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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1-07 22:03:49  热度: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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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悦禧席京策(席京策俞悦禧)笔趣阁免费小说_俞悦禧席京策笔趣阁最新章节席京策俞悦禧免费在线阅读大结局席京策送走孔怀英一行人,沉着脸,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驻足门前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落日如火烧,霞光一寸寸点燃男人衣角,顷刻间,赤红色的云霞恍如岩浆奔腾,倾泻而下。他的眼角眉梢沾染上浅淡的金红色,正缓慢地流淌。蓦然间,眼角微抬,唇角上扬,大抵是想通了事情,席京策噙着一抹笑,转身回屋。
他取出从五姑处要来的生药铺的房契和地契,琢磨了一阵用笔,又打书柜里取出一张白净的宣纸。席京策起身,点上煮茶的泥炉,茶壶里还有水,过不久,水开,他将宣纸放在壶嘴上,蒸腾的水汽很快浸湿了纸张。席京策见状,挪到风口阴干,又放到壶嘴再度浸湿。如此反复多次。然后,他研墨提笔,用稀释过的墨水新写了一份借据,继而模仿五姑父的字迹,签上姓名。
还缺一份公章,得想法子从他那里弄来。席京策吹干墨迹,思索着,又取来纸张,写上一份邀请姑父前往杭州采购新茶的信笺。
一份伪造的欠条,一份伪造的信笺。
他还需要一份伪造的凶器,和一个能作伪证的证人。
席京策起身,招来一名侍从,同他耳语几句,接着他带上欠条与信笺,让小厮备车,朝姑父家中去。
另一头,俞悦禧正坐在古春园内,等着席京策来。她坐在屋外的竹藤椅上,西方盘踞着几朵红云,照得她手臂微红。忽而一阵沁凉的夜风袭来,将云霞清扫干净,淡薄的夕阳也被催促着下山。天色逐渐暗沉,俞悦禧靠着竹藤椅靠背,心也逐渐沉到了胃里。
等到实在挨不住,俞悦禧泄了气,主动派丫鬟去问。少顷,丫鬟回来告诉她,大少爷出门去了,不在家。俞悦禧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更不知孔怀英与他说了什么,千万种思绪一时间挤在脑海,你推我攘,互不相让。
她失魂落魄地用过夜饭,简单梳洗后,躺在床上。万里无云的夜晚,一道弯眉似的月亮悬在夜空,银光透过窗户,照到床头。窗外,有一两声猫叫,低低的、柔柔的,似真似假。俞悦禧悚然,胳膊撑起身子,侧耳去听,那毛骨悚然的声响又陡然湮灭了……她重新躺好,合上眼,慢慢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俞悦禧耳畔重新回荡起那首商淑清叫她仔细聆听的歌谣。
“肉太阳,血太阳,姐姐今日嫁情郎。”那声音起先是从脑海深处钻出,好比春日从枝头萌发的蓓蕾,逐渐膨胀、逐渐清晰……“月亮悄悄爬上来,灌下一碗迷魂汤。”越发真实了,真实得叫人怀疑是否真的有一个人在吟唱……“一只猫儿上院墙,叼住银簪往东逃。”是的,是有一个人在歌唱。她此时正推开窗户,叫月光照在她的面庞,好似脸上结了一层银霜。
少女轻轻哼唱着,借着月光,赤脚踩过满地墨宝。
“咚咚哐哐是锣响,当当锵锵钉子忙。”她应是极满意这首歌ʝ谣,吟咏的声儿越发大了。一边哼唱,一边走到油灯前,点亮灯芯。漆黑的屋舍内猛然冒起一簇豆大的火光,屋外的守夜人被这一抹微弱的金红惊动,他高喊:“来人!快来人!小姐她又开始发疯了!”
商淑清全然不顾。
她吹熄火柴,随手一扔,跟着弯下腰,拾起一张写满了墨字的纸。她攥着长长的宣纸,凑到油灯前。灯火照出模糊的大字,这儿有一个“女”,那儿有一个“夫”,下头是个“厉鬼”,上面高悬着“黄泉”……零零散散地落在她的手心。
“为何不见情郎面?红池映着明月光。”她狞笑着唱完,将纸张塞入火盆,倒入灯油。
伴随几下轻微爆裂声,宣纸嘶嘶地燃烧,火焰越窜越高,朝她的裙摆扑去。商淑清后退半步,避开炽热的火舌,又在焰苗摇到另一头时,迎上前去,一进一退。灰烬飞舞,沾满她的罗裙。
她面颊开始发红,双眼映着几道跳动的火舌。
仆役们以为小姐发了疯,意图纵火,手忙脚乱地端着水盆,冲进屋子。商淑清刚巧烧光那张习字帖。只见她镇定自若地踢翻火盆,令其倒扣在地,手中端着一壶冷茶,浇在滚热的盆底。
噗嗤一声,白烟袅袅而上。
商家上下的仆役们都吓坏了,过了四五天,依旧在谈论这件事。
小姐确实疯了,所有人都这么想。
今儿是孔老爷带官府衙役来搜查下人房间的日子。
因道姑被捕的事儿,商家上下人心惶惶,此番孔老爷手持苏州知府的手令,前来办案,仆役们都不敢怠慢,早早打扫好宅院屋舍。
丫鬟正扫着庭院里的落花,忽听格子窗内传来一声幽幽的女声。
“怎么回事?外头吵吵嚷嚷的。”
“小、小姐,是……是官府的孔老爷要来。”丫鬟怯怯道。
窗内沉默许久,屋外硕大的玉兰断头般地坠。
丫鬟见商淑清不回答,正要继续扫地,却听一声“吱呀——”。女人简单地挽了个发髻,脑后戴着一根细而尖的发钗,穿一身素净衣裙,怀抱一个用布匹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瓦罐,走出门。
“去,备车。”她说。“我要去一趟王家。”
丫鬟吓得扔了扫把,回道:“好,好的小姐,好,我去跟老爷说。”
“去吧,”商淑清淡淡说。“父亲若是不放心,可以多派几个人看着我,但我一定要去见他。”
丫鬟福了福身子,忙不迭跑去告诉商老爷。商老爷正陪在孔怀英身边。他躲开孔怀英,走到一旁,听丫鬟说商淑清想出门,本不同意,可听女儿是要去见王家公子,摆摆手叹道:“随她去吧,那王家小儿已病入膏肓,怕是活不了几日,最后能见上一面也好。如今一个疯一个病,或许是天意。”
少顷,马车备好,商淑清抱着坛子,上车。
车夫扬鞭,马蹄声嗒嗒,墙内的孔怀英听见鞭声,有一瞬的失神。
谁走了?
来不及细想,突然,两名衙役架着一个男人走到他跟前,其中一人踹一脚他的腿窝,压着对方跪下。另一名衙役松开手,呈上一个小臂长的铁锤。
“大人请看。”
一旁魏子安主动接过,单手掂了掂。
不重,也不大,隆冬裹在厚厚的长袄里就能带走,但足够用来将一枚铁钉钉入耳孔或鼻孔。
表面并无血迹,魏子安见状,使劲拧开锤头与木棍把手的衔接处,迎着阳光朝缝隙处瞧去,见木棍的末端有一些暗褐色的斑点。
“孔公。”魏子安将铁锤递给孔怀英。“好像有血迹。”
孔怀英看了一眼,皱起眉,立刻道:“去,拿酽醋和酒过来。还有你们,在这里挖一个坑,堆满柴火,然后点上火。”
一眨眼工夫,烈火便将土块烧得通红。孔怀英取来醋酒,泼向火坑。酸苦的蒸汽犹如呕吐,打土坑里一股脑涌出,魏子安见状,将铁锤架在火坑上熏蒸。火坑毕毕剥剥地燃烧,水汽越来越少,直至烧尽的那一刻,锤头与木棍的交界处,浮现出斑驳的血迹。
炳如观火。
“冤枉,孔老爷冤枉!”那被压来的男人磕头求饶。“小人是给商家干木工活的,不认识什么和尚,不认识什么道姑,更不信佛!冤枉,冤枉!”
孔怀英递出一个眼神,示意衙役将证物收好。
他问:“你这锤子一直带在身边?可有被人借走过?”
木工先是摇头,后又点头,迟疑道:“二月中的时候,倒有几天寻不见这锤子,后来被一个粗使丫头找了回来……小人还以为是自己马虎大意。”
孔怀英惊了一跳,血气上涌,那清瘦的脸上,浮现一抹红痕。“商小姐人在何处?”
“小女适才出门了。”商老爷答。“孔老爷寻小女何事?”
孔怀英不理,望向魏子安,而他也默契地看过来。
“不好!”两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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