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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谨容语声徐徐，“不过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虽然云城大学不如海城大学名气大，但董教授是国内最权威的基因生物学专家，只是为了亡妻才留在海城，她以后想在基因生物学方面有所建树，最优选就是董教授当老师。”

话音刚落，林谨容手机振动。

他拿着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接通：“说……”

“先生，海城那边来消息，两个小时前席穆穆小姐之前的养母去找傅少出了车祸，没能救过来。”苏助理道。

林谨容瞳仁收缩，攥紧手机应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拿起搭在座椅靠背上的西装穿上：“我有事要先走。”

“苏家三女儿你好好接触接触。”林志国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身侧黄花梨木桌上的棋谱，“林家迟早是要交到你手里的，有苏家的作为助力，以后在董事会你位置会更稳些。”

这话里的意思，是林志国很满意苏家三女儿，林谨容不愿意也得愿意。

他知道，让林志国接受席穆穆还有很长的路。

林谨桦是林志国的独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林家的掌上明珠被余家折磨的生不如死，精神崩溃，回来后人都不认识，自杀好几次。

对林志国来说余家所有人都是仇人，包括……林谨桦生下的两个孩子，席穆穆和余宝栋。

如果当初不是席穆穆带着林谨桦从余家村逃出来，林家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准林谨容帮席穆穆。

“我知道了。”林谨容冲林志国浅浅颔首。

就在林谨容拉开书房门准备出去时，林志国的又轻描淡写开口：“这些年不论我怎么说，你都自认对席穆穆有愧，觉得是你占了席穆穆的位置，所以对你帮席穆穆的事我也没阻止过，如今也差不多了。以后席穆穆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他回头，看了眼凑近台灯旁翻看棋谱的林志国，沉默着出门。

“谨容这就要走吗？”徐妈端着两盏雪梨燕窝朝书房走来，笑盈盈道，“那雪梨燕窝我给你带上吧！这段时间京都天气干燥，雪梨燕窝润肺最好。”

“不了，我还有事。”

徐妈还想说什么，林谨容已经绕过徐妈匆匆朝楼下走去。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徐妈不解嘀咕着，将雪梨燕窝端进书房，将燕窝放在林志国手边，“公司的事也太忙了，谨容这么晚还记着出去。”

林志国瞅着手里的棋谱未抬头，笑着道：“应该不是公司的事，谨桦睡了吗？”

“睡了。”徐妈笑着说，“这雪梨燕窝就是谨桦让我给您炖的，这燕窝还是谨桦挑的呢。”

“是吗？”林志国闻言，放下交叠的双腿，把棋谱搁在一旁，打开炖盅盖时眼底笑意都藏不住，“瞧着不错！”

林谨容从林家老宅出来直奔机场。

坐在轿车后排的林谨容，垂眸摩挲着手机。

窗外霓虹映着他棱角鲜明的脸廓……

——我有自己的妈妈，我的妈妈是安姨，所以你们林家的卡我不会要。

十七岁的席穆穆，把银行卡还给他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后来，席穆穆车祸，安姨寸步不离守在医院。

如果不是林谨容坚持要将席穆穆留在医院，安姨已经把席穆穆接回家里，方便一边照顾穆穆一边做小生意。

对安姨和席穆穆之间的感情，林谨容从不质疑。

十岁，席穆穆失去了自己的生母，但有了一个疼爱她的养母。

如今，连养母也失去了。

第25章离世

席穆穆从飞机上一下来，就给谢子怀打电话：“安姨怎么样了？”

谢子怀没敢和席穆穆说，只道：“还……还在手术室。”

挂了电话，席穆穆顾不上排队，在出租车排队地点抢了别人的出租。

正义感十足的司机原本想要席穆穆下去排队，见席穆穆双眼通红报了医院地址，没敢耽搁出发前往医院，甚至还出言安慰了两句。

“小姑娘是不是家人住院了？别着急啊！现在这个点儿路上没车，到医院很快。”

“嗯。”席穆穆应声，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医院门口。

谢子怀算着时间，撑伞在门口接席穆穆。

等待的间隙，谢子怀踱着步子，反复在心中演练，一会儿见了席穆穆该怎么告诉她安姨的死讯。

可，死讯就是死讯，不论他说得多委婉……也不可能减轻席穆穆丝毫痛楚。

谢子怀还没有整理好措辞，载着席穆穆的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见席穆穆推开车门，谢子怀连忙从台阶上下来，将伞举到席穆穆头顶。

“手术还没结束吗？”席穆穆心慌意乱，关上车门就往医院内走，“几楼手术室？”

“穆穆！”谢子怀脚下步子一顿，拉住席穆穆的手臂。

她回头，看着满目悲伤的谢子怀，整个人紧绷像一张被拉满的弓，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艰难发声：“在……在几楼？”

谢子怀喉结翻滚，用力握了握伞柄后还是开口：“穆穆，医生努力了……可没能把人留住，其实你下飞机前，安姨就已经离世了。”

席穆穆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雨水洗刷伞面的声音，整个人如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发软。

她眼睛蓄满了泪水，眨也不敢眨：“安姨在几楼？”

“已经挪到了太平间。”

谢子怀话音一落，席穆穆转身往医院里走，一脚踩空。

“穆穆！”谢子怀眼疾手快把人扶住，带着提不起劲儿的席穆穆往里走。

他一边和穆穆说事情经过：“安姨留在海城是为了见擎司，今天得知擎司在玉玺阁吃饭就去了，结果那条路上货车为躲避突然冲到路中央追气球的小姑娘，撞到了迎面行驶的轿车，轿车失控冲上人行道，这才出了事。”

席穆穆无法想象想那个画面，人跟傻了一样，机械的被谢子怀带进电梯，在太平间门口怔怔停了下来，手指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眼泪争先恐后往外冒，嗓子胀痛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我自己进去。”席穆穆嗓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好。”谢子怀应声，替席穆穆推开门。

冰冷的太平间内，安姨静静躺在白布之下。

安姨垂在床边鲜血凝结的那只手手腕上，还带着去年过年时席穆穆和安欢颜一起给安姨编的手链。

双腿和灌了铅般无法抬起，良久她才艰难挪至床边。

她喉头翻滚，轻轻攥住安姨已经冰凉的手，揭开盖着她的白布……

安姨毫无血色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席穆穆俯身用力握紧安姨的手，轻轻将安姨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满腔的悲痛几乎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安……安姨！”

她哽咽轻呼，嗓子疼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安姨……”她泪如泉涌，终于崩溃失控，抱住安姨放声痛哭，“你答应给我做红烧排骨和茄盒的！”

她不要沈擎司了！

真的不要沈擎司了！

她只想安姨好好的！

谢子怀站在太平间外，听着里面席穆穆痛不欲生的哭声眼眶泛红。

和席穆穆一起长大，他很少见席穆穆哭。

哪怕是当初从医院醒来后发现沈擎司失去记忆爱上别人，她也只是擦去眼泪，说要把沈擎司的记忆找回来。

从未哭得这么崩溃过。

他以为席穆穆就像别人说的那样，本性就冷情冷血，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面对。

在太平间外面站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里面再没有哭声传出来，谢子怀才走到门前，抬手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里面，席穆穆就靠坐在放置安姨的床边，发丝凌乱，双眸猩红，用脸紧紧贴着安姨鲜血凝结的手，整个人呆木木，好似已经麻木。

谢子怀正要进去，就听到窦雨稚的声音从电梯间传来……

“一会见到余学姐你好好说话，安姨是余学姐的养母，不论怎么说你都不该推她……”

得知席穆穆到了，窦雨稚拽着胳膊打了石膏的沈擎司从电梯间出来。

沈擎司神色不耐烦，晃了晃挂在胸前的右臂：“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我胳膊会骨折？席穆穆她养母非要拉我，我推她不正常？”

“沈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