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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边一个背着光的身影转身向他看过来。

那人语气冷淡：“你醒了？”

沈砚临蓦地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在。

林虞盯着他，眼底幽深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医生说你再晚送来一会儿，整个左手都差点保不住。”

沈砚临这才偏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左手臂裹满了厚厚的纱布，动弹不得。

他想要说话，嗓音却沙哑得好像着了火。

“林虞，我要的不多，一个机会而已。”他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扯痛了伤口，整个人脸色都有些扭曲。

他缓了缓，呼吸有些重：“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

林虞没说话。

无言的沉默蔓延。

沈砚临像是在等待一场关乎他生命的审判。

久到沈砚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面前的人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沈砚临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般，整个人都呆滞住。

林虞面无表情，没有半分喜色。

下一瞬，沈砚临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态：“真的吗？林虞。”

林虞看着窗外的飞鸟出神，声音有些恍惚的绝望。

“我逃不过，我认命。”

沈砚临挣扎着起身单手抱住她，心满意足地呢喃：“林虞，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林虞闭上眼，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希望你永久放弃林棠的抚养权。”

沈砚临笑意一滞。

林虞眼里布满了嘲讽，不知道是对谁。

“我不想让她知道，她有一对这么病态的父母。”

沈砚临的手臂紧了紧。

许久过后，一声又轻又哑的叹息在房间响起：“好。”

这期间，沈砚临的父母收到消息来探望。

撞见林虞时，他们愣了愣。

林虞眼眸淡漠，勉强扯起一抹笑微微颔首。

“伯父伯母好，我叫江羽。”

“江羽。”沈父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神色有些意味不明，“盛世集团谢晏的妹妹江羽？”

见林虞默认，沈父看向妻子低声道：“阿临之前回来跟我们说想要联姻那个，可盛世不是拒了吗？”

沈母脸色微变，想了想礼貌询问：“江小姐，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林虞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医院里的花园处。

沈母不说话，林虞便也一直沉默着。

直到林母忍不住率先开口，她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江羽小姐跟我儿子怎么认识的？”

林虞心底一动，与沈母对视：“我是林虞的好友，可沈砚临一直坚持说，我是林虞，还一定要跟我结婚。”

沈母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江小姐，我代我儿子跟你道歉，自小虞过世，他思念成痴有些恍惚了。”

林虞直觉不对，便状似无意地问：“可我听说沈砚临之前明明有个相爱的人，就算是放弃林虞也要跟那女人在一起，那人还为她生了个儿子……”

沈母雍容神态不存，有些难看地打断：“江小姐，别说了。”

林虞住口，却见沈母颤着声道：“那女人……已经死了。”

======第37章======

林虞瞪大眼：“沈砚临不是说，那女人带着孩子失踪了吗？”

沈母沉默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过了好久，她才摇摇头。

“抱歉，江小姐，阿临这么久以来打扰你了，小虞去世后，阿临他状态一直不太好。”

林虞没接茬。

这哪是不太好，只差没直接说是精神病了。

不过她不会直说。

二老比之前看着老了许多，原本在林虞的记忆中，这两人一直是尊贵优雅的。

沈母道：“江小姐，是阿临太无理了，你若是有事可以直接离开，阿临那边我来处理。”

林虞无意中得到孟岚叶可能死了的消息，也是有些心绪不宁。

怎么会突然死了？

沈母这么一说，她匆匆离开。

走出医院，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拨出一通越洋电话。

“哥，帮我查一件事，我把你之前丢的百亿订单还你。”

对面，谢晏似乎还没睡醒，声音带着些沙哑的鼻音：“不管多少亿，在这个点打扰一个倒时差睡觉的人也是极其不礼貌的。”

依旧那样优雅清冷的语气，林虞却背脊一凉，无端感受到一股怨气。

她一拍脑袋，忘了。

她连忙好声好气地道歉。

谢晏缓了缓：“说吧，查什么。”

林虞望着阴沉的天，有些艰涩地吐出一个名字：“孟岚叶。”

挂了电话，林虞却没走，在门口的一家店里买了碗粥后，便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梧桐树的落叶发呆。

几分钟后，背后突然有一道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江小姐，你还没走太好了。”

林虞转头颔首：“沈伯母，怎么了？”

沈母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你……你能陪着阿临先把伤养好些再离开吗？”

回到病房，只见沈砚临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手臂绷带上沁出瘆人的鲜血。

沈父脸色难堪地喘着粗气，房间里许多东西碎裂一地。

林虞看见这情形并不意外。

她淡淡道：“我没走，给你买粥去了，喝吗？”

沈砚临蓦地睁开眼，一双漆黑眼眸亮的惊人。

看着沈砚临爬起来安静喝粥的模样，沈父沈母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两人又坐了一会了，神色中带上歉疚：“对不起，江小姐，人就麻烦你了。”

林虞看着两人背影阑珊地搀扶离开，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似乎只是短短一瞬，这两人挺直的背脊都有些弯了，看着令人心酸不已。

她对沈砚临道：“沈砚临，你不觉得你很对不起他们吗？”

沈砚临动作一顿，平静地说：“我知道。”

他知道，可是他没办法。

林虞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沈砚临看着她沉默地收拾吃完的餐盒，低声道：“我等会儿就通知我的律师拟出放弃抚养权的协议。”

林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漫不经心问道：“之前你不是说我们联姻，你就将那个与政府合资的项目联合盛世一起开发，现在还算数吗？”

沈砚临静静凝视着她。

林虞毫无半分躲闪地与他对视。

沈砚临痛得不能自抑，哑声：“作数。”

林虞仰头想了想：“那就定结婚日期吧，三个月后怎么样？你还要养伤。”

沈砚临小心翼翼攥紧她的手，眼中迸出压不住的喜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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