，自然而然地受了老丈人这番礼。

　　“叶青携门下三十二人，从此仅听皇上调配，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便是正式投诚了。

　　因为卫璋权势滔天，叶青为求荣华富贵，一番权衡之下便投靠了卫党，成为头号狗腿子。可他毕竟是一国丞相，有着自己的野心和抱负，屈于阉人之下总是不甘心的。

　　如今可好，他的女儿成为了皇后，他当然要重新考虑阵营，为外孙子早做打算。

　　“臣以前糊涂，做出过一些不合适的事情。幸得皇上宽宏，臣从此将洗心革面，为大云江山肝脑涂地！”

　　如此振聋发聩的宣言，云鲤都听呆了。

　　尽管早就知道了叶青是棵墙头草，可这倒的也太快了吧！前段时间还保持中立偏向卫璋呢，这才几天啊，就要为大云王朝肝脑涂地了？

　　她连忙扶起自己的老丈人，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哄得叶青老泪纵横，恨不得立刻以身殉国。

　　貌合神离的“一家人”一起用了午膳，叶相一家便要告辞了。临走前，叶为安把云鲤带到一边，偷偷告诉她：

　　“贺鸿已经养好了伤，三日后，他会去黑河下面的集市。”

　　云鲤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叶为安正事不会，偷鸡摸狗的东西最擅长。他告诉云鲤，京城有条地下河，河边住着三教九流之人，除了黑赌场和暗楼之外，集市每年开两次，皆是售卖一些非法所得。

　　“也能买命。”他小声道：“只要钱够，总会有亡命之徒为你卖命。”

　　云鲤沉吟片刻，交代叶为安：“三日后你在叶府后门等我，我会想办法出宫，到时候带我去这个集市。”

　　叶为安大惊：“我去帮你盯着不就行了，你还要亲自去吗！那地方多乱你是不知道，万一把你弄丢了，我爹跟我妹妹还不得杀了我！”

　　云鲤摇头：“我必须去。”

　　这是个好机会。

　　她既要接近贺鸿，又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比起刻意的出现，在地下集市的偶遇更能让人卸下防备。

　　“叶侍郎。”她第一次这么郑重地用君臣关系来称呼他：“朕可以完全相信你，对吗？”

　　叶为安怔住，他突然觉得耳朵有些热，慌慌张张低下头：“当、当然……”

　　“那好。”云鲤下定决心：“记住，三日后，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这件事都埋进肚子里，作为我们两人的秘密，永远不能说出去。”

　　叶为本胡乱点头。本以为最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事情，比如云鲤要买凶杀人什么的。谁知三日后，他正蹲在家后门的树底下看蚂蚁时，一个少女从后面拍拍他的肩。

　　“走吧！”

　　他茫然回头，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脱口而出的话变得结结巴巴：“去、去哪……”

第180章面具

　　云鲤也没想到这次出宫如此顺利。

　　卫璋这几日总在忙，白天黑夜见不到人。她本来还在想出宫的借口，谁知三日后，人家根本不在宫里！

　　他不在，那就好办多了！

　　如今的云鲤可不再是孤家寡人了，她有了自己的同盟——皇后叶未央。听说她要出宫办事，叶未央不仅不问她要做什么，还一个劲地给她鼓气。

　　“是了，咱们女子不能事事依靠别人，必须自己手上掌握事业才行！”她帮着云鲤打扮成宫女模样：“卫掌印虽好，可您也得在手里留一张底牌才是。”

　　云鲤频频点头，她觉得叶未央说话虽然大胆，但每句话都很有道理。

　　宫女的制服样式素净，冬日的夹袄虽然有些臃肿，但穿在云鲤身上仍然可以显出几分她的女儿家姿态。

　　“好了。”叶未央将一只素银簪子插在她发髻上，往后退了两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都说想要俏一身孝，皇上这一身素净，倒像是一枝红杏压白雪，娇艳中更显几分淡雅呢。”

　　云鲤回宫后就没有穿过女装了，她不自然地捏捏自己的头发：“很奇怪吗？要不要再换得普通些……”

　　“您长成这样就没法普通！”叶未央压下她的手：“好了，自然一些，等会跟在臣妾身后，到了宫门处，您就混在出宫采买的宫女队伍里出去，记住，酉时三刻是集合回宫的时间，万万不能延误了。”

　　“知道了。”云鲤点头，她握住叶未央的手：“幸亏有你帮朕，你放心，你想推行的女官制度，朕一定尽全力帮你达成！”

　　听到她的承诺，叶未央笑得开怀：“那正好，陛下您只管办您的事情，宫中一切自有臣妾守着！”

　　娶老婆真的太好了！

　　皇上下朝后入凤仪宫休息，是很寻常的事情。过了一会，皇后娘娘带着几个宫女出了宫门，说是要亲自挑选几枝冬日的红梅折枝给皇上作画。

　　门口侍奉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恭送娘娘出宫。

　　云鲤就这么混在宫女队伍里，跟着叶未央走出凤仪宫，进了御花园，一路直达宣政门门口。

　　如今中宫有了主持中馈之人，后宫采买等事情自然由皇后娘娘亲自安排了。大约巳时，一组宫女手里拿着出宫的令牌出现在宣政门门口，她们见到了闲逛的皇后，排成两列给她行礼，等她走了之后才敢起身，检验身份后出了宫门。

　　云鲤就这么跟了出去。

　　这也太顺利了！

　　她不敢耽误时间，一路朝叶府后门小跑，叶为安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他正蹲在树下，不知道在做什么。云鲤刚想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穿的裙子。

　　女孩子，理应含蓄一些。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叶为安发现自己身份的表情。轻咳一声，她轻轻拍拍叶为安的肩膀：“我们走吧。”

　　叶为安一开始没回头。

　　云鲤又拍拍他，这次她手上力气重了些：“走不走！”

　　“走走走！”叶为安不耐烦地转身，刚准备输出，结果面前之人并不是和自己称兄道弟的皇帝妹夫，而是——

　　他傻了。

　　“姑娘看起来好生眼熟。”他呆呆的：“我们是不是在梦里见过…”

　　见到叶为安看自己看呆了的模样，没有虚荣心是不可能的。云鲤摸摸鼻子，轻声解释：“那什么，是朕……”

　　朕？皇帝？妹夫！

　　“你男扮女装啊……”叶为安两个眼睛跟探照灯一样，上上下下扫视着云鲤，随后一脸的三观尽碎：“你为了出宫，真不容易啊！”

　　很好，第二个周回。

　　云鲤满腔的女儿家羞涩荡然无存，她木着脸：“能出来就不错了，你还挑剔什么？”

　　“噗——”

　　叶为安憋住笑，脸鼓得跟胖头鱼一样。

　　“噗嗤！”他最终没忍住，转身扶树哈哈大笑。

　　“你居然穿女装！”他笑得直不起腰来：“我的天呐，我还说你有什么秘密告诉我，原来是这样！哈哈哈！你这样做，我妹妹知道吗？哎呦可别说，你一个男人都长得比她漂亮，你也别娶她当皇后了，跟她当姐妹得了！”

　　呵呵。

　　云鲤知道叶为安不聪明，可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这么不聪明，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居然还眼瞎！

　　叶家真是好竹出歹笋，叶青和叶未央明明都很聪明，一家子人精是怎么生出来这么个活宝玩意的。

　　她不耐烦地甩手便走：“你要笑就在这里笑死吧！”

　　“别别别！”叶为安拉她，但是一看她的脸又喷笑。

　　“我说，你不会准备穿这一身去地下集市吧？”叶为安挑起她的裙子一角：“宫女制服的款式都是定制的，你这样，还没进去就要暴露身份。”

　　云鲤皱眉，她倒是没有考虑这一点。

　　“别怕，我有办法。”存着七分玩笑、三分认真的态度，叶为安勾住云鲤的肩膀：“走，大舅哥带你买衣服去！”

　　……

　　与此同时，两条街外的登仙楼。

　　卫璋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的玄黑色衣袍，只有领口袖口绣着细细的细致花纹，透着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

　　媚柔给他递上一具面具。

　　“云珩云绣两兄妹已经入京，他们今日会佩戴穷奇图案的面具进入地下河。”她的声音依然甜腻，明明是很正常的说话，偏偏透着一股勾引人的腔调。

　　站在卫璋身后的周回眉头越皱越深。

　　“……不仅是云氏兄妹，属下意外发现，本应离开京城的贺鸿也出现在了地下集市。属下派人查了，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半夜凿了客船的船舱，害得满船人都在睡梦中淹死，唯有他趁夜游回岸边，一直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