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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你既要死，也别死在这儿！”

梁稚眼神空洞：“你答应过我的，若我死了，你会护我家人。我只有一个娘亲了，我想让她活着。”

“……你，疯了。”赵鸣亦被在身后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你到底要怎样？”

“我只要休书一封。”

梁稚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但她不想到死都冠以赵鸣亦的姓。

赵鸣亦心头一窒，他放开梁稚，只说了一个字：“好。”

梁稚终于能够离开这座王府，离开这座囚牢。

当夜，她便拿到了休书。

赵鸣亦站在门边，发现她的全部行囊，居然只有一个小小包袱。

他看着梁稚踉跄而去的背影，竟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愿再看，直接转身而去。

梁稚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白雪下的那抹身影。

自此，死生不相见。

雪飘然而下，梁稚攥着休书一路踉跄前行。

伴着咳嗽，那鲜红的血花，延了一路。

终于到了。

梁稚望着那矮矮的门，无力的敲响。

门开了，梁稚见到顾赵氏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娘亲的怀里，递出那封早已染血的休书：“娘……我又是顾家的女儿了……”

第九章 撒手人寰

雪又下了两日。

梁稚悠悠醒来，外面一片漆黑。

她疲惫抬眼，就看见大夫将自己头顶的银针慢慢取出，而后转头对顾赵氏说：“熬不过今晚了，有什么话就趁早说吧。”

顾赵氏当场嚎啕大哭。

梁稚自然也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她含着泪张着嘴喊了句：“娘……”

见她醒来，顾赵氏将她揽在怀里：“你荒唐啊！你若在王府过的好，你爹和你哥哥死的也值了！可怎么就是这样的结果呢？”

老管家将大夫送走，看着这对母女，也红了眼眶：“小姐，你千万别恨少爷。顾家落难，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你那次离开，少爷是暗中含泪送你回去的。大家都是为了保全你啊。”

梁稚在顾赵氏的怀里流下泪来，她费力的张口：“娘，是女儿……不孝，害了……你们。”

顾赵氏听了却越发哭得厉害。

梁稚已经开始气若游丝：“下了地府，女儿一定……一定求阎王，来生再……再做您们的.....女儿，弥补今生……的亏欠咳咳……”

她话未说完，铱驊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顾赵氏慌乱地用手去擦拭她嘴角下巴的血：“多意，你忍一忍……”

梁稚紧紧地拽着顾赵氏的手，已经说不出话的她只剩下满眼的不舍与留恋。

她不想死，她已经不是王妃了，她可以陪着母亲了。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让母亲在送走爹爹和哥哥之后又送走自己呢？

她想活下去啊……

老管家拦住要给梁稚灌药的顾赵氏，老泪纵横。

“夫人，放小姐走吧！”

顾赵氏不愿，依旧给梁稚灌药，奈何那药根本入不了口，全数吐出了出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你喝啊，你快喝啊——！”顾赵氏不愿放弃，依旧灌着。

老管家看不下去，上前将药碗端开，哭着喊道：“夫人！小姐太疼了，让她走吧！！”

顾赵氏再也忍不住的抱着梁稚嚎啕大哭：“走吧，都走吧，你爹和你哥哥会护着你的，莫要害怕，到了下面再也不会受苦了……”

大约半炷香后，梁稚攥紧顾赵氏衣袖的的手，终是脱力地垂了下去。

只是，自此她的眼睛再也没闭上。

王府。

天外一声惊雷，赵鸣亦惊坐起来。

胸口是窒息一般的疼痛。

他喘息了几下，才披上衣服下了床。

风雪漫天，赵鸣亦不知为何走到了寄秋院。

院内除了那棵梅花树，其他都已烧的残破不堪。

赵鸣亦望着那满地的梅花瓣出神，那花似乎渐渐的与梁稚的脸重合。

他不知为何想起那天十里红妆，梁稚挑开盖头，笑靥如花。

但不知何时，她便再也没有对自己笑过了……

突然间，胸口又是一阵疼痛袭来，赵鸣亦几乎站立不住。

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一般……

在梅树下，赵鸣亦想了一夜，似有了什么决定。

天色刚亮。

他便唤来随从：“备马，去顾府。”

这三年他不满太后随意的旨意，不悦梁稚的“暗中算计”，可梁稚爱他这件事并不作假。

他突然想再给梁稚一次机会，若她肯认错，休书作废也未尝不可。

出得门的路上，随从有些为难。

“王爷，顾府……已经败了，府邸也卖了，顾家如今只剩下顾夫人和管家了。”

赵鸣亦停下脚步：“何时发生的？”

“三日前。”

三日前？！不正是梁稚火烧寄秋院那日。

梁稚那时的绝望眼神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赵鸣亦呼吸一窒，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可不过才离了王府一里不到，赵鸣亦便看见一老人拖着一口薄棺，一满头白发的老妪捧着排位踉跄着与他迎面而来。

在擦肩而过那一刻，赵鸣亦身形一僵。

他勒紧缰绳，策马奔回，对着那两老人的背影吼道：“站住！”

顾赵氏缓缓地转过身。

赵鸣亦瞳孔一怔，颤抖的话瞬间被卡在喉中，目光直直定在顾赵氏手中牌位上：爱女梁稚之位！

第十章 我不信

赵鸣亦双拳紧握，眼中浸着微怒和慌乱：“梁稚呢？”

板车“吱”地一声滑动了一步。

顾赵氏抹去残泪，转过身去：“走吧。”

细细的雪飘然而至，两位老人步履蹒跚的背影渐渐远去。

赵鸣亦黑眸定在那口薄棺之上，气息紊乱的有些狼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要干什么。”

赵鸣亦一深一浅地跟着薄棺之后，不肯靠近一丝，也不肯远离一毫。

城外。

板车徐徐停下，旁边是一个空坟。

赵鸣亦的跟随到此让顾赵氏恨意骤起。

“王爷，顾家已经给了你两条命，请您不要再来打搅他们最后的清净之地了。”

随从见赵鸣亦死死盯着薄棺，便提议道：“王爷，不如开棺一验。”

老管家闻言，气得脸通红：“您贵为摄政王，当真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吗？”

顾赵氏从怀中拿出一张带血的休书，声音已然沙哑

“王爷忘了吗？多意已经不是王妃了。”

赵鸣亦一把将休书夺过，动作之快让顾赵氏来不及反应。

他将休书撕成碎片，赤红的双目带着决绝：“休书不曾盖王印！她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话毕，他跃上马驰骋而去，扬起一地休书碎片。

王府外。

缰绳勒紧后，赵鸣亦只觉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

随从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赵鸣亦甩开他们，猩红的眼眶看得他们心惊胆战。

他捂着心口，密汗划过紧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