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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啊儿臣不想造反的，是你逼我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给我希望……最后又生生把这希望给掐了……你不该啊……不该啊……”

叭——

赵彦晋瘫倒在榻上，浑浊的眼珠死气沉沉，一动不动。

永和七年，他领兵北上，父皇来送他的时候说：这么多儿子中，你最像我。

永和十七年，他跪在地上，父皇把奏章砸他身上，怒骂：你大胆。

他在心里质问：为什么不能大胆？当年你设计废太子的时候，胆子也不小啊，你以为瞒住了天下人，可天下人都知道啊，只是不敢说。

他起兵造反，剑高举向天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坐在那张龙椅上，江山、权力、美人……尽在掌心。

怎么就失败了呢？

他和父皇比，没差在哪里啊！

是少了一点运气吗？

沈溟秋看着醉成一团烂泥的赵彦晋，忽然觉得父亲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也是一桩好事。

那张椅子，坐上去的人疯魔，没坐上去的人也疯魔。

“殿下，将军，我们可以走了。”

的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赵亦时走出书房，在屋檐下静静的站了片刻后，才开口。

“晏姑娘先和三爷汇合，把事情和他说一说；步将军回军营，准备北上；我先回端木宫，将那个满嘴胡话，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拿下。”

最后几个字是从他牙缝里咬出来的，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沈溟秋问：“是我和三爷来端木宫，还是殿下把人带到别院来？”

赵亦时：“你们来，立刻来。”

沈溟秋：“是！”

赵亦时一甩袖子，背手走出这铺了一地月光的院子。

……

马车到了巷口，沈溟秋跳下车，太子的马车一刻未停，便狂奔起来。

“晏姑娘，我送你去和三爷汇合。”

“不用，他们离我很近，步将军……”

“我有话说。”

步六翻身下马，走到沈溟秋面前，“老将军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被人逼着去死的，还是就是战死的？”

沈溟秋往四周看一看。

“步将军要是不赶时间，等见了三爷的面，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急也不急在这一时，走，咱们见三爷去。”

此刻的顾执扉他们，都等在巷子口，心急如焚。

有没有顺利见到汉王？

沈溟秋没有穿帮吧？

有没有问出什么？

“爷，有人来了。”

黑暗中，步六牵着马小跑过来，马上的人是沈溟秋。

顾执扉眼前一亮，立刻迎过去。

到了近前，他伸出手，沈溟秋没有迟疑，放心纵身一跳，他稳稳接住。

沈溟秋等所有人都围上来，眉头一蹙道：“汉王说了他知道的两桩事。”

裴笑等不及：“哪两桩？”

沈溟秋：“第一桩是老将军的死，汉王说没有任何蹊跷，就是战死，五千兵马也是老将军执意要带的，他还说他没有耽搁救援的时间。”

他目光向步六看过去。

“这一桩事，是汉王眼中所谓的真相，他是回了四九城，才知道郑府惨案的。”

步六一时没转过弯来。

什么叫汉王眼中所谓的真相？

沈溟秋并没有多解释，继续道：“第二桩事，叶东不是自刎殉主，而是被谭术杀死的，严如贤和严喜都在场。”

所有人脸色大变。

裴笑惊问：“严喜撒谎了？”

沈溟秋：“是汉王亲眼所见，不存在疑点，就是严喜撒谎了。”

说到这里，她连个停顿都没有，把今天在书房里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讲出来。

真的是一字不落，步六惊得后背冷汗都冒出来，晏姑娘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巷口，除了几只蛐蛐在叫，再无半点声音。

震惊中，顾执扉铁青着脸问：“严喜为什么要撒谎？”

“不知道，太孙已经第一时间赶回端木宫了，他让我们汇合后，也立刻赶过去。”

“那就赶紧走。”裴笑等不及。

“等下。”

沈溟秋转身，看着步六，耐心解释道：

“汉王眼中所谓的真相，是他并不知道严如贤把郑家的事，暗中告诉了老将军，所以他以为老将军的死，就是战死。”

步六恨声道：“实际并不是。”

“是不是，要建立在严喜没有说谎的情况下。”

沈溟秋勉强笑了一下。

“事实上，严喜的话有几分真，我们谁都不知道，这就导致了老将军的死是真正的战死，还是被逼去死，依然扑朔迷离。”

步六咬牙：“一定是被逼的，只是汉王那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沈溟秋：“见到严喜，一切真相就都清楚了，步将军要一起去端木宫吗？”

“我……”

“他不去了。”

顾执扉大掌按在步六的肩上，“沈溟秋，明亭，你们先往端木宫去，我和步六说几句话，随后就来。”

朱青：“我留下来等爷。”

沈溟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出发。”

李不言听到这一声令，飞快地跳进马车里，伸出手把沈溟秋拉进去，再把小裴爷拉进去。

丁一驾车，黄芪翻身上马，瞬间便消失在如水的夜色中。

“三爷，你刚刚按着我……”

“你别跟过去，尽量和太子保持距离，免得宫里那位记恨上，这是其一，其二……”

他深深吸了口气。

“再有半个月你就要北上，心思赶紧收一收，别放在郑家的事上，你打了胜仗，活着回来，比这事重要一百倍。”

“小……三爷！”步六眼眶一热。

“郑家的事情有我。”

顾执扉按在他肩上的手，稍稍用了些劲，“你放心。”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朱青定睛一看：“爷，是黄芪。”

黄芪冲到眼前，猛的一勒缰绳，马头高高昂起。

“爷，刚刚得到消息，严喜跑了！”

“跑了？”

顾执扉悚然一惊。

第八百五十七章诉苦

严喜跑了。

沈冲带人冲进他屋子，屋子整理的干干净净，却不见人影，金银财物也统统不见。

四下一问，谁也没见着，赵亦时气得连储君的风度都顾不上，一脚踢翻椅子，立刻命太子亲卫全城搜寻。

“他往犄角旮旯里一躲，难找。”

顾执扉想了想，“沈溟秋，你和明亭就在端木宫等我，我回五城一趟。”

沈溟秋知道找人是顾执扉的长项，自己这个时候跟着，反而是添乱，“好。”

顾执扉转身冲太子一抱拳，“殿下，我先去。”

赵亦时无声点点头。

他即便掩饰的很好，但目光深处仍能看到刀兵之气，顾执扉没时间安抚，严喜这个人物太重要了，必须立刻把人找到。

到了宫门外，丁一和朱青十分默契地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