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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晟一用力，上半身撑起来，咬牙切齿道：“我要让我徐府所有的男人一个个奸她，奸死她！”

吼出最后一个字，他又像条死狗一样躺了下去，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帐帘。

徐来看得心如刀割，抹了把泪后，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见十几个丫鬟婢女战战兢兢地候着，他脸一沉，阴狠道：“好好伺候少爷，要少一根汗毛，扒了你们的皮。”

“是！”

回到书房，师爷迎上来，“老爷？”

徐来摆摆手，转身把门关上，才开口道：

“我要两个人，一个傅老三，一个是那小贱人，你替我想想办法，怎么样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

城中别院。

傅不惑刚刚巡完铺子回来，一抬头就看到树下的乌行。

乌行迎上去，低声道：“爷，都打听清楚了。”

“说！”

“那天薛姑娘与我们分开后，走到四条巷往咱们府里拐弯的那个路口时……”

傅不惑越听心越惊。

乌行看着自家爷的脸色，“现在外头都在传，徐晟那玩意是咱们家三爷下的手。”

傅不惑几乎是瞬间道：“不可能，老三没有那么冲动。”

傅老三想整人，那绝对是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把人折磨死，这么刚烈的手段……

不是他！

“那……”

乌行傻眼了：“会是谁？”

傅不惑动了动嘴角，将心中的怀疑慢慢压下去，然后摇摇头。

不是老三，那就更不可能是裴明亭，这人明面上看着满嘴脏话，不可一世，实际上……

如果真是他们这头的人做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薛如梦身边的那个婢女。

她女扮男装起来，身材偏瘦，偏小，和徐晟嘴里的黑衣人相符。

但这人刚来京不久，如何能找到徐晟在城西的别院？

“你说是李不言去五城兵马司报的案？”

“是。”

那就对了。

老三和李不言，一个在暗，一个在明，两人悄无声息的把人给解决了。

傅不惑嘴角浮起冷笑，“走吧，先用饭。”

刚走几步，他突然扭头看着乌行。

“上回徐晟的背后，是杜依云，那么这一回呢，杜依云有没有伸黑手？”

乌行被他问得一愣。

“应该是有的。”

傅不惑说话的口气十分肯定。

“上回杜依云在薛如梦那边吃瘪，没几天薛如梦就倒了霉；这回她和老三的婚事不成了，薛如梦又倒霉，而且又和徐晟有关……”

“真要是杜姑娘，那就太歹毒了，这是借刀杀人啊。”

乌行心惊得砰砰直跳，“爷，咱们要不要暗中通知一下三爷，让他小心……”

“不用！”

傅不惑眼睛里寒光一闪，冷笑。

“傅府大房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二房出手！”

……

此刻的三爷和裴笑正坐在马车里，面面相觑。

想对付徐晟很容易，但要拔了他老子徐来的狗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傅五十。”

裴笑：“就凭徐来那个性子，刑部的冤案，错案一定少不了，要不要从那头入手？”

“不好。”

傅止斐摇头，“我们的手伸不进刑部去。”

“要不把徐晟糟蹋过的女子一个个找出来……”

“时间太长，动静太大，更何况那些姑娘多半收钱了事，钱一收就说不清楚了。”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你个王八蛋倒是说个法子给我听听？”

“把我当饵，你觉得怎么样？”

裴笑眼皮一跳，“你，你说什么？”

傅止斐掀开眼皮，“徐晟一口咬定是我派人割了他那玩意，他恨不恨我？徐来恨不恨我？”

裴笑：“恨不得把你抽筋扒皮。”

傅止斐：“既然这么恨，你猜他们会不会动手？”

裴笑：“徐来不好说，徐晟那孙子肯定忍不住，说不定现在也想割了你那玩意。”

“我是谁？”

“傅府三爷，内阁大臣最宠的儿子。”

“徐晟那孙子的玩意是不是我割的？”

裴笑翻了个白眼，“必须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就是被冤枉的。”

傅止斐突然把声音压下来：“他们动了一个被冤枉的傅府三爷，这罪名够不够把徐来拉下马？”

裴笑深思道：“最好还要来个真凶现身，这样三爷你才能搏得京中大姑娘，小媳妇的同情。”

“还不够！”

傅止斐：“这个时候，你再让那些被他糟蹋的姑娘去顺天府击鼓喊冤，你说会是个什么景象？”

裴笑眼珠一定，沉默良久，“我想顺天府一定很热闹。”

“那些被糟蹋的姑娘你负责去找，真凶我来安排。”

“哎啊，你个龟孙子，凭什么我……”

“凭你身后有一帮和尚。”

傅止斐无声地冲裴笑眨了眨眼睛：“和尚的话，你说谁敢不听，谁敢不信？”

裴笑看着他良久，忽然一拳打过去。

“你个死鬼，从小到大就数你鬼主意多，真凶可不能是李不言，她是我未来娘子的陪嫁婢女，我得像祖宗一样供着她。”

陪嫁婢女是真的；

未来娘子不是真的。

傅三爷抚着微痛的胸口，不怀好意地想。

第二百一十七章老尼

马车驶到南城门，傅止斐从车里跳下来，一抬头就看到朱青等在城门口。

傅止斐走过去，朱青把缰绳递上，两人翻身上马，直奔衙门。

回到兵马司，朱青把门一关，脚在椅子上一点，人跃到了房梁上，掏出个包袱。

傅止斐微微一惊，M.L.Z.L.“可是案卷到手了？”

“爷，都在这里。”

朱青稳稳落下，把包袱放在桌上，“要不要我这就给薛姑娘送过去？”

傅止斐沉默了好一会。

“水月庵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天，我估摸着今日三太太她们也该登门了，这事就先搁一搁吧。”

朱青纳闷了，“前几天爷还催得很急，怎么东西到手，反而不紧不慢起来。

“她也就一个脑袋，两只手，没长三头六臂，忙不过来的。”

傅止斐拍拍包袱：“找个最稳妥的地方，先放起来。”

“是！”

“朱青，你坐。”

傅止斐连个停顿都没有，“在道上寻个可以帮李不言背锅的。”

朱青：“爷是打算……”

傅止斐一点头：“只要对方条件不过分，只管应下，这事要快，徐家没几天就会动手。”

“我这就去办。”

朱青把包袱往身上一系，利落的推门离开。

傅止斐身子往后一仰，双腿架到书案上，眼神中全是疏离冷漠。

怀仁把他和裴笑一个安在兵马司，一个安在僧录司，其实是煞费苦心。

兵马司接触的全是些三教九流的人，这些人里面，人也有，鬼也有，善也有，恶也有，全看你如何利用。

至于裴明亭……

傅止斐冷冷一笑。

他的用处可不止观音禅寺耍耍威风那么简单。

用处大了去！

……

用处大了去的裴大人还没走到僧录司，就被人给拦住了。

拦他的人，除了宁氏和季蕙外，还多了一个灰袍老尼姑。

裴大人没有半句废话，命黄芪把马车调头，直奔傅府。

傅总管一看裴爷领着个尼姑是来找薛如梦，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开始发软。

娘咧！

心魔又上门了。

只是……

尼姑不是应该六根清净的吗，怎么也有心魔？

傅总管怀揣着浓浓的好奇心，“四位请跟我来。”

一行人直奔静思居。

到了静思居院门口，傅总管正想喊一声“薛姑娘”，一抬头，薛姑娘背手在屋檐下，两只黑眸幽幽泛着冷光。

而她的身旁，李不言懒洋洋地倚着门，脸上似笑非笑。

傅总管赔着笑脸：“薛姑娘，他们……”

“料到你们今日会来，请吧！”

薛如梦眼风都没向傅总管扫过去，便转身走进里屋。

裴笑跟上去，到了门口下意识看着李不言。

他死都不会忘记，上一回他被这人拦在门外，连门槛都没跨进去。

但这一回，李不言没有伸手拦，反而灿灿烂烂的笑出一口白牙，笑得小裴爷心里有些发毛。

宁氏跟在裴笑身后，一只脚刚要跨进去时，李不言的胳膊伸过来。

“三太太留步，季六姑娘请留步。”

李不言目光看着那老尼姑：“你可以进去。”

“阿弥陀佛！”

老尼姑双手合十，抬脚跨进了门槛。

李不言等她进屋后，转身把门带上，然后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总管。

傅总管觉得这丫鬟的笑里透着一句话——死胖子，这里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

堂屋里，四个角落都摆着冰盆。

裴笑坐定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起来，冷得他生生打了个寒战。

薛如梦坐在上首处，一条胳膊搭着桌子，冷冷打量着下首处的老尼姑。

她约莫六十不到的样子，长相普普通通，身量比着一般女子要高一些，皮肤偏黑，法令纹延伸到嘴角。

她板着一张脸，脸上没有喜也没有怒。

出家人不是慈眉善目的吗？

为什么这个老尼姑的面相，如此凌厉？

薛如梦在打量老尼姑的同时，老尼姑也在打量她，目光同样很冷。

出家之人，只信神佛，不信鬼魅。

要不是季府三太太死拽硬拉，这一趟，她根本不会来。

这姑娘长得这么年轻，莫不是季家找来的骗子？

空气有些凝滞。

裴笑赔了笑，“我来替二位引荐一下，这位是薛如梦，这位是慧如师太。”

慧如偏过身：“阿弥陀佛！”

薛如梦微微一颔首。

空气再次凝滞。

嘿！

裴笑瞅一眼老尼姑，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